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日三省吾身：

吾是不是太客气了？

吾是不是给他脸了？

吾是不是该动手了？

反省完毕后，季长生得出了清晰的结论：

是！

他真的对心魔一族太客气了，太给他们脸了，飞升后杀生太少了，以至于这群心魔完全没有意识到季老魔的含金量。

这倒是也不能怪他，主要是飞升后他实力有点弱，想杀也杀不动。

而且他还要忙着给女娲娘娘尽孝，给元始天王查案，帮西方二圣还贷款，给简公祐找老伴……

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的十分充实，即便想杀人都分身乏术。

这时候不得不说，一气化三清真是一门神技，可惜他没学会。

虽然也确实没有太多时间学就是了。

“怎么了？”

元始天王和通天教主都发现了季长生的不对劲。

季长生实话实说：“心魔一族找死。”

“找死？”

“他们居然试图实现去中心化，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就开始忍不住作死。”

季长生有些无奈。

他觉得自己最近都开始修身养性了。

奈何总有不开眼的家伙逼他动手。

他容易吗？

为什么就不给他一个做好人的机会呢？

“去中心化是什么意思？”通天教主还是没听懂。

元始天王倒是听懂了，所以面色也开始古怪起来：“你是说心魔一族想摆脱掉对你的依赖？”

季长生：“对。”

元始天王：“……他们是不是吃的太饱了？”

怎么想的？

好歹过了河再拆桥啊。

心魔一族现如今在洪荒仙界什么地位，心里没点数吗？

季长生也不是很懂。

“可能就是我对他们太好了。”季长生反省道：“光给了他们好处，没给他们威慑，这是我的错。”

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这才是永远的王道。

当然了，各位投资方爸爸对他是不用这么来的，因为他向来很懂得感恩，绝对不会过河拆桥。

心魔一族不太行。

好处还没全拿到手呢就想着把他踢出局。

真要是没了他帮忙在前台吆喝，就心魔一族这种没落的山头势力，都没有资格参与新时代的竞争，更别说在蟠桃会上上桌吃饭了。

“父亲，我觉得你这个元始天魔有必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罗睺根本没能力带领心魔一族前进。”

季长生很认真的向元始天王提建议。

元始天王：“……你刚说完不用我和大兄动手。”

季长生刚才的话言犹在耳：

“父亲放心，只需要你们披马甲，帮心魔一族站站台就行，不用你们事必躬亲。”

元始天王对于季长生这种论秒翻脸的人，多少还是很惊叹。

也变的太快了。

季长生没当回事：“父亲，此一时彼一时，我们要不断更新自己，这样才能够不被时代淘汰。”

这个CPU没有打动已经进化的元始天王。

他看了季长生一眼，友情提醒道：“你是不是在修炼心魔一族的功法？”

“《魔欲经》？”

“知道这种功法怎么进阶吗？”

季长生：“吸收万灵的七情六欲，进而掌控万灵的情绪和欲望。”

没飞升前的时候，《魔欲经》还挺好用的。

只是飞升后，《魔欲经》有点跟不上形势。

季长生记得罗睺说过，《魔欲经》是合欢派第一代祖师创造而出的魔功，合欢祖师有大罗之姿，所以进阶的时候引来了心魔。

被罗睺座下的魔王所吞噬。

有大罗之姿，和能突破大罗，是两个概念。

季长生不放在眼中的心魔劫，对于其他生灵来说，还是畏之如虎。

而且以前心魔昌盛的时候，心魔劫的威力也远比现在要大。

元始天王指点道：“你说的是最正统的修炼办法，也是最慢的修炼办法。这种魔功最好的修炼办法，就是吞噬心魔。”

季长生眼前一亮。

是了，他最初得到了罗睺留下的一颗“邪佛舍利”，就直接入了《魔欲经》的大门。

的确还是开挂最简单，比苦修强多了。

“多谢父亲指点。”

季长生意识到把那些心魔杀了实在是太浪费了。

而且女娲娘娘还说过，他的心猿魔性不够深重。

要想办法壮大一下心猿。

这不是办法就送上门了吗？

“父亲，把我送回太阴星吧。”季长生开口道：“父亲说的对，我还是要自力更生。等我解决了心魔一族的事情，再回玉虚宫尽孝。”

元始天王有一说一：“也没必要这么麻烦，你不回来也没事。”

