我刚和A说完，婆婆就哭哭啼啼的从屋里出来了。

  她拉着A的手委屈巴巴地说道“唉，你姐伺候我这一个月，把亏欠一下伺候出来了，这几天人家和我连话都不咋说了。”

  A轻轻的扶他妈坐在了凳子上，笑着说道“你想多了，一天别事胡思乱想了。她来了这么久肯定在家待着急得慌么。”

  “这两天她把娃一接就回去了，很晚才来。我看照顾我照顾的够够的了，你看你一回来，她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婆婆继续抱怨道。

  “人家也有人家的事情，给你有的吃就行了，你快别再说了。”

  听了A的话婆婆当下撒泼打滚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骂着“我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大，你们这一个个的让我连话都不说了。我还活个啥，还不如死了算了……”

  A看他妈这样明显头大不已，急忙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好声好气的哄了起来。

  “妈，我不是回来了嘛，你快别哭了，哭对身体不好。以后可不能胡说了，没你了，我可咋办？”

  婆婆看成功拿捏了A，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拍了拍A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的儿子呀，你说我从生病到现在也没拖累你们谁。给你们省多大的劲。我一天坚强的很。我就希望我儿子好好的。”

  “嗯，你心态好，人才精神好。”

  “我现在心态好的很，啥都不想。就是……”说着婆婆又哭了起来。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我矛盾时，A看着我喊道“雪儿，愣着干嘛，去给咱妈倒杯水喝。”

  我匆匆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忙倒了杯水端了过去。

  端完水，我就去房间收拾了。透过窗户，看着窗外那一幕幕母子情深的大戏。如果不是深知婆婆的手段，我肯定会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我艰难的收拾屋子，铺好床，婆婆还拉着A在说话。直到看我把一切收拾好后，才放开了A的手，满脸慈爱的说道“你去给雪儿帮帮忙吧，她挺个大肚子弄啥吃力。”

  我对她的手段还是领略过得，对她这假惺惺的话语，更是嗤之以鼻。

  屋子收拾完，我已累的气喘吁吁，现在已经快一点了，我的肚子饿的咕咕的叫，而A和婆婆完全没有要动手的趋势。歇了一会，我只好拖着笨重的身体，去厨房做饭了。

  饭吃了，娘俩连碗都不知道挪一下，我本来就感觉已经很累了，为了不吵架，又不得不气呼呼的去洗了锅碗。

  我爸，我妈的嘱咐，A一回家就全抛在了脑后。此刻的我腰酸背疼的，心里越发的感到委屈了。

  我躺在床上出神的看着天花板发呆,眼角又一次湿润了。我知道以我的段位，远远不是她们的对手。绝望，无助压的我喘不过气。

  A从屋外进来了，看见我死气沉沉的样子，生气的说道“哭丧个脸给谁看呀。你回来就脸拉的老长，啥意思。每次在你家就欢声笑语，一来我家就要死要活的。谁是把你咋的了？”

  我依旧不说话，只是换了个姿势，侧躺着眼睛看着窗外。A见我不吭声，更来劲了，大声的吼道“你这是啥意思。谁欠你啥了，就做的饭，做出事来了。你咋这大势哩!”

  我连和他争辩的力气都没有，知道无论我说啥都是错，索性把自己锁起来不做声。

  婆婆听见声音也来了，她哭着坐在地上拱火道“你们这刚回来就吵，是嫌我这老太婆活着了。唉，主呀，你咋不把我带走哩……”婆婆越嚎越厉害。

  A恶狠狠的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满脸愤怒地说道“你闹够了没，是要把我妈逼死吗？”

  我此时整个人都是蒙的，没想到我一言不发，战火都能烧到我身上。我木讷的看着这一切，眼睛又酸了。

  婆婆见我不低头，继续哭着说道“你们就闹，再闹我就死了。我死了你们也就开心了。”她边说边激动的拍着地。农村妇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被她演的淋漓尽致。我甚至觉得泼妇这个词都形容不出婆婆的精彩表演。我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就这样闹了许久，在A小心翼翼的搀扶下，婆婆才离开了我的屋子。她一边走一边可怜兮兮的说道“儿子呀，妈咋样都行。你看这样的女的，你能和她过一起吗？你自己拿主意，离婚还是继续过妈都不参与。她不喜欢我，对我不好，对你好就行。只要你感觉你俩能过，你就过。真不用管妈，妈怎样都行。”说着又流下了两行泪水。

  A满脸心疼的扶着他妈，哽咽的说道“妈，你别这样说，我怎么会不管你。妈只有一个，媳妇可以再娶。等她生完孩子我好好考虑一下。”

  “儿媳妇不是我生的，我没养过人家，她对我不好，我不怪她。只是妈不想看我儿子为难。”

  听完婆婆的话A抱着婆婆哭了起来。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婆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用胜利者的眼光鄙视着我，向我炫耀着。

  我从没想过，自己在A的心里会如此的不重要，整个人如遭雷劈般瘫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感觉又一次袭来。我痛苦扭曲着身体，企图缓解一下这痛彻心扉的感觉。

  就这样我在冰冷的地上躺了许久，才慢慢的爬到了床上。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事情会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明明该生气的是我，他们却颠倒黑白一个个都成了受害者。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认知和三观。

  下午的时候小妖好像回来了，他们娘仨有说有笑的进了上面的屋子。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人管我饿不饿。他们把我像一堆垃圾一样扔在房间里不管不顾。上面屋子时不时传来的说笑声是那么突兀，那么讽刺。而我却像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被遗忘在了角落里。甚至我连小物件都不如，我是那个他们一想起来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我喝血吃肉的存在。

  一整个晚上，A都没有进房间来。我迷迷糊糊睡着，恍恍惚惚醒来，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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