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宅一起吃过晚饭后，云之笑被楚老爷子单独叫到了书房。

  “爷爷。”

  面对楚老爷子递给她的镯子，云之笑站着没动。

  这架势明显镯子的意义不一般。

  “这是楚家祖传的镯子，每任楚家的妻子都戴过。现在，这只镯子应该你戴了。”

  在两人领证的时候，他就打算将镯子给云之笑。不管对方品行如何，都是他楚家的人了，但奈何云之笑根本不给他见面的机会。

  那时候，他也明白，这个孙媳妇是不会接的。可是现在，看到云之笑大改变，对佑佑好，又不针对斯缪了，这让他看到了希望，尤其是斯缪对之笑动了感情。

  他真心希望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的。

  云之笑也感受到了老人家的希冀，但她不得不铁着心肠拒绝，“抱歉，爷爷，我不能接受。这只镯子承载的意义太重大了，我无法承受得起。”

  云之笑的话明显让楚老爷子一愣，他动作迟缓地缩回手，又带着谨慎地语气问道，“云丫头，你是还喜欢着沈云白吗?”

  楚老爷子清楚云之笑很早之前就喜欢沈云白的事了，但是阴差阳错的跟自己的孙子发生了关系。又怀了孩子，孩子是他腆着张脸，甚至是托着长辈的面子近似于道德绑架让人留下孩子的。

  他对云之笑喜欢沈云白的事，没有立场去评价。却也由衷地希望，她可以放下过去，着眼现在。

  他自认为斯缪并不比沈云白差，而且没有复杂的家庭关系。

  他想，自己的孙子配得上云丫头。

  明明是位身份很高，很有威望的长者，却一脸忐忑地等着自己的答案，云之笑感觉自己被受到了良心的谴责。

  “我在试着放弃沈云白了，但您也知道，感情不是说放得下就可以放下的。”

  云之笑的话换来楚老爷子一脸的失落，捏着镯子的手颤颤巍巍的，仿若下一秒就要砸在地上。

  “是我错了，箍着你在无爱的婚姻里六年。”

  云之笑没有说话，原身心里对她和楚斯缪结婚的事是有怨的，她没有理由去替原身原谅楚老爷子。

  “爷爷，没有什么对跟错。我相信，这只镯子迟早有一天会戴在您孙媳妇的手上的。”林雅已经重生了，离楚斯缪跟她在一起不远了。

  至于楚斯缪对自己家的感情，无非是觉得自己跟之前不大一样，产生的新鲜感，猎奇心理罢了。

  这句话让楚老爷子明白云之笑动了要和自己孙子离婚的念头，他没有立场再劝了。

  “云丫头你想好了要和斯缪离婚了吗?”

  “嗯，早点离，也不耽误他。”

  “那佑佑呢?抚养权——”

  “佑佑他永远都姓楚。”

  “谢谢。”楚老爷子最后长长地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要是云之笑要佑佑抚养权，他是什么心情。但还是姓楚，他便松了口气。可又心疼佑佑，那孩子好不容易得到了母亲的关爱。

  “那爷爷我先出去了。”

  “嗯，去吧。”

  云之笑之后，老爷子又长叹了口气，隔了几分钟后，书房门被推开，是楚斯缪。

  桌上的镯子，老爷子凝重的表情，都在告诉着楚斯缪，她拒绝了。

  希冀的心落回到湖面，未动声色，没有一点涟漪。

  “斯缪，太迟了。”

  楚斯缪走到老爷子跟前，蹲下，单膝着地，一手放在老爷子的膝盖上。他跟老爷子相处的时光最多，青少年时的心思都讲述给老爷子过。

  老爷子知道他高一时又遇到了儿时给他糖果的云之笑，也知道他高三时对林雅动了心。

  “明明从你口中我听到的最多的是云丫头，那时你怎么突然就喜欢上林雅了呢?”老爷子惋惜道。那时，两人他都见过几面，云丫头活泼可爱，大大方方，而林雅却有些怯，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林雅喜欢不起来。

  尤其是她对自己孙子和沈云白态度模糊时，再加上自己家孙子腿受伤，她马不停蹄地和沈云白在一起。他从没有好感度变成厌恶。

  “爷爷，我好像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她。”

  不是林雅是云之笑。

  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对林雅心动的。

  他记得云之笑的任何事，她的口味，喜欢的颜色，不会轻易生气，爱笑。但似乎从林雅出现后，她就变了，自己也变了。

  “人总是在某个阶段，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而楚斯缪这一错，就错了将近十年。

  “爷爷，我的心告诉我，我放不下她。就算离婚了，我也想追她。”

  “爷爷，我喜欢她。不，是爱云之笑。”

  云之笑生出了一种楚家爷孙知道她要离开，在做告别的错觉。

  尤其是面对着一脸悲伤的楚斯缪时。

  堂堂霸总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太不搭了。

  云之笑在楚斯缪卧室里，站立难安。

  对方说要给自己送样东西，还要求自己必须得来。

  所以，她便来了。

  “这个给你。”

  糖果罐，云之笑下意识接过来。透明的大肚子玻璃罐里装满了彩色的糖果，“佑佑不爱吃甜的。”

  云之笑以为是要她给楚佑的，还不等楚斯缪解释什么，她看到了底下的标签，“这都过期二十多年了，你拿错了吧。”

  楚斯缪的那句“不是给佑佑是给你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玻璃罐崭新，包裹着糖果都彩色纸也熠熠生辉，散着耀眼的光芒。

  是那么地好看。

  可是，它过期了。

  过期的日期，好似在提醒自己，迟到了多久。

  “你不记得了吗?”

  “啊?”云之笑疑惑，她记得什么?

  原主记忆里没这一遭啊。

  “没什么。”

  楚斯缪自嘲般地扯起嘴角，差点忘了，那时的她也才四岁。

  他将糖果罐从云之笑手里又拿回来，“过期了，我重新买份新的送你。”

  “不用吧  ，多麻烦，而且我现在也不怎么吃糖  ，再者这种糖果应该都停产了。”

  云之笑一听楚斯缪的糖是送自己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来自己喜欢吃糖的结论，但没必要麻烦了。

  楚斯缪苦笑，这是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啊。

  “之笑，我们下个星期去领离婚证吧?”

  话很突兀，有些猝不及防，云之笑愣了下，很快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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