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06
简清儿瘦,身体却恢复得很快。
忍冬回老爸那,老爸刚好炖了鸡汤,忍冬赶紧用保温壶盛了,说带给简清儿喝。
老爸心疼女儿:“她喝我明天再买鸡再炖,这个你喝……”
“我减肥,喝什么鸡汤啊!”
“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还减肥?忍冬,我听你弟说,你好像有男朋友了,干什么的,多大?什么时候带回来,爸跟他喝两杯……”
“爸,八下没一撇呢?你真缺人喝酒,叫郁冬啊!”
“他?我才不跟他喝!这孩子啊,办事毛手毛脚的,那房子说给衣荷住了,结果没住几天,那房东小丫头就不干了,进门就问衣荷是谁,谁让她住的,衣荷那也是个有自尊心的孩子,还好我帮着找到了住处……”
“啊?我跟衣荷说有什么事找我,我也总在公司遇到她,她怎么一句都没说啊?”忍冬的心里说不出为什么有些别扭。
“还不是觉得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不好意思再找你们了呗!”老爸开冰箱,把他认为好的菜都给女儿拿:“这是你梦萍阿姨做的红烧肉,你放点青叶菜,烩一烩,不比吃外卖强啊?”
“爸,衣荷怕麻烦我们,就不怕麻烦你啊?再说了,她还没离婚,说不定哪天,她那个混蛋老公就找来了,到时候再把你扯进去,你可不是辜负了梦萍阿姨的一片心?”
江爸好半天叹了口气说:“我这一辈子,心里就只有你妈一个人,我跟你梦萍阿姨做做老朋友,能聊个天,说说话,挺好。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总说异性之间有没有真正的友谊,我想我跟你梦萍阿姨就是友谊吧?”
忍冬第一次听老爸说这些。她轻轻地抱了抱老爸,她说:“既是老伴老伴,老了,彼此做个伴儿,不过,只要您高兴!”
忍冬总想不到,自己的一个担忧,没多久,真的成了真。
原本不相甘的人出现,又会离开,只是,搅得有些人的人生就此拐了个大弯。
顾乡买了许多东西来忍冬家里看简清儿。
简清儿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见顾乡。
顾乡默然地在卧室门外站了好半天,忍冬安慰他说:“清儿最近都挺平静的,你不用惦记!”
顾乡走了。
忍冬拉简清儿出来。简清儿看了一眼顾乡带来的那些东西,忍冬说:“我让他带回去,他不肯。你要不高兴,我就都去扔掉!”
“干嘛扔掉,东西又没错,放冰箱里,留着吃!”
那堆公婆、娘家爸妈也许找不到忍冬家,倒没出现在简清儿面前。
忍冬接过王静怡的电话,忍冬说自己在南方出差,然后就假装信号差挂掉了。
王静怡不屈不挠地发短信来,说什么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让忍冬劝劝简清儿别离婚。
好在短信是不用回的,忍冬一条一条把那些短信都删掉了。
大叔始终没出现,忍冬也从没在简清儿那听过一言半语。
洛可可的孩子被她老爸的小三打得提前到这个世界报到时,忍冬告诉了简清儿。简清儿歪着头看了忍冬好半天,说:“江忍冬,阿姨虽然过世得早,但我和可可还都挺羡慕你的。至少你的爸妈都很爱你跟你弟!”
忍冬抱了抱简清儿,好半天说:“我们不能挑选什么样的人做我们的父母,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不是吗?”
简清儿点了点头,过了好半天,笑了,说:“顾乡原来不是挺像好男人的吗?怎么跟了我,就变得这么渣,而且渣得这么全面了呢?难道我是渣男培养皿吗?”
周一,简清儿跟顾乡约好去民政局办离婚。
顾乡没有为难简清儿,他把一个档案袋塞到简清儿手里。简清儿打开,里面居然是房产的相关手续和房产证。
“这是……”
“结婚前,这房子的房产证我就落了你的名字,你跟我去签的那些字,你问也不问,以后,别这样了,不然,把你卖掉……”
“房子是你买的,我不要!”
“给你你就拿着!”
顾乡不再说话。
简清儿心里极不舒服,她不想欠顾乡什么,但现在这种状况,算了,不想它,想还,总还是能还得回去。
两个人办完证出来,下雨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天总归还是来了。
“我的车在那边,我送你回家!”顾乡说。
“不用,我要回公司,我明天要出差去张家界!”
