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宝全说：“谢谷兰，你可真够懒的，这才几步路呀，你就帮我取一趟呗，我这都是银票和碎银，铜板就两个，不够分。”

  谢谷兰只好说：“那我一会儿给你送后面去。”

  石宝全叮嘱一遍谢谷兰说：“快点哈。”

  石宝全迈着大步气宇轩昂地走在最前面带路，大家扛着树皮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目的地石宝全说：“就卸在这里吧，我跟你们说一下这个树皮怎么算钱。”

  石宝全扫了大家脚边的桑树皮，他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脸孔，那个人的头微微地低着，明显是在躲着石宝全，不想让石宝全认出她，但是石宝全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呢，看到他石宝全心里的憋闷火气都达到了顶点，但是又不能发作，因为他是个男人，不能和女人一般见识。

  石宝全不慌不忙地从二十多捆树皮中选了一捆大小适中的，他把这捆树皮拎到了前面：“你们看着点，以后每捆就照着这捆树皮的大小弄，五捆是一个铜板。”

  一个男人说：“五捆是一个铜板，要是赚四个铜板，那我们每人每天就得捡上二十捆树皮，很难做到呀。”

  这是听说石家村捡树皮一天赚了四个铜板了，石宝全心想，赚钱哪有他们想的那么容易，砸石头两个不嫌少，到这里挑肥拣瘦他可不惯着，这活能干就干，不能干有人干。

  石宝全说：“一定要每天捡二十捆吗？十捆不也可以吗，一天赚上两个铜板也不少吧。”

  这个人说：“我还以为这树皮很值钱呢？”

  石宝全说：“就是这个价，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一个女人说：“听说你们村子里面的人就捡这种树皮一天能赚四个铜板，东家还给提供马车了？”

  说话的这个女人年龄不大，应该是个女孩子，她挨着吕秀红站着，看样子两个人可能是好朋友。

  石宝全说：“那样的好事早就没有了，就我们村子里面那些不好好捡树皮的人，我们早就不用了。”

  这个女孩子面露惊讶之色说：“不用了？”

  石宝全说：“对，要求太多了，东家满足不了大家额外的要求，给东家干活的人只需要遵守东家的规矩就行了。”

  这个女孩子试探地问：“东家什么规矩呀？”

  石宝全说：“少说多做，别提要求。”

  “噢。”这个姑娘闭了嘴。

  石宝全说：“废话咱们就少说吧，你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吧？”

  “对，都是一个村子的。”

  石宝全说：“是一个村子的就好办了，五个人一个铜板，你们自己分去吧。”

  一个人说：“可是这样不好分呀。”

  石宝全想想五个人一个铜板确实不好分，其他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你们若是不着急拿到钱那我记账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就是麻烦一点，一人一个账，凑够五捆一个铜板。”

  石宝全见大家都没有意见，就说：“那你们跟我来吧，我把账记一下。”

  于是他又带着这一群人来到了石玖礼家的大门口，“你们等一下，我去找个本子。”

  他这一进院就看见石玖礼和谢谷兰坐在院子里面守着桌子吃好吃的呢。

  “谢谷兰，我不是让你给我送钱吗，你咋还吃上了呢，吃什么呢？”

  谢谷兰这才想起来她还答应要去给石宝全送钱，见到吃的全忘记脑后了，她一脸歉意地说：“哎呦，小叔一叫我吃东西我就给忘了。”

  “你心咋这么大呢。”

  石宝全已经走到了桌子跟前，上面都是好吃的，他拿起一个石玖礼剥好的栗子扔进了嘴里。

  石玖礼说：“屋子里的抽屉里面有零钱，你自己找吧。”

  石宝全说：“给我弄个本子。”

  石玖礼说：“没有本子。”

  石宝全说：“咱们是干什么的你忘了呀，造纸还能缺本子吗？”

  石玖礼说：“纸有的是，本子真没有，要用你得自己订。”

  “石玖礼，外面那么一堆人在那里等着呢，你还坐在这里给谢谷兰剥栗子！”

  石玖礼站起身说：“我给你订个本子，你坐下等一会儿。”

  石宝全哪里闲得住，他在墙角找了一个破桌子和一把椅子捞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石玖礼正用他们不能卖的废纸给石宝全订本子呢。

  石宝全说：“就这么个东西要两个人弄。”

  谢谷兰把手里的绳子递给了石宝全：“你自己弄。”

  石宝全说：“我弄就我弄，这东西还至于扎那么多的眼吗？俩眼就够了吧。”

  石玖礼说：“这样穿了线能固定住。”

  最后还是石玖礼把线装订在纸上的，一个完整的本子就装订好了。

  “屋子里面有笔你自己去拿吧。”

  然后石玖礼和谢谷兰就见石宝全胳膊底下夹着一个本子，左手端着一个砚台，右手拿着一支笔离开了。

  石宝全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特别是那么回事，有点派头。

  他拿着毛笔蘸了点墨，“你们报一下名字。”

  “马老憨。”

  石宝全听了以后愣了一下，他想了又想说：“哪个憨？”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憨，我不识字。”

  石宝全把整个脑子搜罗了一遍也想不出这字怎么写，于是他扯着脖子喊了一嗓子：“玖礼？”

  吃着栗子的谢谷兰说：“你好朋友在问外召唤你呢。”

  石玖礼放下手里的栗子说：“应该是遇上不会写的字了，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石玖礼推门走了出来，这桌子就摆在石玖礼家门口偏左一点。

  石宝全侧着脑袋问石玖礼说：“憨字怎么写。”

  石玖礼说：“哪个憨？”

  石宝全说：“是个憨就行。”

  石玖礼说：“勇敢的敢下面一个心字底。”

  石宝全一听，这字也不难，他用毛笔重新蘸了点墨，在纸上十分自信地写了三个大字，“马老憨。”后面又标记一个竖线，代表一捆的意思。

  谢谷兰一看，还用画道计数呢，这人可挺有想法呀，她忍着笑说：“字写的不错，龙飞凤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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