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基思、朱利安等人无法抵抗西格玛的能力，沦为傀儡受对方控制，韦恩听了只觉得吵闹。

  古神虽然也很吵，但人家不闹，至少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而且真的在讲道理。

  不像西格玛，整一个在化粪池施工的装修队，电钻嗡，苍蝇也跟着嗡，吵得人心烦意乱。

  闭嘴吧你！

  不对，你那不是嘴，是化粪池，闭池！

  韦恩目露凶光，蓄力一拳正中西格玛面门，在对方落地的一瞬间，弯曲的双膝猛地绷直，踏碎地面弹射而出。

  轰！

  此时，西格玛重重摔落在地，轻飘飘弹起扬在半空。

  势大力沉的膝顶好似炮弹一般轰鸣而至，撞击西格玛胸口，爆开骨骼破碎以及胸腔凹陷的沉闷声。

  西格玛好似撞上了高速行驶的汽车，身躯弯曲，倒飞而出十余米，撞击花园中的大树，震撼树冠哗哗作响。

  韦恩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几个健步冲至身前，双拳连续挥舞，尽数冲击在胸膛位置。

  嘭！嘭！嘭！

  伴随着擂鼓般的沉闷声响，鲜血不要钱似的从西格玛口中飞出，血箭飚射周边，大量落在韦恩的拳头和脸上。

  西格玛面部脸孔飞速闪烁，像极了一个显示屏，因为连续且强烈的冲撞，屏幕闪花无法稳定。

  韦恩看不懂西格玛的不死之身，这不重要，无所谓，世间没有绝对意义上的不死，他的马甲死亡骑士也不例外。

  西格玛的不死之身无非是靠特殊能力支撑罢了，打到他能量耗尽，打到他亮出血条，只有死路一条。

  韦恩双臂挥舞如风，速度越来越快，摩擦空气发出嗤嗤的声音。

  这是他第一次放开了使用自己的肉体力量，之前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多少有些不尽兴，尽情释放带来的快乐令他陶醉不已，代表生命本质的四個光点猛烈跳动。

  六芒星串联成线，土、火、水、风、空、我，线条嵌合为一个整体。

  还没结束，六道光点再次相连，在六芒星外部重新勾画了六边形图案。

  忘我挥拳的韦恩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知道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越是挖掘越是巨大，他的拳锋缠绕火焰，以强大的力量摧残西格玛的肉体，再以火元素追加二次攻击。

  花园一角，血肉横飞，遍地狼藉。

  西格玛尝试着反抗，每次抬起手臂都因胸膛凹陷，强烈的痛苦席卷全身被迫放弃。他背靠的大树已经弯曲到了一个极限，随着韦恩一拳穿透他的胸腔，拳锋正中树干，大树咔嚓一声拦腰折断。

  这棵大树在圣多米尼克大教堂有着悠久历史，天父教廷在温莎尚未削弱时，由一位红衣主教亲手栽种。

  这位红衣主教在十年后晋升教皇，大树水涨船高，象征意义更加不凡。

  咔嚓！

  韦恩一拳贯穿西格玛的胸膛，不断上涌的力量让他迫切渴望发泄一番，按着西格玛的脸压在地上，收拳吸气，又是一番疯狂输出。

  这次不捶树了，改砸地。

  西格玛如同一块破布，被按在地上摩擦，他的生命力极其顽强，死了上百次就是死不掉。

  原本引以为傲的能力，此刻成了韦恩折磨他最大的帮凶，他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在地面上勾画了一个倒五芒星法阵。

  巴掌大的魔法阵，西格玛足足花了十五秒，付出大量生命才得以完成。

  黑色光芒暴涨，韦恩被黑光掀翻，半空翻转平衡轻轻落地，一连退后几步才停下。

  拳头发痒，肌肉欢呼雀跃，他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次。

  此时，韦恩留意到体内的六芒星彻底成型，不是在看书的时候，也不是在写日记的时候，而是在抡拳头干架的时候。

  “果然，魔法师和肌肉更配……”

  等候多日的六芒星成型，韦恩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并没有过多欣喜，内心一片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定睛看向西格玛身上的黑色长袍，染血的脸上赫然写着‘贪婪’二字。

  胸都打烂，不，打穿了，黑色长袍依旧完好无损，甚至连血都没染上，这……这分明是他之前丢的那件。

  怪不得一直没找到，原来是被你小子盗走了。

  可恨，今天一定要物归原主！

  西格玛捂着胸口站起，不可思议看向韦恩，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连连咳嗽。

  “挨打都不会，还说是魔鬼的爪牙，下地狱去吧！”

