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府上。

  长孙无忌在得到了消息之后便再也没有心思去批阅奏文，就这么在房间里坐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从他此时的表情上来看，有三分恼怒，三分惊讶，剩下的四分则是庆幸，同样，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庆幸什么。

  不过很快他便再次起身，直接出了国公府，径直朝着皇宫内走去。

  ……

  与此同时，和李承乾回到宫中之后，陈牧便离开了，相较于长孙顺德那边的事情，陈牧明显还是更关心秦琼一些，所以他准备现在就回去，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相信现在的李承乾，单单从他在前面做的那些举动，他就错不了。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引起什么连锁反应，甚至引起那些世家大族的警觉？

  这点儿陈牧根本不在乎，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直接帮着李世民去和世家大族唱对台戏。

  更何况，世家大族真的很厉害吗？

  如果真的那么强大，为什么会被一介寒门出身的黄巢直接杀了个七零八落，十不存一？

  还是说李世民的能力比黄巢差？解决不了世家大族？

  别开玩笑了，那只是单纯的因为李世民想要在史书上面留个好名声，若不然真要动刀子的话，现在的世家大族绑在一起都不够李世民一个月揍的。

  准确的说不仅仅是李世民，而是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想给自己留个好名声，所以才会容忍世家大族一系列冒犯的举动，可真要动起刀子……

  因此，只要李承乾坚定的站在老百姓的位置上，他就倒不下去，甚至还有可能借助这次的事情，给李承乾彻底塑造一尊不灭金身。

  只是就在陈牧快要走到永乐宫的时候，却直接被胡德给拦住了。

  一刻钟后，立政殿。

  陈牧来到这里的时候，长孙皇后对着他笑了笑，便直接牵着小公主和城阳公主两个小丫头离开了大殿，进入了旁边的内厅当中。

  李世民端坐在矮凳上，眉宇轻蹙，道：“今日的事情办的有些孟浪了，为何不阻止？”

  面对着李世民的询问，陈牧微微怔神，随后便明白过来李世民说的是什么，当即无所谓的耸耸肩，轻笑道：“高明又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阻止？”

  “那是皇后的堂叔，按辈分……”

  “大是大非面前，没有辈分，只有君臣！”

  没等李世民说完，陈牧便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皱眉道：“阿耶到底在担心什么？齐国公？姨娘肯定是不可能的，据我所知，姨娘早就让齐国公与薛国公划清关系，因为薛国公自从大唐平定之后，最近这数年时间不但贪腐受贿无数，还默许家中恶仆侵占百姓良田，这其中若是没有死人，估计阿耶你都不相信吧？！”

  一连两声阿耶，直接将李世民叫的有点儿飘，心底的那点儿吐槽也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可他仍然有些不满的瞪了陈牧一眼，这个女婿哪儿都好，就是不怎么给他这个皇帝面子，毕竟你见过哪个人在他说话的时候敢如此粗暴无礼的打断的？

  好在李世民从来都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所以也仅仅只是给了陈牧一个眼神后，便继续道：“但这件事情依然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大唐堂堂的太子殿下，在大街上当场发作，更是下了斩立决不得求情的命令，若是传出去……”

  “陛下！”陈牧有点儿恼了，连阿耶也不叫了，直接道：“你想说的是太子和那个老农搅和在一起有损皇家形象吧？！”

  “你……”李世民嘴角轻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

  “陛下，荀子曾言，民如水，君如舟，水覆船翻，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陈牧脸色肃然的看着李世民，那是真的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若不是担心李世民受不了，他都会指着李世民的鼻子去说。

  但他却仍然没给李世民说话的机会，便再次开口道：“陛下担心什么？史书乱写？史书只会记载太子殿下仁政爱民，还是说陛下忌惮齐国公或者引起那些世家大族的警惕？

  但是两百五十年后，那群让陛下忌惮的世家大族，却被一个寒门落魄子直接带着人杀了个七零八落，自此世家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还是说陛下觉得老百姓根本不配与太子殿下如此亲密？但千年之后的一位伟人说过，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百姓的汪洋大海，是任何敌人都摧不毁，打不烂的，得民心者得天下！”

  “行了行了……”眼看着陈牧越说越上头，李世民顿时有些怕了，哭笑不得的摆摆手：“我知道了，行，今天你跟高明没做错，是我想错了还不行吗？”

  看着如此李世民，陈牧这才哼了一声：“希望陛下……”

  “叫阿耶！”没等陈牧说完，李世民便直接瞪了过去，嗯……没错，李世民现在是越来越享受陈牧喊他阿耶的感觉了。

  陈牧撇撇嘴，他怎么就没发现李世民竟然还有如此厚脸皮的一面呢？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改口：“希望阿耶以后认清楚形势，依靠世家大族的皇朝，是永远都不可能走远的，只有将皇朝的核心放置于百姓之中，才有可能打造出真正的千年皇朝，因为我大唐的百姓是世界上最好的百姓，他们只求一日三餐可温饱，冬暖夏凉有衣穿，但凡能活命，他们就会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而不会给皇帝添乱，若是……”

  “这些不用你教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但有时候皇帝……真的不是那么好做的！”

  说完这句话，李世民便将陈牧赶了出去。

  原本他是打算将陈牧喊过来简单的点一下的，毕竟现在大唐新立，一切都在向休养生息让步，却没想到直接被陈牧给训了个狗血淋头。

  真以为他李世民不知道百姓重如山的道理吗？

  他什么都知道，但他是皇帝，必须通盘考虑，最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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