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雪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将手里的的食盒放下，看到林月儿心如死灰，她宽慰道：“将所有的一切寄托在男人身上，能得到什么好处？你啊，就是太…不对啊，月儿妹妹，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你和林清寒绝无男女之情啊。”

当时的话像是一把回旋镖，狠狠地扎在林月儿身上，她当时困在牢笼里，哪里想起那么多自己早就已经变得不一样的细小情绪？

如今这些细小情绪反扑上来将她淹没了个彻底。

她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或许她自己也不明白。

顾家。

顾远正一步三回头，望着那黝黑的巷子口，月儿妹妹说要和自己会面，可是已经等了一天一夜还是不见人影。

又想起王氏生辰那日，林月儿派人来送纸条说子时相见，可是等了一天，却等到了焦急的翠柳。

她说月儿妹妹出了些事情，导致胎气不稳，所以不能及时相见，请他在万寿节前一个多月相见。

可是到了约定之日，迟迟不见人影，他不得不多思多疑起来。

强烈的不安让顾远觉得林月儿一定是出了事，不然不可能食言。

“你去，打听一下定远侯府夫人寿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他对一旁的小厮吩咐道，他突然觉得林月儿不像是被事情绊住了脚，若是东窗事发，他倒是没什么，凭借着祖上和林家的关系也能浑水摸鱼混过去，可是林月儿已经从了林清寒，若是被人发现私会外男，可是要浸猪笼的。

“少爷，查清楚了，据说那日是王夫人不知道用了些什么，竟然引的风疹复发，卧床不醒多日要林小姐侍疾，林小姐这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这些话哄哄一无所知的愣头青还差不多，王氏对林月儿是恨不得处置而后快，怎么让她侍疾？

不过，这消息问出来，顾远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起码现在他知道月儿是安全的。

定远侯府的既然说月儿是在侍疾，那必定还有一条命在，不过日子应当不会太好过。

沉思一番，他掐算着日子，估摸着林月儿快到八个月的身孕，立刻吩咐人去找稳婆，奶娘。

顾远知道王氏重男轻女，在不知道林月儿肚子里是男是女的情况下，王氏一定会把表面功夫做足，那稳婆一类的自然是早早背下。

他连月里得不到林月儿的消息，只能出此下策，将自己人安插在稳婆，奶娘之中。

做完这些，顾远稍微安心了点。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他所能做的已经做完了，究竟结果如何，也只能看月儿妹妹自己的造化了。

凤兰阁。

“月儿妹妹！你从一开始就是诓我的？”

陆晴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看起来恨不得啖其肉，引其血。

“好啊，你既然心里有他，为何不早早明说？同我虚与委蛇这么多日，最后还造下个孽种怀在腹中，莫不是你想抢了我少夫人的位置不成？”

她蹭的站起身，居高临下指着林月儿的鼻子破口大骂，恨不能将人骂个狗血淋头。

林月儿沉浸自己的世界当中，只是微微斜着眼睛，给了她一个近乎苍白的笑容，她虽然如今虎落平阳，逆来顺受，可是形势所迫让她也生出几分叛逆。

也或许是她遭受的的事情本就不公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遂，林月儿直言不讳：“姐姐哪只眼睛看到，哪只耳朵听到，林清寒要娶你为妻？无媒无聘，没有三书六礼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少夫人位置似乎来路不正。”

赶在这个时候过来，表面上是给她雪中送炭，实际上确是来落井下石的，陆晴雪真是七窍玲珑心，那演戏的技艺比南府戏班子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枉费她曾一心一意想和陆晴雪义结金兰。

“你怎知，阿寒没有许诺我？月儿妹妹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无风不起浪吗？整个侯府都传遍了的事情，妹妹又怎会不知？是不知还是不想知？

我看是你自欺欺人活在一方天地里吧？”

陆晴雪突然面露凶光，将林月儿从凳子上扯过来，揪着她的衣领狠狠不放。

“你既然自欺欺人，就永远别出你的世界啊，如今清醒过来对着我破口大骂又是为了什么？是你说你和林清寒无情无义，我才放手去追求真爱的，现在你说我来路不正？林月儿，你我，究竟谁才来路不正？”

陆晴雪的音调陡然提高一个度，旁边的翠柳害怕林月儿吃亏，急忙扑上来劝阻。

“陆小姐，求您看在我们小姐身怀六甲的份上，手下留情。”

她将被摇晃的头晕目眩的林月儿护在身后，还不等林月儿恢复过来，陆晴雪便开始乘胜追击。

“本我不想做这个恶人，可你却嘲讽我来路不正，那接下来这些话，便算是你咎由自取。

月儿妹妹还不知道吧？如今，侯府四处充斥着你的流言蜚语，说你当日被拐送到了花楼里，是误打误撞遇上林清寒的轿子，自荐枕席才免于坠落红尘的。”

这些话翠柳听到过几次，学着讲给她听过，一边讲一边为她打抱不平，林月儿当时说说这本就是事实，无需争辩。

她既然敢做，自然是认了的。

遂，陆晴雪说出来后，她并没有几分触动。

哪知陆晴雪面上笑意不减，接着道：“可我听说的最新版本可不是误打误撞遇上，而是早有预谋。”

她说罢，手指轻柔地摸过林月儿高高隆起的孕肚，在她耳边轻声道：“说的是痴男怨女一腔真情错付，那娇滴滴的女儿错将贞洁付与罗刹…罗刹本是万恶之源，岂能庇护与她，爱恨纠缠，日渐消瘦，竟是暗中结下孽胎，逃脱不得。”

真情错付？万恶之源，珠胎暗结，逃脱不得。

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是在唱她和林清寒的纠缠爱恨，可是万恶之源一词…

并非偶然，是早有预谋。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中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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