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宝梁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怎么能回屋躺着呢，让玖礼知道怎么想。”

  石宝全说：“玖礼没那么多的事情。”

  他大哥石宝梁说：“我不听你的，我就在这里守着。”

  桑树皮来这里换钱的消息传开以后，这两天来这里送树皮的人多了起来，这抬眼就看见三五成群的人扛着树皮朝着这里走来了。

  石宝全教他大哥说：“哥，你就像我这样，画道，送一捆划个道，凑够五捆就给一个铜板。”

  石宝梁说：“也就是石玖礼用你，你给人家记账怎么还画道呢，你好歹是读过书的人。”

  “哥，画道是最省事了，你信我的，这跟读多少书没有关系。”

  石宝梁说：“五捆换一个铜板，写正字不一眼就能看懂嘛。”

  石宝全一拍自己的脑袋说：“可不是嘛，我怎么没想到呢。”

  来送树皮的人到这里一次就认识石宝全，因为钱掌握在石宝全的手里，他们要记住这个管事的叫什么长什么样才行。

  “宝全，这是你哥呀？”

  “啊，以后就我哥弄管树皮了。”

  这时村子里面闲着没事做的人也都喜欢往这里溜达，看见久不出门的石宝梁都过来看看。

  “石宝梁，你给记账呐？”

  石宝梁笑着说：“玖礼看着宝全的面子给我一个活干。”

  “这活好，轻快，不累。”

  石宝梁笑着干交给他的活，他干活倒是很仔细，他看了一眼地上放着的那捆树皮样品，又看看这些人带来的树皮，合格的就记下一笔。

  村子里面来搭话的这个人对石宝全说：“宝全，还有没有什么活能让我们干干的。”

  石宝全在心里嘲笑，脸上却装作为难之色，“没有，这记账的活就一个，我大哥是玖礼钦点的，别的活没有。”

  徐美丽和二英子也在这里看热闹。

  “宝全，我昨天说来做饭，你说什么都不用我，今天就从城里找回来两个小丫头，那小岁数能把饭做好吗。”

  石宝全说：“我们用人有要求，做饭的手艺好坏都不无所谓，主要这厨娘我们必须用道远的，遇到个手脚不干净的天天往家里跑，厨房都得改姓了。”

  徐美丽说：“那人还能都像大嫂子和宝珍那样呀，再说厨房里面不是有你嫂子大春吗，别人动不动手脚她还能不知道吗，说白了，你就是不信任我和二英子。”

  石宝全说：“这和信任不信任无关，我们用人是有原则的，有外村的我们就不用本村的。”这句话石宝全的声音提的很高很高，就是说给这些看热闹的人听的，让他们在村子里面传去吧，就是明令不用他们，什么活都不用，以后也别惦记在这里能混个什么活干了，给过这些人机会，这些人不点不珍惜还起刺，有好人谁用烂人呀。

  徐美丽说：“石宝全，你说你说话多气人，那外村人就那么香呀。”

  石宝全笑着说：“那你们自己看呀，这些送树皮的人哪个找我和玖礼的事了，让多大一捆就多大一捆，让送到哪里人家就给送到哪里，嘿，就这么听话，不像咱们村子里面的人，不识恭敬，花了七百两银子买了七匹马给你们用，你们好好干么？你们一会儿要吃饭，一会儿要现钱，你们再看看这些外村人，这些人一口水都不喝我们的。”

  说到这里石宝全使劲喊了一嗓子，“嫂子。”

  “诶。”在厨房里面听到宝全的呼喊，大春几步就跑了出来，“什么事呀宝全。”

  看见石宝梁大春愣了一下，自从这人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以后，这人就不怎么出院了，在家都不怎么出自己的屋，要说和人打交道，那更不可能。

  “你咋在这？”

  石宝全拍拍桌子说：“这活以后就是我哥的了。”

  大春这人心眼实诚，心里想什么，嘴就容易说出来，“这也是活？”她有点不敢相信。

  石宝梁说：“我也觉得来这里不合适，宝全说我不来玖礼也得请人，想想我还是来了。”

  大春脸上露出喜悦还带着点激动，“唉呀，这感情好了，这活好，那晚上给玖礼上两双鞋吧，谢谢玖礼。”

  二英子说：“石玖礼还能穿你做的鞋吗，他现在可是地主。”

  石宝全说：“别地主地主的，人家是老板，石老板。”

  二英子说：“那石老板更不能穿你做的鞋了，那城里面卖什么样式的鞋没有呀。”

  大春也觉得两双鞋有点拿不出手，但是她家里能为玖礼做的也就是几双鞋子了，她想这鞋还是要做才对，“玖礼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他现在脚上穿的就是我和娘做的鞋。”

  石宝全说：“行了，你别在这里说话了，让人送桶水来，里面放个水瓢，让这些送树皮的人渴了喝口水。”

  “谢谢东家。”

  “谢谢东家。”

  石宝全说：“东家在里面呢，我是厂长。”

  “厂长？”

  石宝全非常神气地说：“对，我是厂长。”

  “什么是厂长呀？”

  石宝全说：“看见在建的那个大院套了吧，那里以后就会是一个厂子。”石宝全用手指着自己说：“而我，以后就是那里的厂长。”

  “那是老大的官了吧？”

  石宝全说：“还可以，仅次于石玖礼。”

  “诶呀，了不起。”

  “那你的权力得老大了吧？”

  石宝全说：“说句不掺假的话，我的权力要比石玖礼大。”

  徐美丽说：“宝全，你就吹吧，你的权力还能大的过石玖礼？”

  石宝全说：“我管一个厂长子几十人甚至几百人，石玖礼管我一个，你们说谁的权力大？”

  石宝梁用手掩着自己的嘴咳嗽了两声，石宝全一点没觉察到这是他哥给的暗号，让他不要瞎说。

  还好大家也没听出石宝全这话里的毛病，大家光顾着石宝全打听消息了。

  大家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么说还是宝全的权力大。”

  “宝全权力大。”

  石宝全的身板站的是十分笔直，就跟打了木板一样。

  一个外村的说：“厂长，听说你们这里招人，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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