“你的身体……”顾乡欲言又止。
“我没那么娇气。你……好好的!”
顾乡突然一抬手,把简清儿揽在了怀里,眼泪滚了下来。
“清儿,我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我做梦都没想到,我最近都迷信了,老想是不是婚礼不顺利……”
简清儿并没有很快推开顾乡,她的心里也不是不难过的,父母的婚姻一地鸡毛,小女孩时最深最深的渴望就是拥有自己的家庭,有个健康的孩子,做个平和幸福的主妇,没想到,婚姻这么短暂,就把所有的问题都暴露出来了。
好半天,她推开顾乡,说:“或许我们在一起原本就是错误的吧?如果你再走进一次婚姻,记住,无论多愤怒,都不能打女人。还有,如果你爱于晴,就在一起。如果不爱,别让她频繁出现,破坏你的生活。当然,也许你听不进我的忠告,我也有我的问题,我原生家庭的影响,我心里一直缺少的安全感,都让我没自信经营好这场婚姻……”
“我跟于晴没什么的。她也并没有多爱我,只是不甘心……”
简清儿笑了,“不用跟我解释,要解释,也要跟你未来的女朋友……妻子解释!”
简清儿伸手拦住出租车,人跑进雨里,坐进车里。
车子缓缓开动,简清儿看向车外,顾乡站在雨中,很像电影里的场景,车子缓缓向前,顾乡的人影一点点向后退去。
直到消失在迷茫的雨中。
简清儿的泪水划过脸庞,如同那场秋雨,她迅速地抹去泪水,很轻快地对司机说:“今年秋天这场雨来得有点太早了吧?”
07
忍冬接到郁冬的微信时,睡得迷迷糊糊的。
郁冬写:姐,常回家陪陪爸,我出去走走!忍冬眯着眼瞄了这消息两遍,才意识到郁冬有问题。
电话呼啸着打过去,却只有一个声音:您播打的电话已关机。
忍冬跳着脚到客厅,拿了衣服,才想起要给老爸打个电话。
老爸刚刚晨练回来,声如洪钟,问忍冬和郁冬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忍冬敷衍着挂了电话,钝钝地坐下,脑子成了一块木头。还是得撑着去看看这家伙到底出了什么事。出去走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不像是郁冬的风格啊?
忍冬出现在郁冬公司,迎面碰上赵晓宁。
赵晓宁是见过忍冬的,她哭丧着一张脸,“忍冬姐,郁冬一声不吭留下封辞职信就走了!”
说完才见着忍冬一只脚有些瘸,忙问:“忍冬姐,你的脚……”
“我的脚没事儿,郁冬这是为什么啊?”忍冬的嗓子眼摆了一口麻辣锅,她这个弟弟从小就随波逐流的,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么大个决定呢?
两个人赶到郁冬租的地方,门上帖着转租的电话,电话留的是忍冬的。
忍冬又打电话给老爸,闲闲地说几句话,老爸说:“今天你们俩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早上你打完电话,郁冬又打,现在你又打……”
“郁冬说什么了?”
“他说这段会很忙,让我多注意身体,忍冬,你弟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他能有什么事啊,你这老爷子也真是,给你打个电话,你就瞎猜,没事儿,挂了。”忍冬也并不点破,老爸年龄大了,能不说的就不说吧!
忍冬有些泄气,“都多大年龄了,还离家出走,真是,小孩子一样!”骤然想起莫莫,如果她也不知道,忍冬真就不知道郁冬到底出了什么事,去了哪里。
果然,电话打过去,莫莫说:“他没事,他只是觉得在一个地方呆得厌倦了,他出去走走,走累了就回来了!”
“你们怎么联系?有联系方式吗?”赵晓宁急得要命。
“他说,手机不开,写E-MAIL吧!”
挂掉电话,赵晓宁气得跺脚,要哭的样子,“他太过份了,前几天我们还……”脸红了下去,忍冬盯住赵晓宁,问:“他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没……没有!”
赵晓宁想:如果有,还好了呢!正因为没有,他这一走,天涯海角的。
忍冬也气:“他那么大了,有胳膊有腿的,随他便好了,你也不必为他伤心,这样一走了之不负责任的男人,晓宁,你也不必理他!”
赵晓宁跟在忍冬后面,“忍冬姐,他不会自杀吧?”
忍冬回头横了赵晓宁一眼:“你看他像那种人吗?”
