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霄最近心情不佳，开界山得胜的军情传到涂山，这确实愉悦到他的心情，但关于九尾妖妖的消息哪怕只言片语都没有没有传来。

如果是她闹性子不让京夏回涂山也就罢了，马军为何什么都没说？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没出什么事？

九尾霄心情愈加烦躁，伏羲琴的琴弦受到暴力摧残，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声音更加让他心烦。

“禀妖帝，上卯星君求见。”为了避免帝王的迁怒，一位侍从将头低下，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

然而他说出这话来就让帝王发现他的存在，存在感又会低到哪里去。

“谁来了？”

“禀妖帝，是上卯星君。”

九尾霄拂袖将伏羲琴收回，整肃面容说道：“请去妖殿。”

九尾霄身着常服，想着去换一套衣袍，又觉得无需刻意，自然随性容易增加亲近感。

上卯星君是她的师父，自古师徒如父子，说上卯星君是她的父君也不为过。

。。。

妖魔大战的消息传入人界后，北冥回到天界。上卯星君身边的嬉闹渐少，再上天界绝无可能，他便想着来妖界看看。

他现在不代表天界，代表的只是人界一介平凡的修行者，或者代表着九尾妖妖的师父。

九尾霄说道：“不知上卯星君来妖界所谓何事？”

上卯星君说道：“妖魔大战已经开始，妖帝有几分胜算？”

面前是她的师父，她对师父完全信任，九尾霄也不打算隐瞒什么。

“天界强盛之后，妖界和魔界并肩作战多年，互相之间多有了解，几率大概五五分成。”九尾霄说道，“但如果天界趁机发难，这个几率会下降不少。”

上卯星君说道：“如果真被天界寻得一个机会趁机发难，你该如何？天界向来不喜妖魔两界，而且不可否认，天界比妖魔两界要强大得多。”

九尾霄说道：“天界确实比妖魔两界强大，然而在这世间上除了这三界之外，还有一界总被遗忘，但确实存在着。”

上卯星君捋捋胡须说道：“你指的是人界？”

九尾霄看着上卯星君说道：“三足鼎立的局势要被打破，也许还能再加入一界。”

上卯星君捋胡须的手顿了顿说道：“你知道我在人界。”

九尾霄说道：“我知道。”

上卯星君说道：“也许我今日不该来妖界。”

九尾霄说道：“我不会强求您做什么，但我仍然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您今日不来妖界，我也会去人界跟您碰见一次面。”

上卯星君说道：“人界的情况你可清楚？人界修为高深的修行者皆飞升到天界，人界实力不足，受到妖魔两界的迫害奴役，只能依附天界存在，无法独自成一界。”

九尾霄回道：“妖魔两界在明面上迫害人界，但人界依附的天界却是打着幌子，在暗地里奴役修行者。飞升到天界的修行者修为确实高深，但人界修行最为精深的修行者却不屑于飞升，他们在山间悟道修行，自得其乐，又何必上赶着去天界做正统仙者的侍从。早些年只有少数人能明白这一点，但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人界也不是全无怨言吧。”

上卯星君踱了踱步说道：“你的想法很新颖，但这是攸关天下的大事，我在人界待过一段时间，人界不会任由你摆布，还需思虑周全。”

九尾霄说道：“我倒没有妄想能操控整个人界，妖界只需要和人界有共同的利益。我想再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共同的利益更加可靠，当人界跟妖界捆绑在一起后，利害关系也会一致。当然这个设想只是取决于天界动手，如果天界不动手，我也不想费太多精力和人界牵扯在一起。如您所说，这是攸关天下的大事。真要找同伴，现在的人界还太弱小，稍有不慎，妖界就会和人界一起灭亡。”

上卯星君说道：“你的想法我不会说出去，但你得明白想要将人界的力量集合起来谈何容易。对人界而言，天界覆灭妖魔两界是好事。人界若是真被你的想法说动心思，他们大可以等到天界覆灭妖魔两界疲乏时，再对天界发起攻击。对他们而言，那时才是最好的时机。”

九尾霄轻蹙眉头说道：“您讲的那方面我还没想到，杂书里有一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界想在妖魔两界大战时当黄雀，原来人界才是真正的黄雀。”

上卯星君说道：“人界有没有这样的想法暂时还不清楚，但如果人界选择在最后出手，那这纷乱的天下大概会被最弱小的人族获得。”

