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家里人一起，天黑后，董嘉林还是来到了灯会。原因无他，只因他跟人约好了。

他穿过人群，径直来到桥边，定睛一看，寻到了那个站在树下的身影。

“陆大哥——”董嘉林快步走过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陆司衡转过身来，“没事，我也刚到。”

说这话时，陆司衡望着他身后，“你跟谁来的？”

“哦，他们都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就只有我一个人来了。”

“这样啊……”陆司衡收回视线，眼底有失望。

但他很快恢复如常，勾起嘴角道：“也好，那我就带你逛逛这一年只有一次的灯会。”

董嘉林颠儿颠儿地跟上去。

“不愧是京城，果真热闹。”董嘉林一路上目不暇接。

跟他相反，陆司衡百无聊赖道：“你要是喜欢热闹，这种局多的是，我以后可以给你安排。”

“那就先谢过陆大哥了，我将来想要把生意做大，多认识些人总不是坏事。”

“你还想得挺远，”陆司衡扭头看他，“书肆的生意做得不错？”

董嘉林挠挠头，“马马虎虎吧，书肆的生意做得再好，也有局限，我准备在条件允许的时候再做别的生意。”

“很好嘛，有想法。”陆司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支持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别的不说，各处的人我还是认识不少的，也能说上两句话。”

“我知道陆大哥的能耐，不过，我还是尽量不麻烦人，我想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董嘉林坚定道。

“好小子，有志气！”

这时岳七突然出现，“头儿，出事了——”

陆司衡眸光一凛，对董嘉林道：“抱歉，我得先走一步了。”

董嘉林忙道：“正事要紧，陆大哥快去忙吧，我自己随便走走。”

“好，改日再找你喝酒。”陆司衡说完形色匆匆地离开。

董嘉林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看着别人三三两两成群结队，他开始觉得没意思起来，转了个方向往回走。

快要走出灯会时，路边围观演杂耍的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董嘉林不由地转头去看，没注意到身前，走了几步猛然跟人撞上。

董嘉林赶紧回头，只见撞上的是一个白净的姑娘。

“你这人会不会看路？！”姑娘旁边一个婢女模样的人呵斥道。

“对不起，是我刚才走神了……”董嘉林连忙道歉。

姑娘却恍若未闻，甚至都没看他，站稳后脸色一变，立即蹲下身去。

董嘉林低头一看，原来地上有一盏精美的河灯。

姑娘小心翼翼地将河灯捡起来，刚才那一撞一摔，河灯有些变形，姑娘的表情变得难过。

董嘉林过意不去，“是我弄坏了你的东西，姑娘喜欢什么样的，我去买盏新的赔给你。”

“你知道什么？这盏灯可是我们姑娘亲手做的，花了好几天的工夫，你拿什么赔！”丫鬟又急又气。

董嘉林一听更紧张了，“对不起，我……”

“算了，好像还能用，我们快过去吧。”姑娘的声音如水一般。

丫鬟瞪了董嘉林一眼，护着姑娘和她手中的灯继续往前走。

董嘉林心里愧疚，想了想默默跟上去。

他一路跟着姑娘来到河边，远远看着她虔诚地将灯放入水中，一直到灯漂远才站起来。

见姑娘朝这边走来，董嘉林左右看了眼，从路边的小摊上挑选了一个好看的花灯。

当姑娘过来时，董嘉林将花灯递给她，“实在对不起，看得出来那盏灯对你很重要。这个虽然比不得你亲手做的，权当是我的赔礼了，还望姑娘收下。”

姑娘的视线从花灯移到他脸上，“河灯没有坏，公子不必太在意，东西我不能收。”

姑娘稍稍低下头，绕过他离开。

董嘉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家后将花灯送给了董嘉芙。

“谢谢二哥还想着我，”董嘉芙不知内情，收到花灯后很开心，“不过二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董嘉林心虚地笑了笑，“本来是有陆大哥跟我一块儿，后来他有急事先走了，我一个人也无聊，就回来了。”

“陆大人也去了？”

“是啊，书肆开业那日陆大哥来了，聊起灯会之事，就约了一起。”董嘉林喝了口茶，“对了，今晚跟陆大哥还说起做生意的事，我想再做点别的生意。”

“阿芙，你帮我也想想做什么生意好？”

“二哥自己有什么想法？”董嘉芙没有着急回答，先了解他的兴趣。

“我想开个酒楼或是茶楼，客栈也可以考虑。”董嘉林畅想着。

董嘉芙思索片刻方才开口：“二哥说的这三个，前期需要投入的本钱都不少。”

“是啊，”说到现实问题，董嘉林忍不住叹气，“单靠书肆赚的银子肯定不够，恐怕一两年内很难实现，我也就是先想想。”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董嘉林闻言精神一振，“阿芙，你有主意？”

“我觉得茶楼或许可以。”董嘉芙直言道。

“你详细说说。”

“茶楼相比另外两个所需的本钱要少一点，后期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手，而且还可以跟书肆联动起来。”

董嘉林听得有些懵，“何为联动？”

“就是将书肆和茶楼的生意联系起来，彼此影响，互相促进，创造比两个独立的店铺更大的价值。”董嘉芙解释道。

“书肆和茶楼还能联系？”董嘉林似懂非懂，“要怎么做？”

“比如我们可以在茶楼请一个说书先生，就专门讲书肆里的书，每天固定时间讲一节。这样不仅可以吸引喜欢的客人常来，有些人等不及，很可能就会去书肆买话本来看。”

“妙啊！”董嘉林兴奋地抚掌，“如此一来，我们两边都赚！”

董嘉芙点头，“也不用担心客人买了话本就不来茶楼听书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话本，有的人就喜欢坐在茶楼里，边喝茶边听说书人生动地讲述。”

“不错，我们还可以一天安排两场，上午一场，下午一场，讲同样的内容，照顾到不同的客人，省得他们在某个时间抽不出空。如此错过了一场，还可以再来听另一场。”

董嘉林脑子活络，一点就通，很快就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二哥果然适合做生意，茶楼还没开，就想得这般周全。”

“哪有，还是你聪明，想出联动的妙法，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董嘉林越想越激动，站起来道，“如此绝妙的主意，得早些实现才好，最好能在你最后一部话本写完前后，把茶楼开起来。”

“可惜，现在我手上的银子不够。”

提到银子，董嘉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手里那点银子跟开一家茶楼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董嘉林是个乐天派，马上自我安慰道：“银子的事我再想办法，有了好的主意，就不怕没银子！”

“二哥说得是。”董嘉芙微笑道。

“我先回去了，得好好盘算一下。”董嘉林急不可待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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