“那没准会带回个高原红的女孩来呢,还有小郁冬!”赵晓宁说得悲伤,却又无可奈何。该不是自己太生猛了吧,追得他想逃了。
嘁,不喜欢明说啊?本姑娘又不是少了你这臭鸡蛋,做不成蛋糕的主儿!
忍冬被这姑娘逗笑了,她倒是很喜欢这姑娘,她手搬着晓宁的胳膊说:“如果他真的带回高原红和小郁冬,那就说明他不值得你爱,或者说,你的爱放错了地方,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是吗?”
赵晓宁满脸不高兴,她问:“忍冬姐,你是不是特理智?”
这话倒问得忍冬没法回答。谁在感情里会理智呢?
重新坐进车里,脚有点疼,但反正都出来了,不如回趟公司。
忍冬浑身无力回到公司,小米传旨:“陶总有请!”
进了宗陶的办公室,宗陶难得的满面春风。他示意忍冬坐下。问忍冬的脚怎么样了,忍冬心里哼了一声,心说:你还关心我的脚怎样吗?她笑了笑说:“好多了!”
宗陶不再问,他手里的一只圆珠笔在手指间飞来飞去,终于忍不住说:“忍冬,我跟兰宁达成协议了,我们离婚,但她不离家!”
忍冬的无力感加剧。
宗陶这样说的意思是:他要带着前妻再娶妻?他倒是两全齐美地想,两个女人呢?尤其是兰宁那样心高气傲的女人,她怎么会屈辱地答应这样的协议?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是让自己欢呼雀跃吗?他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是他的盘中餐,他只要伸伸手就可以得到吧?太自以为是了吧?
在生意场上风生水起精明的宗陶,在对女人的了解上简直就是自以为是的自大狂。
忍冬眯着眼问:“那然后呢?”
“然后什么呀,我们在一起吧!”宗陶兴冲冲把笔扔桌子上,过来俯在忍冬面前,“我知道你是善良的女孩,也能跟兰宁谈到一块去……”
忍冬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不好意思,陶总,我想问一句,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嫁给你呢?”
宗陶脸上的表情僵了两秒钟,他站直身子说:“忍冬,现在不是嘴硬的时候,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现在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别小孩子脾气!兰宁绝对是能说到做到的女人……”
忍冬笑靥如花,起身,脚仍然疼,但那已不是重点,她轻拍了一下宗陶的脸,说:“宗陶,你真的还没长大,或者是太被惯坏了!以为自己是太阳,全世界的女人理所当然的围着你转。如果我曾经给过你那样的错觉,我抱歉!”
说完,忍冬忍着脚疼华丽转身。留下发呆的宗陶。
那一晚,忍冬做了噩梦。梦到的仍然是老主题,相亲。
最先出镜的是洛可可。
洛可可恨铁不成钢,再懒得帮忍冬介绍别人,她说:“李一苇你都挑,你还想找什么样的啊?人威廉王子真没打算找别人,人跟凯特王妃好着呢!人二孩子都生了。”
忍冬笑而不语。她又何尝不想快些把自己嫁了,只是……爱情不是你想嫁,想嫁就能嫁……
镜头一转,这天周末,江忍冬被一大眼男人领着走了八条街,找到一家小面馆顾不得椅子上油腻腻一层,一屁股坐下,拉风箱一样喘。江忍冬的一颗心差点跳出胸口,她怀疑这男人参加过奥运会竞走选拔,不然怎么走这么远还这样脸不红心不跳?为什么她江忍冬遇到的奇葩都超级能走?难不成她上辈子是肯尼亚的中长跑冠军?
面馆的卫生条件有些差,一群苍蝇落在桌子上,仿佛在开啥代表大会。更让人脸红心跳的是,居然有两只光天化日之下大模大样的……那个!
江忍冬终于能心平气和地看那男人。自己究竟要多好脾气才能跟他走进婚姻殿堂?结婚究竟有多了不起,要让自己这样委曲求全?
男人点了两碗据说是百年家传的相思粉。慢着,慢着,忍冬小心翼翼地问:“这不是面馆吗?怎么卖的是米粉?”
男人瞥了忍冬一眼,显见觉得她很没见识。他说:“是面馆,但他家也做米粉,超级好吃,吃一碗搭一碗,无限量加老汤!”
