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饭是吗？”

  “干什么都行，去旁边给工人搬砖也行，山上的工头用人太狠了，一刻都不让人歇着，嫂子不是偷懒的人，这么多年是真的砸不动石头了。”

  石玖礼想了想在他名声很臭的时候，没人搭理他的那些日子，每次路过山头，大嫂子都能十分热情地和他上一个招呼，对他从来就没变过脸，这点情石玖礼还是念的。

  再一想今天中午大春嫂子做糊的菜，一个人确实做不来这么多人的饭菜，应该给她先找一个帮手了。

  “那你明天就和大春嫂子一起做饭吧。”

  一直乐乐呵呵的大嫂子听见石玖礼同意他去做饭，她的眼眶都红了，她没想到石玖礼一口就答应了，她抬起胳膊用手腕上的套袖擦了擦眼睛。

  “还什么明天，我这就去，今天晚饭我就得做。”

  石宝全说：“你不要钱了呀。”

  大嫂子看着石宝全递过来的两个铜板说：“玖礼不瞒你说，大嫂子这辈子在山上都没赚上两铜板，我就帮你种种菜就拿你两个铜板，我这心里亏的慌，嫂子要是能在你这里每天赚一个铜板，吃上一顿饱饭，嫂子也就知足了。”

  说着大嫂子就朝着石玖礼家的房子走去了。

  见到找活成功的大嫂子，大家都露出了艳羡的眼光，都想开口又张不开口，站在这里的人各个都倍感煎熬很难受。

  拿了石玖礼钱的人此时更难受。

  甚至有几个人直接拎着自己的镢头低着头走了，石宝全喊了一嗓子说：“唉？怎么回事，你们都不要钱了是吧，回来呀？”

  见大家都陆续的往外走，还有人把刚才拿到的钱塞给了石宝全。

  “什么意思呀？钱不好花呀，还得我把钱挨个送到你们家去呀，都回来，我可没那功夫。”

  石玖礼见状赶快叫住大家。

  “大家先等一下，我说两句。”

  听到石玖礼发话大家又都回来了，看着站在一起黑压压一片的人，石玖礼说：“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找活而来，但是现在用不了那么多的人，有着急找活的往前一步。”

  这时所有人都往前了一步。

  石宝全说：“就需要几个和泥搬砖打零的，不要女人，女人往一边站站。”

  石玖礼把位置让给了石宝全，让石宝全指挥，因为石宝全就是那个唱黑脸的，人不行他真不用，并且用工还是有数的，能用几个人，手里缺几个人他心里明明白白。

  他从中选了十多个身体好的。

  这时有人不干了，“宝全，我们这常年在山上的，身体都不差，你把我们也挑上呗。”

  石宝全说：“现在瓦工一共二十多个了，还有十几个半吊子在那里帮工的，打零的十多个就够了。”

  这个人说：“宝全，你没干过泥瓦匠的活你不清楚，要想瓦工他们出活，力工必须够用，就这板砖和泥的需要老人了。”

  石宝全看了一眼石玖礼，他也知道用人多出活，但是他也要考虑考虑这用工这一块，“玖礼，那就凑二十人吧？”

  石玖礼说：“听你的。”

  于是石宝全又点了几个凑够了二十人。

  被选中的人都很窃喜，“宝全，我这二十人是供饭还是回家吃？”

  “除了那几个闹事帮工的，其余在玖礼这里干活的都供饭。”

  被选中的人一阵欢呼，没被选中的都有几分垂头丧气。

  石宝全说：“每人到我这里领两个铜板，其他人回去等消息吧。”

  “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一个人说：“我中午不用供饭，我能不能在你们这里干，我家里等着用钱。”

  换做别人，石宝全早就说“等着用钱你上山砸石头呀”，但是这人和他大哥一样，都是砸石头累坏的那批人。

  石宝全说：“板砖的活也不轻松，你再等等下批招工吧。”

  他不会因为可怜别人给石玖礼招一些不能用的人。

  “我能干，我媳妇等着用钱看病呢。”

  石玖礼见他家庭确实困难，也听说一点他妻子身体不好，他也遇到难的时候，于是他便动了恻隐之心：“让他上山捡桑树皮吧。”

  “捡什么？”

  “桑树皮？”

  石宝全见大家都来了精神说：“也不能都捡吧，那山上的桑树皮几天不就捡完了呀。”

  石玖礼知道石宝全的小心眼，怕他爹娘没的捡，“组织人去远点的地方捡，然后用车拉回来。”

  石宝全说：“我最近倒不出时间指挥大家捡桑树皮。”

  石玖礼说：“你这么忙，哪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让别人带头捡吧，这样大家都有事情做，都有钱赚。”

  石宝全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行吧，那我给你们分分组，到时候按桑树皮的多少算钱，但是不供饭。”

  大家纷纷表示不供饭也行。

  石玖礼小声对石宝全说：“你在这里安排吧，我回去给谷兰做蜂箱。”

  石宝全说：“这里用不上你，你回去吧。”

  石玖礼说：“一会你也回去一趟，我有事情和你说。”

  石宝全点一下头表示同意了。

  石玖礼回到家里小院的时候发现大嫂子已经在厨房里面和大春嫂子忙上了。

  谢谷兰则一个人在院子里面钉蜂箱。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石玖礼说：“大家都想赚几个铜板，宝全给他们安排活呢。”

  谢谷兰说：“不会都去捡树皮了吧。”

  石玖礼说：“被你说中了，就是这个打算，以后我们最缺的不是工人，应该是桑树皮。”

  谢谷兰听了以后笑了起来。

  石玖礼因为谢谷兰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笑什么呀？”

  谢谷兰说：“造纸的原材料也不一定非要是桑树皮，别的东西也可以。”

  石玖礼一听伸手把蹲在地上的谢谷兰给拽了起来，他过去也听过谢谷兰说过，但是谢谷兰在城里住的那段时间他也用别的原材料做过，不过都不行，他这次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取经。

  谢谷兰手里还拎着锤子，“干什么呀小叔。”

  石玖礼拿过他手里的锤子放在了一边，然后拉着谢谷兰声音不大地说：“你进屋跟我说的详细一点，就说说你之前说的竹子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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