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是为了自己的脸面！

归根结底就是不信任自己，害怕自己欺上瞒下将这个孩儿打掉，将这个唯一的羁绊办成烟消云散的过往。

他当她林月儿是什么人？出尔反尔，武德无耻之徒吗？

“世子，虎毒不食子，今日看到我的孩儿，疑心可以消了吧？！”

她打开一直怀抱着的手臂，里面果真是圆滚滚的人肚子。

林清寒在肚子上停留的时间转瞬即逝，最后将目光落在她猩红的眼眶上。

泪眼婆娑啊，该说她林月儿对自己有情在，还是说她将一个痴缠丈夫的女子的形象演的太好，入木三分？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一时间天地无色，耳边嗡鸣，景色归于一片虚无，四周茫茫一片，他看不清林月儿，也看不清她的心。

“你们，晨昏定省这点规矩都不懂吗？如果这个都不懂的话，那我到要去陛下面前分辨分辨，陛下说赐给我的姬妾聪明伶俐，我倒要问问是不是你们滥竽充数，以次充好，混淆视听！”

林清寒转头，那些虚幻的景象不攻自破，他指着跪在地上的芍药，桃夭三人，只觉得烦躁不堪。

随口寻了个理由，打发她们离开，至于林月儿和陆晴雪，他看不清她们的心，本能的想要逃避，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相思病染，前生欠少，今世加添。无明烈火心头焰，恨蹙眉尖。霹雳性生来好闪，强扭瓜到底难甜。

或许真的是前世孽缘，现世报。

林清寒望着凤兰阁外一众看押林月儿的探子，有些怅然。

或许，他应该放手了，他明明知道，林月儿不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留得住一时，也留不住一世，何必要苦苦相逼，相看两厌呢？

彼此在厌倦，愤恨，怨怼中消耗尽最后的感情。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潸然泪下，泪满衣裳，林清寒竟是无语凝噎，只剩了冷泪直流，他下令将凤兰阁的探子全都撤了回来，包括诗情诗画，只给林月儿留了一个心腹之人翠柳。

林月儿今日本就遭了他一同没由来的训斥，心里窝火，和他正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时候，他这个时候将自己的探子召走，表面上看他是体贴入微，想将选择的权利还给林月儿。

可是，在林月儿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厌恶，她正在孕期，将所有人撤走，只留下翠柳，不是让她自生自灭吗？！

“小姐，打听清楚了，确确实实是世子亲自下的令，将林姑娘那边的婆子丫鬟全都撤走了，想来咱们世子应该是真的厌弃了她。”

铃兰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全都报告给陆晴雪，陆晴雪却没有露出预想中的笑容。

她指若削葱根，剥了颗葡萄细细地嚼着，半晌眯起眼睛，铃兰便十分有眼力劲儿的将自己的帕子展开，等到陆晴雪将葡萄籽都吐出来，她才安稳地站了回去。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是他们男人的心思也不少，你表面上看像是咱们的世子放弃了月儿妹妹，可实际上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谁又能知道？”

陆晴雪翻了个白眼，他们这群女儿家揣测男人的心思，只能靠猜测，怕是只有一半的概率猜对，但是揣测起女儿家的心事，那就是设身处地的想，感同身受的做，这样猜中的几率便有十之八九。

看不清楚他林清寒的心，难不成她还看不透林月儿？

只要能让他的月儿妹妹真正的死心，那她也不枉设计这么一出…

“对了，我前几日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前些日子，她们揣摩方妈妈送来的那几本日志的时候，发现，王氏最开始是想要将林月儿直接毒死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只是将人送到了青楼。

“奴婢无能，只知道王氏在阁楼中停留了一会儿，不知道谁说了什么，她便改了主意。”

铃兰的话给了她警醒，是啊，突然回心转意，必定是有人劝她啊。

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无论是谁，只要存在这个人，只要她能让林月儿相信，那当初劝得王氏将林月儿送到青楼里的就是他林清寒！

“无妨，我要让你再替我做一件事情。”

当年的事情，林清寒并没有正面出现，所以，她需要找一个将王氏和林清寒连接起来的人。

她不想惊动王氏，也不想惊动林清寒。

所以，那个只和林清寒有数面之缘的石岩便派上了用场。

“过几日我会和老侯爷说府里人手不够用，要调走一部分，分给陛下御赐的那些侍妾，你到时候不论用什么手段，是威逼利诱也好使，讽刺打砸也罢，要把石岩给我挖过来。”

“奴婢领命。”

次日一早，陆晴雪先是假惺惺的往凤兰阁跑，看到那一抹玄色的身影，绽开一个微笑。

“阿寒，你也是来看月儿妹妹的吗？不如我们同去，她昨日受了惊吓，胎气不稳，今天一定难受极了。若是有你在身侧，想必也舒服一些…”

林清寒没想到白露未晞的时候也有人来找林月儿，敛了神色，只是眼角还有些泛红。

摆摆手道：“不必了，你去吧。”

相见不如不见，他和林月儿见了只是给双方徒增烦恼罢了。

“这…不如，我先去探一探月儿妹妹的口风如何？若是她没有为昨日的事情怪你，你再进去？”

陆晴雪面上装的清白无辜，可是心里早就已经将林清寒作为了自己的棋子，如今还没有理由把石岩调到自己的身边，做那一场剧，她当然要想新的招数让林月儿死心。

让一个人死心的最好办法，不就是让她感觉到屈辱和折磨吗？

让有情人倍受煎熬的办法最简单，只要和她所想，所念，所爱之人，稍微有那么一丁点暧昧的接触，她便会受不住。

所以，林清寒怎么能走呢？

他不在，戏台子怎么搭起来？

“还是说阿寒，你在怪月儿妹妹…”

门后一个瘦弱的身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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