他不是很想认这个便宜儿子。

按照鸿钧的说法，玉清真王还没死透，只是转世了。

再说他还有八个儿子呢。

不缺义子。

最重要的是，季长生外面还喊着女娲娘娘“妈”呢。

这便宜元始天王是真不敢占。

不过季长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父亲，堂前尽孝是必须的。在南极哥哥回来之前，我要先替他把南极长生大帝的位置坐稳了。”

元始天王眼角抽搐。

通天教主也直接好家伙：“堂前尽孝可还行，小长生，南极真回来了你怎么办？”

季长生笑容谦逊：“三叔，以我的晋升速度，等南极哥哥回归的时候，我早就大罗了。大罗强者，不需要怎么办。诸天万界，任我纵横。南极哥哥想继续做天帝，还给他便是，那时候我早就看不上天帝位了。”

不入大罗，天帝的位置才很重要。

晋升了大罗，什么权柄都是假的，大罗的实力才是真的。

到了紫霄宫，大罗强者也能有一个座位，六御天帝必须待为上宾，那时就不需要考虑权力的事情了，需要考虑的是谋圣。

季长生也没把南极长生大帝当成自己的人生终点。

都走到大罗门前了，怎么也得野望一下圣人再说。

想到季长生的突破速度，通天教主本来想反驳的话愣是没说出口：“小长生你晋升的速度的确有些离谱。”

他这种一代盘古遗族当年都没这么离谱的晋升速度。

“父亲，你也不想让人知道神母和南极哥哥都出事了吧？这样实在是有损您的颜面。”

元始天王：“……”

通天教主赞同道：“二哥，小长生说的有道理，尤其是二嫂出事。消息一旦传出去，到时候诸天万界的大能哪怕嘴上不敢问，内心也一定会想一件事。”

“什么事？”

“你被斗姆元君睡过。”

“噗……”

季长生就恨自己捂不住通天教主这张嘴。

他分明已经看到元始天王的拳头硬了。

不行，三叔实在是太挑战父亲的耐心了，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季长生果断道：“三叔，你把我送回太阴星吧，我争取在蟠桃会开宴之前解决掉心魔一族的问题。”

此时新的一天刚刚开始。

蟠桃宴当然不会定在0点。

距离蟠桃宴真正开始的时间，还有12个小时。

也是给各路神仙大能留出充足赶路以及到了天庭之后互相呼朋唤友沟通感情的时间。

以季长生的工作效率，12个小时，足够他解决心魔一族的问题了。

通天教主摆了摆手，季长生立刻感觉自己踏入了另一处清冷的空间。

彻底离开玉虚宫之前，季长生隐约听到了通天教主的惨叫：

“二哥，你打我干嘛？”

季长生：“……”

他觉得父亲揍的不冤。

希望三叔自求多福吧。

……

太阴星。

季长生刚站稳脚跟，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法师？你怎么来了？”

玄都大法师看着热闹到甚至有些嘈杂的太阴星，语气有些无奈：“我来看看娥，长生，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搬家？”

“蟠桃会后就搬，很快。放心，以后太阴星就是我师姐和娥两个人的地盘，我们轻易不会再来。”

季长生知道玄都大法师和嫦娥的因果，并没有为难嫦娥的意思。

玄都大法师点了点头。

他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季长生现在需要一个落脚点，太阴星在整个天庭来说，是对季党最安全的地方。

甚至比神霄玉清府都更安全。

不过今天之后，神霄玉清府也会彻底成为季长生的地盘。

“长生，你来一下。”

玄都大法师走到一旁。

李嫦曦给季长生使了一个眼色，手中用幻术浮现出一个“喜”字，随即消失不见。

季长生恍然。

是了。

他都快把这件事情忘了。

季长生跟过来之后，玄都大法师直接在太阴星内隔绝了空间，确保圣人都无法窥伺，然后才对季长生直言道：“长生，纣王的事情娘娘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季长生点头：“不好意思，是我查出来的。当时我吓了一跳，我奔着准提或者鸿钧去的，根本没想过居然是纣王自己的手笔。”

玄都大法师苦笑道：“不怪你，我也是胜了准提圣人之后才想到的。封神大劫本质上和人族没有太大关系，所以我当时根本没怎么关注。时至今日，我才知道背后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不是纣王亲口承认了，我现在都不敢相信。算了，不说这个了，讨论过去没有意义。长生，这件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需要给娘娘一个交代。”