OH,My God。
江忍冬觉得自己真是活了一个轮回,她仔细分辨着看是不是曾经相过亲的那位招呼她喝免费蛤蜊汤的那位,应该不是吧?自己的磁场吸来的都是些出门基本靠走的吝啬鬼,她跟这帮人什么仇什么怨啊?看来今天不下重金置双鞋双对不起自己受伤的小心灵了。
等米粉的空档,男人搓着手臂上的汗泥问忍冬:“你怎么这么大岁数还没找?受过伤?”
忍冬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社会调查的课题。她点头:“嗯,伤得不轻,你看我这胳膊,自杀过!”
忍冬的手腕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但男人还是说:“像你们这种女的,太把爱情当命,其实,爱情不如一碗酸辣粉,有什么呀,吃了这顿还可以有下顿啊!”
“你的意思是说,随便换哪个都行?”江忍冬伸手赶走来闹场的苍蝇,那两只作爱的还在没完没了。真没羞耻心。
男人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砸锅,赶紧往回圆:“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虽然最爱酸辣粉,但别的粉也可以活命,人要现实。不然,像你,马上就三十了,黄瓜菜都凉了,人再美,条件再好,还不得跟超市七点后的蔬菜水果似的,只能打折处理了!”
江忍冬似笑非笑:“是啊,是啊,别说三年前,就是一年前,老娘我也落不到你手里!”话有些锐利,那两只欲壑难平的苍蝇终于分开,飞掉了。
男人倒不在意忍冬的话好听不好的,他说:“哎,你可别把希望都放我身上,我还没觉得咱俩能有进一步发展!”
江忍冬简直想骂娘,那超好吃的粉终于登场了。一层红辣辣的油浮在上面,男人急不可待地吸了一口,然后感叹:“地道!”
江忍冬很不厚道地在心里说:“地沟油,吃死你!”
身子坐得板板的,却并不说告辞的话。忍冬心里都替自己惊奇,莫非得了受虐综合症?
男人在狼吞虎咽间终于抬起头招呼忍冬:“怎么不吃?吃完了,还可以免费添一碗!”
忍冬终于拎包站起来,她说:“不好意思,我告辞了,我得去找介绍人闹一场,我江忍冬就是剩到家里老死在家里,也别把阿猫阿狗都推到我面前。还有,哥们儿,你知道男女比例失调,一女比七男这说法吧?有差不多的就娶了吧,不是打击你,就你这样的,还真不到挑拣别人的程度,长点心吧!”
江忍冬没看男人的脸色,扬脸而去。
剩女都是优女,剩男都是劣男这说法真没错。江忍冬最后拍了落到脸上的苍蝇一把,回家要好好洗澡。
梦境竟然可以如此清晰,忍冬醒来,还觉得恶心和脚疼。
第二天一早,忍冬就去买新鞋,然后穿着新鞋去看坐月子的洛可可。
忍冬踩着新鞋在洛可可家的厚地毯上走起了模特步,她说:“男人真不如一双鞋,鞋还知道疼你的脚,钱花掉了,它舒舒服服地满足我的虚荣心!”
原本姜苏让可可住月子中心的,可可不同意。哪里有家呆得自在舒服。
姜苏原本就是媳妇奴,只好找来了金牌月嫂。小宝宝竟也跟他爸一个样,并不给可可添麻烦。
可可吃得好,睡得好,竟然白白胖胖。她尽力让自己不去想老妈老爸的事。
老妈每天下午都过来看孩子,老爸倒是来了几次,阴着脸,也没谁搭理他,讪讪地,呆了会就走了。
洛可可知道姜苏还防着她这个爸。每次他来,家里的几个工人就都放下手里的活,在他身边转,悄悄盯着他。其实还是怕对孩子不利。
姜苏在家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办公也捧个笔记本陪可可在床上。
办着办着公,目光就落到可可的脸上,可可抹着脸问:“怎么了,是不是我都胖成球了?”
“不是,我是觉得做女人太神奇了,生了宝宝之后,你身上有很强烈的母性的光辉!”
洛可可的手抚摸着姜苏英俊的那张脸,心里百味杂陈。
她之前是什么都不在意的。哪怕遇到二十四孝老公,她心里也不是没悲观地想过,兴许有一天,他就变了,他就成了另外的男人。可是,现在,她变得害怕,她说:“老公,你越好,我越怕失去,你怎么办?”
姜苏坐直身子,紧紧地抱住老婆,他说:“我哪儿都不去,我就陪着你跟咱们的宝宝!”
