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去看啊，玄奘大师演法了……”

  长安西市。

  正在陪着长乐公主逛街的陈牧忽然间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下一刻，他便发现周围的人迅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玄奘大师？那个偷渡去了天竺，弄了一堆劳什子的佛经过来，然后被吴承恩写成了孙猴子师父的那个和尚？

  没错，唐三藏去天竺并不是什么奉旨取经，而是偷渡过去的，毕竟李世民虽然没有表现出灭佛的态度，但他李世民将老子李耳认作祖宗这点儿就足以看出他李世民心向的一直都是道家。

  至于所谓的十三棍僧救唐王也纯粹是子虚乌有，只不过是他们为了保存少林寺，捉拿了当时的王世充的侄子送给了唐军而已。

  所以想让李世民允许唐三藏去天竺取经，让佛门在大唐发扬光大根本不可能。

  佛门真正在大唐强盛要等到武则天时期，距离现在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呢。

  长乐公主注意到了陈牧的异样，双眼闪烁，轻声道：“郎君可是想去一观？”

  “……”陈牧嘴角轻抽，抬手在长乐公主的鼻尖上捏了捏：“你不用到了大唐就这么说话，跟平时一样就行了。”

  “这可不成~”长乐公主嘟嘟嘴：“丽质毕竟是嫡长公主，所言所行皆表皇家，所以郎君且受着便是。”

  得，又是这句话，其实以前陈牧就跟长乐公主说过，在大唐和在未来是一样的，说话和未来那样就行，但每次都是被长乐公主用这句话怼回来，再次被怼之后，陈牧算是彻底放弃了，爱咋咋地吧，反正他又不是听不懂。

  因此他果断的转移了话题：“这个玄奘在长安很厉害？”

  “这倒不曾听闻，不过既然他能引如此多的人前去听演，想来是有些本事在身的，若是郎君有意，不若前去一见，是非曲直岂不是一目了然？”

  “成，那就过去看看！”

  话音落地，陈牧便牵着长乐公主的手跟着人群朝着不远处的一处空旷之地汇聚，接下来他们足足用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才挤进了人群当中。

  此时，在他们的视线里，一个看上去年约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和尚，正一脸肃穆的紧闭双眼，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在他的身边，一个十四五岁，唇红齿白，样貌英俊的近乎于能够和陈牧相比肩的小和尚，安安静静的站着，双手合十，口中低声念叨着听不懂的经文。

  看着眼前的两人，陈牧的视线仅仅在唐三藏的身上停留了三个呼吸左右，便将视线落在了那个小年轻的身上。

  如此年纪，又是跟着唐三藏的，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眼前这个小和尚应该就是野史中和高阳媾和的辩机了吧？

  盏茶时间后，小和尚在唐三藏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唐三藏才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周围被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大声唱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贫僧玄奘，今日特与此演法，解答众生疑惑，如此……讲经开始，望诸位施主静心聆听。”

  说完，他也不等外面的人回应，便开始背诵法华经。

  原本过来凑热闹的人听着这枯燥乏味的经文，顿时大感失望，一部分人更是直接转身离开，完全不带任何停留。

  好吧，其实不仅仅是佛经，就算是道家的道经，讲述的时候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听得进去。

  因此对于这些人的离开，唐三藏根本不在乎，依旧一字一句的朗诵着。

  如此眨眼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而此时还留在这里的连原本的三分之一人数都不到。

  但唐三藏却依然很是满意，毕竟他们本身就讲求个广撒网，这一网下去一百个人里面能有一个两个信佛的就已经足够了。

  停下来之后，唐三藏从辩机的手中接过一碗清水，抿了一口后开口道：“不知诸位施主可有疑惑？”

  话音落地，周围的人瞬间面面相觑，纷纷看向四周，毕竟刚才唐三藏讲的那些他们根本就没有听懂，哪里来的疑惑？

  就在这时，陈牧忽的踏前一步，笑着道：“刚才和尚说要解答众生疑惑，刚好我这里有三问，还请和尚解答。”

  唐三藏不怕有人问的难，就怕没人问，因此，他虽然看出了陈牧可能是过来找茬的，可还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抬手道：“施主请问。”

  长乐公主有些担心的拽着陈牧的手，她可是听说这群和尚最擅长忽悠别人出家当和尚，若是……

  察觉到长乐公主的不安，陈牧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摇头道：“没事儿！”

  说完，他才再次看向唐三藏，道：“和尚听好了，我这第一问乃是一首禅诗，正所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敢问和尚，此禅诗何解？”

  陈牧这边刚说完，唐三藏便猛地瞪大了双眼看向了陈牧，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陈牧所言的四句话。

  这首禅诗乃是神秀大师在几十年后和慧能和尚对弈的时候领悟出来的禅机，陈牧倒是想看看，提前几十年出现的这首诗，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玄乎。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一盏茶……足足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唐三藏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他的脸上都渗出了汗水，越是琢磨这几句话，他内心的震动就越发的强烈。

  就在众人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唐三藏才忽的抬头看向了陈牧，皱眉道：“敢问施主，这首禅诗出自何处？不知贫僧能否有幸一观？！”

  此话一出，就等于唐三藏向陈牧认输了，虽然他们先前说的是解惑，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们两个已经进入了比斗当中，而现在唐三藏提前开口，已然是在这次的对弈中落入了下风。

  陈牧满是失望的摇摇头：“没有出处，偶然所得，看来大师道行似乎还不太够，今日多有打扰，告辞！”

  话音未落，陈牧便直接牵着长乐公主的手离开了此地，不过在离开之前，陈牧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站在唐三藏身边的辩机和尚，而后大笑着离去，留下了独自凌乱的唐三藏和一群面面相觑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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