“娘娘那边，我已经安抚住了。不过交代我给不了，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我知道，纣王已经死了。”

玄都大法师沉声道：“不入轮回，彻底消亡，这是他应该为自己行为付出的代价。”

季长生有些惊讶：“纣王封神大劫后被封‘天喜星’，封神榜上留名。你非天道六圣，也非皇天后土，你杀的了他？”

玄都大法师这么牛逼的吗？

真有比肩圣人的实力了？

难道他之前击败准提圣人不是靠我？

玄都大法师摇头道：“不是我杀的，是我们一起杀的。”

“我们？”

“我和地藏联手，真武在外面策应。”

“好家伙，人族第一代先民大联手啊，纣王死的不冤。所以你和地藏姐姐联手，有媲美圣人的实力了？”

季长生再次意识到了重点。

玄都大法师没有对季长生藏着掖着，有些事情不是秘密，即便是秘密，以季长生现在的咖位，也足以知晓人族的核心机密了。

“圣人也有强弱，像准提圣人这样比较弱的，只要有精心的准备，强悍的至宝，击杀很难，击败……集合整个人族之力，现在不算困难。”

季长生没有意外。

人族的盘子越做越大，天道六圣都有分红，他们变得更强了，人族也没闲着。

本质上这确实是双赢。

只是要看谁赢的比较多。

玄都大法师提点道：“西方二圣为了尽快完成三千宏愿，并没有太吃上我们人族成长的红利。西方教内大部分教众还是妖族，这减缓了他们的压力，也制约了他们上升的潜力。”

季长生表示理解：“有得必有失，顾当下和顾未来总要选一样。他们没有做错，但进步速度还是变慢了，很正常。”

“长生，娘娘那边，需要你去安抚。人族没有强大到可以横扫六圣的程度，无论是我老师还是娘娘，都是必须拉拢的，绝不能让他们和人族离心离德。而且我们和圣人暂时并没有利益冲突，他们的追求和人族的追求也不一样，纣王太走极端了，我们要把裂痕修补，否则肯定会影响人族的长远发展。”

“安抚没问题，我也是人族出身，这是我应该做的。”

季长生没有拿这种事情和玄都大法师谈交易。

“大法师和地藏姐姐的辛苦，娘娘应该也感受到了，她之前和我说过，已经相信此事是纣王个人行为，与人族无关。”

玄都大法师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还是建议大法师你和地藏姐姐一起去娲皇宫亲自和娘娘说明一下，我可以帮忙，但娘娘本来也不怪我，需要担心的是你们，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甚至有出生证明。

他实在是太清白了。

玄都大法师和地藏王菩萨这些第一代先民其实也是清白的，但是他们的出生证明肯定比不了季长生这样的后来人。

所以女娲娘娘对季长生是百分之百的放心，对玄都大法师地藏王菩萨这些第一代先民只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放心。

“我担心娘娘会不想见我们。”玄都大法师道。

季长生提醒道：“大法师，娘娘想不想见你们，是娘娘的事情。你们去不去见娘娘，是你们的事情。”

“你说的对。”

玄都大法师明显放松下来。

倒不是说被季长生点醒了，真正让他放松的还是季长生说的女娲娘娘已经相信此事是纣王个人行为。

以此为基点，就好办很多。

“长生，你这次立下了大功。”玄都大法师道：“若是没有你，这件事情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我欠你一个人情。”

季长生没有居功：“这件事情和你也没有关系。”

玄都大法师摇头道：“到了我这种层次，我运即族运。你做了长生大帝之后，同样会有这种影响力。三皇隐居火云洞，我与地藏轻易不出手。我们越是低调，人族才能越好的发展。”

季长生内心一凛。

也对。

玄都大法师现如今是人族明面上的战力第一人，刚刚击败了准提圣人，风头一时无两。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人族的命运，所以他轻易不会做出任何决定，安静的如同不存在。

太清一脉一直都是这个风格。

季长生再次意识到了“无为而治”的含金量。

“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的那种人很多。

但是在自身有足够能力和影响力的情况下，还能做一个“隐形人”，不折腾，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是真正的克制和格局。

不过这种风格不是季长生的风格，他很难学。

“大法师，你们这些一代先民太克制了。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而且我实力还太弱。所以我还需要争、抢、厮杀，肯定做不到你们这么隐忍。”