  韦恩笑容狰狞，跳动的肌肉令他忍无可忍，迫不及待朝西格玛扑了过去。

  西格玛方寸大乱，连续死了上百次，强烈的痛意让他无法保持理智，唯恐再次陷入刚刚被动挨打的局面，脸上的面孔飞速跳动，一张张叠合融为一体。

  一张并不算英俊的面孔，但无疑很有气质。

  眼眸深邃明亮，透出智慧的光芒，两撇眉毛浓密而长，如两把骑士剑，守护着内敛的思想和情绪。

  深沉，睿智，宛如一位正在思考的哲学家。

  “啊啊啊————”

  西格玛身躯迅速膨胀，身形拔高超过两米，一次接管太多的思维，让他忍不住发出哀嚎。

  同时，膨胀的壮汉体格让他的脑袋看起来不成比例。

  他双目赤红，吐口白色蒸汽，皮下肌肉蠕动的酸痒令他痛苦万分，脱下略显紧绷的黑色长袍，露出了一副强壮骇人的恐怖躯体。

  赤裸的身躯肌肉虬扎，皮下青筋缠绕跳动，伴随胸膛剧烈起伏，紧绷的肌肉仍在继续膨胀。

  他体温极高，吐出的热气肉眼可见，热风透过肌肉皮肤散开，在周边形成气团，令他的身躯看起来扭曲模糊并不真实。

  西格玛双目赤红，整张脸成了绛紫色，心脏砰砰跳动，血液加速冲过血管，仿佛随时都能爆开。

  他向前迈出一步，身形略有不稳，两步之后，陡然提快了速度，熊一般的身躯撞开空气，携带滚滚热浪直冲韦恩。

  热风扑面，韦恩微眯双目。

  直觉告诉他，蛮干要不得，是时候上魔法了。

  拳头告诉他，上什么魔法，这时候就该蛮干！

  韦恩拳头发痒，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抖动，六芒星成型，生命本质迎来一次蜕变，选择了相信直觉，抡起拳头使出了物理魔法。

  两道离弦之箭撞在一处，拳拳相碰，空气炸开，巨大的声响使得周边的灌木都颤抖了一下。

  韦恩后退数步，脚下踩出深坑卸力，西格玛则保持出拳的姿势向后平移数米，双脚在花园的草坪上犁开两道痕迹。

  他惊讶望着韦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嘀咕着不可能，人类绝对不可能。眼中的惊骇转为愤怒，口中咆哮热浪，再次冲了出去。

  韦恩挥拳硬上，没有使用任何格斗技巧，挥拳蛮干也没有任何闪避的想法，他需要尽快熟悉自己的力量，了解自己的巅峰极限。

  嘭！

  两道身影撞碎走廊墙壁，从花园打到了大教堂室内，这是一间办公室，摆放了五张办公桌和大量文件档案柜。

  一大一小，两个只知蛮干的凶兽撞在一处，肆意摧残着办公室，将一张张书桌砸碎，将一份份文件掀得漫天飞舞。

  西格玛将能力推至极限，集结了不知多少人的力量，他的肉体强度早已超过了人类极限，一次次不知疲惫挥拳，周身热风腾腾，身影愈发模糊起来。

  拳头雨点般落下，韦恩在疼痛中感受到了愉悦。

  他是对的，六芒星成型的时候，生命本质蜕变，这是一个开始，并非结束。原地等待无法挖掘自身极限，唯有乘胜追击，方能越挫越勇。

  十分钟后，韦恩和西格玛拆到了第四间办公室。

  西格玛因为剧烈的痛苦，整个人陷入癫狂，呼吸急促混乱，拳力虽不减分毫，但步伐远不如最初那么矫健。

  韦恩越战越强，已然摸到了自己的巅峰，看着极速冲来的身影，他内心一片平静，侧身避开拳风，左脚脚尖点地，侧身划过半圆，绷直的右腿抽射而出。

  腿风厚重凌厉，裤脚嗤嗤作响，好似一条黑色巨蟒嘶嘶吐信，直奔西格玛脆弱的脖颈而去。

  头部是西格玛的致命弱点，和壮硕的四肢躯干完全不成比例，尤其是脖颈，虽然粗壮了一圈，但看整体依旧显得瘦弱滑稽。

  势大力沉的鞭腿迎面袭来，西格玛来不及闪躲，匆忙抬手格挡。

  轰的一声，格挡的手臂狠狠压在脸上，身躯不受控制飞了出去。

  又是一声巨响，办公室墙壁坍塌，西格玛飞出走廊，落在了仓库前。

  染血的身躯满是尘土，身上黑一块白一块，耳边嗡嗡作响，颤着身躯踉踉跄跄爬了起来。

  他脸上重影闪过，能力陷入了崩溃边缘，晃着脑袋散去昏沉，努力集中视线寻找韦恩的身影。

  “别看了，我在你后面。”