可可把这段讲给忍冬听时,忍冬由衷地为闺蜜开心。人生遇此良人,夫复何求?
可可说:“李一苇不错,我看他对你是认真的。”
忍冬沉默不语,她当然没把他与她之间的那一夜放纵告诉可可,那是她心里最不为人知的秘密,恐怕除了她自己与他,再无人知晓。要不怎么说,人不能犯错呢,犯了错,就像埋了个雷,不知道哪天它在哪里就会炸开花,炸得你粉身碎骨。
忍冬是清醒的,或许出去好奇心,李一苇会对自己有兴趣。但是,婚姻生活,没有一直琴瑟和谐的,但凡有些许龃龉,那一夜的放荡就会变成他攻击她的武器,成为他把她踩在脚下的理由……
男人跟女人终究不一样,婚前,无论他有多浪,婚后,他都可以当个好老公好丈夫。而女人……
洛可可拉了忍冬一把,她对鞋子的兴趣远小于对忍冬结婚对象的兴趣。善良的人都是这样,自己幸福,便想着让身边的人也能拥有这般幸福。结了婚的女人迅速放弃了对美的崇高追求,世俗的小日子浸润得忘记了时尚这回事。
忍冬坐在洛可可家宽大的沙发上,绘声绘色地学宗陶说他要跟老婆离婚,但老婆离婚不离家,要她嫁给他的情形。
洛可可乐得一口水铺天盖地喷了出来。
她拍着手大嚷:“他以为他是王一博还是白敬亭啊?”一看洛可可最近就没少撸剧,追的星还都很新鲜。
“你这也是给他脸了,他凭什么觉得他配得上你啊?不过,嗯,你这是活该嘛,人家李一苇围追堵截你都不干,人家可以钻石王老五哎。你说你腿扭伤时,谁给你端茶倒水买菜做饭的?人图什么啊?学雷锋人就去天桥下面了,还找你?要说,你这碉堡还真是攻不破啊,我可跟你说,你还别演那碉堡,谈个恋爱而已,没人想粉身碎骨!”
谁说忍冬是个炸不掉的碉堡呢?忍冬自己心里清楚,表面上坚如磐石,内心里早已溃不成军。只是,纵然是闺蜜,也不能什么话都说吧?况且,忍冬很享受被一个优质男追求的过程的。还有,前尘过往彼此心如明镜,现在你侬我侬都是好,将来有一天翻起脸来,那就都是罪。忍冬不愿意把自己扔到那样的境地里。她这种年纪,已经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更愿意算计得很精准地核算人生的每一步。像她的那些财务报表一样。
“你知道女人为什么要奋斗吗?因为女人的位置不止决定你的腰板能挺得多笔直,决定你的圈子,甚至还决定了你绯闻对象的质量。”忍冬还是流露出了自己些许的清高。
洛可可瞪大眼珠问:“哎,我怎么觉得你享受着李一苇的好,还不给人一好脸呢?这可不厚道啊!是不是你还享受着宗陶的暧昧啊,我说姑奶奶,你这可就过了啊!”
忍冬换了个坐姿翻手机,“几天不见,洛可可小姐,分析能力见长啊!”
洛可可伸手拿掉忍冬手里的手机,很认真地说:“哎,说真的,江忍冬小姐,你还真别拿大了,这男人啊,你以为你手拿把掐着拿得稳,端着端着人可就跑了。别怪我没告诉你,那天我的线报可跟我说他去新天地,看到他跟一水蜜桃姑娘一起晃荡。你看,你看,你不理人家,后续部队排到前门!”
江忍冬咬一口苹果:“你的线报?不是你老公吧?”
洛可可笑:“他给我买礼物,正好碰上。回来还问我你跟李老头怎么了!说那水蜜桃前凸后翘的!”
“嘁,爱谁谁,谁稀罕!我可不就知道他挺不了几天嘛!这不就照这话来了吗?”忍冬心里是不舒服的。
“那您老人家的意思是,您这是在考验他?考验他也不用您还四处撒网去相亲吧?李一苇的心都伤成太平洋了,都!”
“伤什么心啊,不都跟水蜜桃逛新天地呢吗?”
嘴硬,却还是坏了心情。
也的确,李一苇有一段时间没在自己面前晃了。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呢?自己一直都抻着,洛可可见了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就急吼吼地打电话过去,岂不是太司马昭之心了?
江忍冬顿了一下:慢着,慢着,江忍冬,你什么意思,不想跟他处,却又这样牵肠挂肚?