“没关系，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路。你是后来人，本就不必学我们。”玄都大法师道：“我去娲皇宫拜见娘娘，你若有事寻我，就告诉玲珑。”

“大法师请留步，我还真需要大法师帮一个忙。”

季长生向来不客气。

他将心魔一族的事情和玄都大法师说了一下，然后道：“大法师，太清圣人那边就靠你劝了，披一个太上天魔的马甲，我好整改心魔一族。如果太清圣人没兴趣，你自己亲自上阵也行，我要求不高的。”

玄都大法师：“……”

你要求可太低了。

“罗睺会同意你这样做吗？”玄都大法师提醒道：“邀请你加入心魔一族祂可以接受，是因为祂觉得能镇压你。把二师叔和老师都拉进去，罗睺还有自信掌控心魔一族的大局？”

季长生笑了：“大法师，你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季长生做事，何须管祂罗睺同不同意？”

玄都大法师无言以对。

罗睺这是请狼入室啊。

季长生冷笑道：“再说了，那些魔王能造反，背后难道没有罗睺的意思？下面都是奸臣，只有皇帝是好的？骗大傻子呢？罗睺最初和我合作的时候，我还没飞升。就像大法师你说的那样，祂以为能镇压我。现在，祂没有那个自信了，所以想切割了，哪有那么容易，攻守易型了。”

“你具体的打算是什么？”

“心魔一族想去季长生化，我跟他们学一学。”

季长生从善如流：“我要实现去心魔化。”

架空董事会，改组董事局，重选董事长，把心魔集团彻底改头换面。

让心魔一族换个活法。

“心魔们看我给他们打工不顺眼，那就不给他们打工了，多大点事。”

季老魔向来很好说话。

“大法师，太极图是不是还在你手上？”

“……在，老师现在不太用的上法宝了。”

季长生内心高呼“大伯威武”，然后很自然的开口：“接下来一个小时太阴星可能会有危险，大法师，你也不想嫦娥被心魔害死吧？”

玄都大法师眼角抽搐。

想打人。

“李嫦曦掌控太阴星，你现在是真君境修为，玲珑也是。除非罗睺亲自出手，等闲的魔王奈何不了你们。”

“稳一手。”季长生道：“大法师，我不担心自己，我主要是担心嫦娥仙子的安危。”

玄都大法师扭头就走。

只是无声无息之间，一张太极图在季长生脚下若隐若现。

太极图，天道至宝，太清圣人手下第一至宝，号称可化解一切攻击，无视任何防御。

这当然有吹牛逼的成分，季长生不信鸿钧的攻击太极图能化解。

但季长生相信心魔一族那点伎俩，太极图一定能化解。

……

“师姐，你掌控一下太阴星的权限。”

“做什么？”

“我邀请几个心魔朋友来家里玩玩，顺便开个小会。”

李嫦曦现在还没意识到开会的含金量。

直到她又听到了季长生招呼玉玲珑和李欢颜。

“玲珑仙子，你是不是得到了罗睺部分传承？”

“是啊，怎么了？”

“没事，先别吸斗姆元君了，我又给你找到一群肥羊可以薅羊毛。”

玉玲珑：“？”

“欢颜，你的《魔欲经》没落下吧？”

李欢颜：“我一共也没飞升两天，想落下也不现实。”

“很好，你也先别可着斗姆元君薅了，一会会有《魔欲经》大成的机会，好好把握。”

“《魔欲经》大成？我们合欢派的祖师都没能把《魔欲经》修到大成。”

“那是因为她没遇到我。”

李欢颜：“……”

……

自在天魔界。

魔王们此时依旧在献言献策：

“魔祖，我们应该公布一些真相，季长生在天庭的很多所作所为都是我们心魔帮他做到的。”

“不错，我们要实现去季长生化。”

“心魔一族最大的竞争力在我们自己的能力，魔祖，您把资源全都堆给他一个人，是在舍本逐末。”

计都魔王刚好收到了季长生的消息：“诸位，打断一下。长生大帝邀请我们去太阴星共商大事，他说愿意和我们心魔一族商讨全新的合作模式，甚至愿意放弃自己副魔祖的职位。”

魔王们大喜过望。

“魔祖，您怎么看？”

罗睺终于开口：“那就谈谈吧。”

此时，还没有心魔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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