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无可奈何啊！想当初得知要被发配时，整个人都吓坏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事情呢！”

  虞清水一边擦拭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一边暗自思忖道。他突然想起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收到父亲在梦中传来的消息了，难道是因为距离太远了......

  “果然，我们老虞家最孝顺的人非我莫属了！”

  话音刚落，虞清水便不再理睬其他人脸上的惊讶表情，径直跑回屋里拎出一个大麻袋来。

  “看，我把老祖宗们全都带过来啦！”

  虞氏族人们闻言皆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只见虞清水轻轻提起麻袋底部，然后猛地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倾倒在地。

  刹那间，满地都是各式各样的牌位，众人定睛一看，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虞清水看着满地熟悉的灵位，随手拾起其中一块仔细端详，不禁惊呼出声：

  “哎呀妈呀，这竟然是咱们虞氏高祖的灵位！”

  接着，他又捡起另一块，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原来这块是他自己父亲的灵位。

  此时此刻，众人终于明白了这一堆究竟是何物，它们无一例外全都是自家先辈们的牌位，从父亲、祖父、祖母到曾祖父等等......

  “哎哟喂！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倒在地上呢，快快快，赶紧拾起来。”有人焦急地喊道。

  ““我爹被压底下了，快快快，赶紧把他给翻出来，就是那个带金边的！”

  “我娘呢？怎么找遍了也没瞧见她老人家的牌位啊！”

  “哦，这个是我爷爷的，那奶奶的呢？到现在还没看到踪影......”

  原本庄严肃穆的祭祖仪式，此刻却乱成了一锅粥，俨然变成了一场寻找祖宗的大会。

  虞清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全是各种呼喊声：“这个是我的谁谁......那个又是我的谁谁......”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嘈杂的声音给淹没了。

  “够了！统统给我停下！”忍无可忍的虞清水终于忍不住高声喊道，成功地打断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紧接着，他立刻吩咐身边的人将散落在地上的灵位一一拾起，并命人又搬来一张桌子，然后亲自将那些灵位整整齐齐地摆放好。

  众人默默地注视着满桌子的灵位，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酸楚和愧疚之情。

  他们暗自思忖着，自己究竟是有多么不孝啊，竟然连一个孩子都懂得要随身携带祖宗的牌位，而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却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这一点......

  本来还因为虞轻轻一个女娃娃和族老们站在一排而感到不高兴的村民，这会一点意见都没有了，要不是她将老祖们的牌位带过来，他们这会都只能对着南方遥望祭祖。

  祭拜完祖宗，虞清水就让人将这些牌位都移到村里的祠堂里，等闲时在修缮一下祠堂。

  虽然无法和往年相比，可到底也有点年味了，这个时代纸还是属于贵重物品，寻常百姓家也用不起，或者说没有人愿意花大把的钱就为了贴春联。

  除夕这晚全部聚集在祠堂里头，正中间正燃烧着虞清水早早就备好的大树根，那还是他从隔壁村的樵夫手里花了大价钱买的，就为了这一刻燃烧。

  红红火火，火苗唰唰的在火堆上跳舞，这次的除夕没有人开口说话，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新的一年里，日子也能如同这火堆一样，越来越好，越来越旺！

  过了子时，一些年岁大的实在熬不住了，还有一些已经睁不开眼的娃娃都回去睡觉了。

  就剩虞清水和几名族老还在守着，要火堆一直燃放到黎明太阳升起之时。

  大年初一不串门，大家都各自猫在家中，昨天夜里下起了大雪。幸好之前狗娃来给他们送柴火的时候，提醒了他们，这北地冬日里时常有大雪压垮房屋的事。

  虞清水知道后也没有轻视，带着两升粮食去隔壁村的村长那里取了经，回来就让村里年轻小伙子长途跋涉去寻木材重新修缮房屋。

  除了他们住的地方没有事情，一些原先遗留下的房屋差不多都塌了。

  等到中午吃完饭后，虞轻轻就开始给长辈拜年了。

  虞张氏更是一早就找虞耀祖要了一张红纸，就是为了包压岁钱。

  要不是因为如果她不给红包，自己偷藏的那点私房钱绝对会被那丫头片子搜刮走……

  虞轻轻身边跟着虞登科，最开始向虞张氏和虞老头跪拜叩首说着新年好，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虞张氏才觉得自己硬气了一会，再怎么翻天还不是得给我磕头拜年！

  而后和虞老头一起，一人给了一个红包，虞轻轻捏了捏也没有嫌弃，接着就是虞秋花和虞耀祖。

  自从来了这北地，之前抄书的营生也没有了，所以这两人的红包也就几文钱。

  最后到了佘丽娘，她算是小有资产的一个了，虞轻轻也打听清楚她的来历，父母在世时有个店铺。

  可突来横祸双双离世，原本佘丽娘就是家中独女，老父亲宠爱并没有嫌弃是女子，反而时常带在身边教她生意之道。

  族中其她孤女，要谋夺家财，她一气之下变卖了店铺，并且找上了虞耀祖这个秀才，有他护着，自己不至于被族人压榨。

  来了这虞家，原本还打算挤走正妻的，可看着人家儿女双全，且女儿本事也不小。也就不敢闹什么幺蛾子，反而是真心想要在虞家留下来了。

  这第一个年份，佘丽娘很是豪气了一把，给姐弟俩一人包了角碎银子。

  虞登科收到的时候，眼睛都快冒出星光了。

  “谢谢小娘！”

  虞轻轻也跟着道了声谢谢。

  虞张氏看到佘丽娘给这么多，心情又不好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嫌钱多也不知道给自己这个婆婆一点。

  佘丽娘可不怕她，她本身也就是为了找个能护着自己的人家，对于虞耀祖也谈不上多喜欢。

  自然对于虞秋花这个正妻没有多大嫉恨，并且她已经知道这老虞家谁说了算，只要讨好两个小家伙就行了。

  至于其它的只要自己不作妖，都不是什么大事。

  剩余时间就是自由活动了，因为丽娘手艺不错，一些没见过的小吃虞轻轻说了一遍，然后她自己琢磨琢磨还真给她整出来了。

  这会桌上摆着一些小零嘴，有烤的，有蒸的。都是虞轻轻自己拿的那些面粉让丽娘做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虞张氏则是边吃边嘟囔着浪费粮食，那些蒸的糕点虞老头也喜欢，因为他牙口不好，这个他刚好能吃。

  初二那天就是去给族老们拜年了，每个人都将自己最好的衣裳换上了。

  见面都互说一两句喜庆的词，然后成群结队去到族老家里，给族老们叩首拜年，祝福安康！

  一整天下来，虞轻轻腿都快跪软了。

  一辆马车驶入了村庄，驾车的小哥打听到虞轻轻的家，就驾着马车停在了门口。

  大伙都在瞧着这都是刚来这北地不久的，谁家还有亲戚在这北地不成。

  看着扔下东西就走的人，虞轻轻很是无语，这是怕自己拒绝吗？

  没得办法，让丽娘将她做的那些小吃全都包上一点，全都给那小姑娘带上一份。

  总不能让人空手而归，至于刘夫人送来的米面之类的，虞轻轻全都收下了。

  这大伙也知道是之前被救的小姑娘家送给虞轻轻的，虽然羡慕，却也没有多少嫉妒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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