脑子里一团乱麻。
简清儿出外景回来,打电话约吃饭。
一段时间没见到简清儿,简清儿稍胖了一点,气色不错。
两个人见面,相视一笑,忍冬说:“过得不错啊!”
简清儿说:“你过得不怎么好吧,脸都垮着!”
“有吗?”忍冬心里一惊。
两个人远远近近说些话。
简清儿说托了律师把房子转回给顾乡。还有,她想出国了,总这样当平面模特也没啥意思,出去看看世界再回来。
忍冬点头赞同,离开一段日子也许好一些。
她想起一次行业会议上认识的一个女孩,也跟忍冬一样年纪,大概同为这个尴尬的年纪,觉得有话可聊,便总找忍冬聊天。
她说参加同学会,无论你说什么,有个只不过结了婚的女人就会说:“我老公如何如何……”
你事业有成,她有老公。你走过许多地方,看过世界,她有老公,你读过许多书,她有老公。你经历过很多酸甜苦辣,她有老公……
忍冬笑了,把这段讲给简清儿听。简清儿说:“那我们就保佑她在有老公的世界里永远安枕入眠吧!”
忍冬笑着把盘子里最后一块核桃派推到简清儿面前。
“你跟李老头到底怎么样了?”
“怎么你也叫他李老头?”
许音未落,忍冬看到迎面走来的不是李一苇还是谁?他身旁站着的那个穿着一身LOGO的该不会就是水蜜桃吧?
难怪,这餐厅就是李一苇带她来过的,看来这是他的老窝,他带她来这里,也不过是常态。
忍冬下巴抬了抬,指着简清儿身后,说:“答案在那了!”
李一苇显然也看到了江忍冬,并不以为意,安排水蜜桃坐下,过来打招呼:“一起吧?”
忍冬笑眯眯地:“不了,你们坐你们的。我跟简清儿定了话剧的票,马上到点了!”
笑容在李一苇脸上凝固了一秒,他说:“那你们走,我来买单!”
“我已经结完了!”
再不离开,忍冬觉得自己都快绷不住了。
公司打来电话,紧急开会。
一想到要面对宗陶,忍冬也是头疼。
按理说宗陶做到这个位置上,不会这么死缠烂打,也是自己太过贪心,放不下做了这么多年的这个位置。又想到自己的感情,又是心乱如麻,索性就辞职去了南方,之前有个做财务的大姐过去,一力劝说忍冬也过去。
转念再一想,自己的所有社会关系都在这座城里,挥挥衣袖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忍冬开始讨厌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自己,她决心再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宗陶还是纠缠不放,自己就离开吧。反正,李老头不都有水蜜桃了吗?怎么又想到他了呢?
进了公司,突然想起衣荷,最近这些天都没看到她。
见到一个保洁阿姨,是陌生面孔,问了过去,她摇头说自己是新来的,并不知道谁是衣荷。
会议由宗陶主持,李一苇公司的投资已经进来了,后续的合作仍需要忍冬跟进。
忍冬原想提议能否换个人,一想到宗陶没准会多想,就忍住了。
公司里新来了个女孩叫邵丽丽,人长得漂亮,最关键是年轻,也在财务部,位置仅在忍冬之下。
邵丽丽笑盈盈地伸过手来:“江总监,久仰大名!”
忍冬轻轻地握住那只手,说:“客气!”
目光碰到宗陶的目光,宗陶的目光躲闪出去。
散会后,忍冬跟到宗陶的办公室,宗陶头也不抬装忙,问:“还有什么事儿吗?”
“邵丽丽是哪儿来的?如果要取而代之的话,并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辞职!”
宗陶抬起头,脸上大写着“恼怒”两个字。
“江忍冬,公司里正常的人事安排,要经过你同意吗?”
这倒把江忍冬问得哑口无言。
“你好歹也是职场老人,我希望你别动不动就拿辞职说事。我很忙,你可以出去了!”
宗陶的话像一记耳光煽到忍冬的脸上,脸上火辣辣的。
她不知道怎么走出宗陶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神不宁。
邵丽丽进来,很自来熟的样子:“私下里我叫你忍冬姐吧?”