九尾霄说道：“我派岸婴调查过人界，早些年人界涌现一些联盟组织，到如今也壮大不少。其中就有您的星门盟，人界的实力还在成长，我想还是直接参与战争能成长得更快。”

上卯星君说道：“星门盟是我无意间创立的，若是你真打算将人界拉入讨伐天界和魔界的战场，我希望能将星门盟排除在外。我虽离开天界，但对天界还有那么几分感情，不想让星门盟参与这场战争。”

上卯星君意思很清楚，他不想让星门盟参与是指他不想参与三界的战争。加入的人多了之后，星门盟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一跃成为人界十强联盟。创立星门盟非他本意，起初只是随手在路边救助一些受伤的人族，再到后来他的名气越来越响亮，当然也许是因为星君之名本就响亮。总之，跟随他的人越来越多，想要来惹事的人一律被北冥打跑，星门盟的名声也就渐渐起来。

。。。

天界亢宿。

北冥正对着天空发呆。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什么都没想。”

凤女坐到她身旁说道：“我瞧着你可不像是什么都不想的模样。”

北冥问道：“容姐姐，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带上羽族军队上战场，到时候我要打先锋。”

凤女说道：“你把这话说出来，也不怕苍擎不乐意。羽族军队不是拿给你玩的，那是我们能被仙主的后盾，你的这个想法可别再有了。”

北冥说道：“你不是说等成为帝姬之后，就将羽族交给我吗。反正羽族都要交到我手上，还不许我有这样的想法……”

凤女唇角微勾说道：“是，容姐姐说错了。羽族早晚会交到你手上，不过你现在还不够成熟，如果现在将羽族交到你手上，对羽族对你都不好。说到这回事，你和无始那算是怎么回事？你喜欢他那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你这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是不是又闹小孩子脾气？”

北冥叹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一开始喜欢他时让我欢愉，但现在对于我来说喜欢他变得很累。我现在活得很好，不想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哈，还好容姐姐抽身抽得快，不去理那根木头，而是选择跟瑾哥哥在一起，免得自找罪受。”

能在亢宿里当差的都是亲信，也不怕被他人偷听，或者传进天启的耳朵里。凤女说道：“北冥可别胡说，要知道我对无始只有朋友间的情谊，没有男女之情。”

北冥皱着眉望向凤女说道：“容姐姐，我能够感受到无始对你的那份特别，而且……”

凤女回道：“如果我要对无始真有男女之情，怎么会舍得亲手为他许配女子，还允诺待我成为帝姬时为你和他赐婚？如果我要是真的喜欢他，又怎么会选择嫁给天启而不是嫁给无始。我虽是命定的帝姬，无始只是仙尊。仙族的生命何其漫长，选择自己喜欢的夫君又有多重要。在你眼里，容姐姐就这么没用，连天命都不敢违抗？我要是真喜欢无始，就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嫁给他？有羽族军队在手，我又怎么会怕。北冥啊北冥，我不知道在你心里，容姐姐竟是这样的。”

北冥眉头皱得更紧说道：“我……我一直以为无始和你……，难道是我的错觉？”

那些年北冥的眼里只有宣哥哥，他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放在心上。她格外注意无始，也发现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放在容姐姐身上。她也曾怨恨过，抱怨过。但转念一想，若她是男子，大抵也会爱上容姐姐那般的女子。好吧，其实即使她是女子，她都不由自主地喜欢上容姐姐。如果宣哥哥喜欢的真的是容姐姐，她能够接受这个现实，对容姐姐没有半分怨言。

而且容姐姐似乎看透她的小心思，在暗地里帮了她不少，虽然没起多大的作用，宣哥哥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但她和凤女之间有了小秘密之后，关系却是越来越近。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容姐姐和宣哥哥在一起，她也会衷心地祝福他们。

凤女说道：“何止是错觉，简直是大错特错，以后这种想法不能再有了。”

北冥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凤女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是真的对无始绝了那份心思，我会在羽族里再挑一位女子。”

北冥抬起头问道：“……为什么要挑一位女子？”

凤女说道：“无始的婚事必然是要订下来的，在羽族中再挑一位女子。南越，雪皓或者其他仙子都可以。”

北冥说道：“你想让她们嫁给宣哥哥？”

凤女说道：“婚事讲求你情我愿，当然是要她们心中认同这门婚事。”

北冥低下头哼声道：“嗯。”

北冥以为宣哥哥那时挡在红莲面前，她的心就碎了。

其实不是的。

不然她的心为何还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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