  韦恩踏步前冲，脚下崩碎土石，在西格玛转身的瞬间，一跃腾空而起，膝顶重重撞击在对方面门。

  只听咔嚓一声骨碎，西格玛腾空而起，本就‘纤细’的脖颈猛地拉长。

  西格玛摔落在地，大口吐血喘着污浊气息，他的呼吸凌乱到无法控制，全凭意志力支撑才保证能力没有崩溃。

  手撑地面慢慢爬了起来。

  韦恩微眯双目，拒绝了送到手边的香槟，势大力沉的勾拳正中西格玛左腹。

  先温一下，待会儿再喝！

  韦恩上前一步，紧跟着侧臂发力，拳锋划开凌厉弧线，重重轰在西格玛面门。在其后仰欲要摔倒的瞬间，小碎步踏前，抱着对方倾斜的身躯，顺势将其砸翻在地。

  连招触发！

  韦恩扣住西格玛的脚踝，抬起后，先肘击对方大腿，而后环抱这条粗壮的大腿将其远远扔了出去。

  他速度极快，低头前倾身躯，西格玛摇摇晃晃站起，被连续的左右勾拳打得满脸是血，再被冲膝撞胸直接掀飞。

  轰！

  仓库墙壁凹陷，绽开一道道蛛网纹路，西格玛嵌在墙上，彻底没了动静。

  他呲呲冒着蒸汽，膨胀的肌肉收缩，变回原先的模样，空洞的双目无神望着地面，失去焦距渐渐灰暗无光。

  这一次，他的脸上不再跳动面孔，鲜血顺着墙壁流下，在地面汇聚成了一滩。

  轰！

  残影闪过，厚重的仓库墙壁坍塌破碎。

  韦恩一拳塌陷西格玛的胸腔，将对方砸入仓库内，望着没了动静的尸体，对着弯折的头颅便是蓄力一脚。

  啪！

  一颗脑袋飞出，撞碎在墙壁上，涂抹得到处都是。

  经过反复补刀，韦恩勉强可以确认，敌人真的死了。

  但还不够！

  他挥手招来火元素，五指插入烂泥一般的胸腔，自内向外将其烤成焦炭。

  只有反复补刀，没有毁尸灭迹，反派才这么做，正面人物都知道留下尸体。否则死无对证，韦恩空口无凭，无法证明大教堂的仓库失窃案和他无关。

  解决了敌人，韦恩抹了把脸上的血泥，将其糊成一团，身前浮现一团水汽，洗去满手污秽。

  他抽出手帕擦拭水渍，戴上白手套，在第一区域翻翻捡捡起来。

  雕像艺术品精美华丽，年代悠久极具收藏价值，仿制的铠甲兵器也都出自名家之手，虽是赝品，但艺术成分两三层楼那么高，能卖出不少钱。

  “可惜了，后备箱没那么大，这些宝贝和我无缘。”韦恩四下摸了摸，遗憾摇头。

  “韦，韦恩先生……”

  被捆着的基思主教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了韦恩鬼鬼祟祟的身影。

  “什么韦恩，当了我的狗，居然还惦记着外人。”韦恩压低嗓子，一个健步上前，手刀敲晕了基思。

  他进入仓库第二区域，找了一个箱子，将名贵珠宝倒入其中，哼哧哼哧扛到花园，操控藤蔓在地下进行转移。

  “对了，还有长袍，险些忘了物归原主。”

  之后韦恩又去了第三区域，掳走了近百本珍贵古书。

  留了三分之一下次借阅。

  搞定了一切，韦恩招来水汽清洗面部，收回白手套来到基思面前。

  藤蔓松开，放下了所有神职人员，韦恩大声呼唤，语气急切，一脸严肃的模样仿佛在守护正义！

  “基思主教，主教，你快醒醒。”

  “……”

  基思晕晕乎乎睁开眼睛，摸着后颈位置，抽冷气道：“韦恩先生，你刚刚为什么要将我打晕？”

  “基思主教，伱在说什么傻话，我刚打败魔鬼的信徒，什么时候对你动手了？”

  韦恩面露诧异，不解道：“你再想想，是记错了，还是看错人了？”

  是这样吗？

  基思脑袋晕晕的，感觉思维被榨干，全身肌肉酸痛，仔细回想了一下，适才头晕眼花，可能真的看错了。

  “遭了，魔鬼的仆人！”

  基思如梦初醒，腾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只记得自己追至咖啡馆，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基思拍了拍断片的脑袋，努力回想道：“我记得自己向父忏悔，还有一个晚上，很多人，还有黑色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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