忍冬不置可否,心里也觉得没来由地自己把她当成是假想敌的做法很幼稚。
邵丽丽说:“我说久仰大名并不是客套,我是X财经学院毕业的,你是师姐!我入校时,你刚好离校,校园里有很多你的传说。”
忍冬“哦”了一声,拿了手头的几件事情交代给邵丽丽,她说:“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忍冬打电话给衣荷,问她在哪。
那边有些嘈杂,衣荷在说跟人说着什么,她急急地对忍冬说:“江小姐,我这里有点忙,有空再说哈!”
说完竟挂了电话。
忍冬按铃叫HR的一个小姑娘进来,问衣荷什么时间来公司。小姑娘瞪大眼睛说:“她离职了,你不知道?她说会告诉你的!”
忍冬心里的不舒服再次加剧,做人怎么能这样呢?她们姐弟给她找了工作,找了住处,不图什么好处,至少离开要打个招呼吧?
几件烂事积在忍冬心里,小的不舒服变成大的不痛快。
她打电话给老爸,张口说了衣荷离开公司的事,又说:“爸,以后衣荷的事,她找你,你也别管啊。做人哪能那么没良心,好歹我跟郁冬也是帮了她,离开总得打声招呼呀!”
老爸倒没意外,很平和地说:“忍冬,咱也没图人家什么,再说,受人恩惠,总会有不自在,人家不说,自有苦衷,你这不就是没风度了嘛!”
忍冬的脑子转了转,这明显老爸是知道衣荷不在自己公司做了,这女的心思还真不简单,有什么事还只找她这个“老师”。
挂了电话,梁天齐敲门进来,靠在忍冬的桌上,问什么时候走。忍冬问去哪儿。
梁天齐拄着头表情夸张地叫了句:“OH,My God!我说头儿,刚开会不说咱们要去投资公司做对接吗?”
“现在吗?”
“不然呢?”
“好!你等我两分钟!”
忍冬去洗手间补妆,再出来时,梁天齐笑着看江忍冬:“头儿,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打算嫁人了?”
“嫁你个头,你倒是靠谱点,别总弄得人女孩子伤心!”
“我也伤心啊,我喜欢的人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可不就找谁都随便了?”
梁天齐说喜欢的人是忍冬,忍冬假装听不明白,话题迅速转移到工作上来。
李一苇公司忍冬倒是第一次来。
从前都是他公司的人来忍冬的公司考察。
这个公司是姜苏和李一苇合伙办的。起初姜苏是玩票的性质,慢慢走上正轨,姜苏也有兴趣多参与一些工作。
业界传说李一苇如同猛虎,只要他看中的企业,非死即残。此次,他投资忍冬的公司,还有人善意提醒要小心别被李一苇这只猛虎给吞了。
依照宗陶的意思,当然不愿意李一苇来公司插一杠子,只是总公司那边有指令,为拓展业务,补齐资金缺口,融资是必须的事。
但宗陶一再在内部会上提醒,一定要小心谨慎再谨慎,说完,目光落到忍冬身上。
因为忍冬也并未跟李一苇确定恋爱关系,她也并未做出退出的表态。
忍冬突然想起来:邵丽丽的突然出现,应该是接替自己对接李一苇公司的吧?
果然,梁天齐说:“宗总还真是,这种时候让邵丽丽来坐享其成……”
忍冬并不想继续话题,她说:“公司的事,少做评论为好!”
梁天齐只好闭嘴。
李一苇的公司在观海大厦的21层楼上。整整一层楼。对面就是海,窗开着,可以闻到海的腥气味道。
出来接待忍冬和梁天齐的并不是李一苇,而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他说:“江总监,我们李总出去办事,还没回来。姜总家里有事,所以,招待不周,别太在意哈!”
李总出去办事?忍冬想起了那个小姑娘。逛街,吃饭,李一苇这一条龙服务不会服务到床上了吧?
他应该知道自己会来公司,可是他不出现,呵,男人,不过如此。
相关手续办得很顺利,最后一笔投资款在下班之前划到忍冬公司的帐上了。
忍冬站起身,老男人张罗着吃饭,忍冬笑:“黄总不必这么客气,改天我们做东,请您!”
忍冬刚从李一苇的公司出来,手机就嘀嘀往里进消息。
打开一看,是梦萍阿姨发来的,她转来的都是照片,照片上小区里的大门口,上面拉着横幅:老淫贼,为人难师表,将自己昔日学生人家老婆拉上床。
另几张照片是围观的人。
梦萍阿姨又发来语音:“忍冬,你快回来看看吧?”
忍冬心里一沉,想到了衣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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