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发现那些阴暗的时光散去，这里还是能照进阳光。

白初点点头，下意识加快脚步跟上去，像以前那样，跟在沈月楦身后。

这条老街已经存在了很久，可以说就是他们小时候的快乐一条街，小零食小饮品，弹珠小玩具，古早游戏厅应有尽有，似乎这么多年过去，风格依旧没有改变。

“噢！风车棉花糖还有！”

白初眼尖发现一个摊子，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沈月楦看了看她，爽快地说道：“等着，哥给你买！”

说完，先一步过去。

白初看着他清爽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

其实她比沈月楦还早出生一个月，但对方就是强行要做她哥。

那时候他俩都瘦瘦小小的，甚至个子都差不多，但现在的对方，已经是她需要抬头才能对视的高度了。

白初又转头看向街道的另一边，店铺有了些变化，只是脚下突起的青石板路，应该下雨天一样会积起一个又一个小水坑吧？

正当白初忆往昔的时候，面前忽然递过来一只棉花糖兔子。

“尝尝，应该还是以前的味道。”

沈月楦扬起嘴角，笑容灿烂而温暖。

白初看了看他，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还不小心沾到了鼻子上。

“嗯，是小时候的味道。”

白初全然不知，又吃了一口，整张小脸差点陷进去。

沈月楦有些无奈地把糖拿开，顺手帮她刮了下鼻尖：“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啊，光长个了？”

“棉花糖不就是要这么吃？”

白初不觉得有什么，抢过来又吃了一口。

沈月楦也是服气，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快点快点，我们去看看以前的记录还在不在。”

“肯定已经被人超过了吧？都那么久远了。”

白初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俩可是这一片的街机皇帝，游戏厅老板是个发烧友，总喜欢搞个什么挑战赛，如果排名靠前，能领游戏币，第一名还能永久免费。

那时他们两个都是半大的孩子，看着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老板也是昧着良心，让他们交了五个币报名，却没想到，最后反倒要给他俩一筐的奖励。

说起以前的事，沈月楦兴奋极了。

“那可不一定，我跟你说，我回去后想了很久的连招。”

“一会儿给你演示一遍，当年我们要是那样打，冠军就是咱俩的！”

“你还记着呢？”

白初有些不可思议，扭头看了沈月楦一眼。

这一看，直接对上记忆中那张笑脸。

“怎么会忘呢，这可是咱俩一起打下的江山！”

沈月楦似乎才是光长个了，性格和名字严重不符，拇指一翘，嚣张得不行。

白初“扑哧”一声笑了，幸好刚才没让他自由发挥。

不然樊秘书那种人精多厉害，肯定一眼穿帮，她回到这里，似乎也被勾起了些兴致。

忽然停下，原地做了个起跑准备式。

“那今天看看，谁最先到门口。”

沈月楦微微一怔，却是立刻了然，撇了下鼻子，配合地蹲身扎起马步。

“行，老规矩，谁慢谁请客。”

他体院出身，光是两条结实的大长腿伸出去，似乎就已经赢了。

但白初有自己的小伎俩，由她喊口令。

“数到一开始，三！”

结果“三”刚出口，她上了弦似的当场弹射出去。

沈月楦老实人原地愣住，等反应过来，笑骂着奋起直追。

“你怎么作弊！”

“你又没说不行哈哈哈！”

短短二十米的路，白初已经跑到门口了，转过身来，开心地做个鬼脸。

小时候对方会故意让她，长大了她自己想办法嘛。

沈月楦追过来，有些气急败坏。

“我发现你去京市学坏了，哎哟，我们家可可爱爱的小初初没有了……”

他说着，忽然擦了擦干巴巴的眼角表演一个悲痛欲绝。

白初忍不住捶了他一下，把人往里拉。

“行啦，我请客！”

两人进入游戏厅，其他设备都更新了可能不止一遍，但门口两台中古街机，上面的漆都磨掉了，还在投入使用。

白初和沈月楦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咧嘴，别了别手指，潇洒走过去，只是半小时后，两人坐在了店门口。

“这么久没打输给小学生也正常，你别忧郁了。”

白初手里拿着瓶水，还是小孩哥看不下去送的。

没错，用赢了他们的积分去柜台换的水。

“啊啊啊！我不相信！我要夺回我的一切！”

沈月楦大受打击，不肯承认自己老年人手速，就在他跳起来要冲回去找小学生单挑之际，白初很冷静地指向斜对面。

“蝴蝶花出摊了，我们去吃吧。”

听到这个，沈月楦猛地一顿，用鼻子嗅了嗅，分明是闻到了熟悉的汤料味。

“哦豁，我上次来没等到，真给你面子啊。”

他俩都喜欢这种用面粉做的小吃，先蒸后炸，再裹上满满的料汁。

不太健康，却很受小孩子欢迎，一说到吃的，沈月楦总是身先士卒，跑过去就要了两大份，也自然地和阿姨攀谈起来。

白初走到旁边，看了看还没炸的白蝴蝶。

这种老味道在她离开深城后，一次都没再吃过，鼻尖萦绕着糖油激发的芳香烃，仿佛只要吃上一口就能忘掉所有烦恼。

都说人可以不思念故土，但身体不能。

接过蝴蝶花的时候，白初的手指竟是轻轻颤抖了一下，滴落的汁水，像是她暗藏心底的思念，粘稠细腻，但也只是和着什么东西囫囵吞进去。

但该说不说，还是她记忆里的绝味。

“刚才阿姨说以后要吃得多走几条街去找她了。”

两人边吃边往外走，沈月楦忽然提了这么一嘴。

“为什么？”

白初疑惑看他，她看着生意很好啊。

他俩等着的时候，就又有好几个人去买。

沈月楦往老街一努嘴，语气少见地变得平淡。

“这里马上就要拆了，你来的是时候。”

白初听得一愣，不由回头多看了街道一眼。

这个盛满他们回忆的地方，真的要拆了？

“你看你，又吃脸上了！”

这时候，沈月楦的长辈口吻再次出现，一把拉回白初的思绪。

只是她刚收回视线，一枚拇指便擦过了她的嘴角。

沈月楦有点嫌弃又有点宠溺，很自然地要捧起她的脸看看擦干净没。

“我们小初初啊，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白初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笑着要拉下他的手，可就是这么一撇头，视野末端赫然走进一双锃亮的皮鞋。

心下咯噔一声，白初立刻抬头。

对视上一双打量的冷眸时，愣是打了个激灵。

“……”

她无语了，江骁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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