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来了，总有她离开的时候。

  又过了段时间，马晓琳拿到了驾照，之后便没有来过。

  她有自己的家庭，我也没有理由打扰她。

  见面自然也是奢望。

  当然，主要还是自己没本事，没钱。即便她真的离婚了，我也没有勇气追她。

  她身上的气质，吸引我的同时，又让我望而止步。

  不知道和见不到她有没有关系，几天后的一天晚上，我再次和母亲吵架。

  那天我对她爆发出这些年来所有的不甘。

  这天晚上她回来，打开冰箱，闻到冰箱里的猪肘子有味了，便开口骂道：“你个灰驴日的，给你做的猪肘子放坏了的不知道吃。你咋这么个杂儿子，别人想吃都吃不上，给你做出来你放坏了都不吃。”

  我反驳道:“那么大的肘子，就我一个，我能吃完啊，你咋不吃。房间里的饼干发潮了，我吃了，你把我骂了一顿。冰箱里的肉你自己做的，没吃完，坏了，又过来骂我。一次买一百块钱的猪肘子，就我一个人吃，三天吃不完就坏了。我让你买了吗？我每顿饭在外面吃也花不了那么多钱。我自从上班以来，只要在家，外面吃碗面你都要把我往死骂，说我乱花钱。”

  “灰驴日的，灰驴日的，你个灰驴日的。老娘给你灰驴日的做饭还做出错了。”

  “那么别给我做，做了你自己吃，坏了别过来说我。”

  这是她话题一转继续骂道:“那你个杂儿子为啥要吃中午剩下的菜，我让你把那个菜给妹妹热一下，结果你都吃了，一天不给她吃饭。”

  听了这话，我瞬间怒了，这个老不死的今天是想尽办法要吵架。对我来说本来就没有父母这一个概念，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在外面也想明白了，不能让别人道德绑架。

  因为道德绑架你的人，往往都是没道德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

  我朝她怒吼道：“你让我给你女儿把中午的菜热一下，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大哥，你这吃的是猪食吗？我不吃猪食。我自己都啥也不得吃的东西，她说那是猪食。我不知道你平时给她吃的什么，反正中午的菜她不吃。”

  她对我骂道：“那你就一天不给她吃东西？她正在长身体，一天不给她吃饭。”

  “我自己都吃的那些饭，她为啥不能吃。”

  “你快三十的小伙子了，别人这么大的时候又是买车，又是买房。你连妹妹一顿饭都给买不起，你咋活人的，赶快死了算了。”

  “我他妈的就这本事，一个月就那么点钱。我穿着薄衣服在零下二十多度的雪地里爬了一个月才挣了六千块钱，你说还房贷紧张，我给你打来，你转身一件衣服就六千。”

  “我把你养得这么大，花你点钱咋了。别人家的儿女给当妈的买金项链，买衣服。我让你给我买过啥。”

  “那是我他妈的把钱都给你了。零八年开始，一个月六百块钱，我给你五百。后面你直接找老板娘拿走三千，把我押在那半年。你穿金戴银潇洒的很，我在那连头都抬不起来。稍微反驳一下老板娘，她就对我凶道：你妈在我这拿了三千，你要是不能干，把那三千给我还来。”

  “你说你养我了，你养了我几年。我五年级跟你离开了山西。二姨家待了半年，外婆家待了两年，初一下学期跟你待到一块，初三没毕业就出来工作了，从此以后就没找你要过钱，满打满算你养了我几年。你要算账，我给你好好算算，我这几年为啥没钱。我零八年开始，一个月六百的工资，我干了十三个月。一个月算上给你五百，那也给了你六千五了。”

  “一一年火锅店一个月一千出头，每个月给你一千，八个月给了你八千。”

  “一六年送快递每个月一个月三千多，最少一个月给你两千八，十个月两万八。”

  “去年一个月六千，不算给妹妹买衣服的钱，每个月最少给你四千，六个月两万四。”

  “今年那个剧组跟组两个月，每个月给你三千。”

  “我他妈的就这么大的本事，你看我挣不了钱可以别找我要钱，你看谁家儿子挣钱多  ，你去找别人去。”

  “还有我他妈的没本事那是我的错吗？我初一数学一百二十分的题，我能拿一百一十八分，你非得让我来这个破西安。来到这你都嫌弃我说陕北话，别人看我就跟外国人一样，话都听不懂，我怎么上学。初中没上成，我自己挣钱要上中专，你都把钱拿走不让上。这他妈的是我的错。”

  她是那种不讲理的人，说不过的时候就一直在那骂。

  我听着烦，脑子都是晕的。直接将卧室门狠狠的关上，然后反锁。

  这几年我也想明白了，有时候没必要对自己较劲。

  但是她一直在外面骂，我气不过。便开始砸门，她骂一句，我用拳头在门上砸一拳。

  起初她听到我砸门，骂的更厉害了。直到整个门框被我一拳一拳砸的松动了，她心疼的说道：“灰驴日的，门砸坏了。”

  又骂了我一句，哪怕门坏了，我也照砸不误。又是一拳砸到门上，然后说道：“你不是喜欢骂？使劲骂，骂一句我砸一拳，我看看是你这门先坏了，还是我的拳头先断了。”

  就这样，她骂我一句，我在门上砸一拳，不知道多少拳后，门框隐约有些松动了。

  “滚，你滚出我的房子，这是我买的房子。”

  又是一拳砸到门上，然后说道：“不用你说，老子明天就走。”

  “你现在就死去，死出我的房间。”

  本就有裂缝的门框，因为她这句话，又重重的挨了我一拳。

  “行啊，我花了你多少钱，你扣掉，把我这几年给你的钱还我。钱给我不用你说，我现在就走。放心，只要钱拿来，就算你死了我都不回来。”

  “灰驴日的，灰驴日的。”

  她嘴贱，我骂她没用，只有砸门这种事有用。因为她最在乎的就是钱，最值钱的就是这套房子。我破坏了房子，她得心疼的要死。

  果然，最后她闭上了嘴，我也不再砸门。

  我趴在地铺上打开了王者，一局游戏还没结束，微信收到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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