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酒楼里的生意，比中午还忙，大街上处处灯火通明，一片繁华热闹，把几个老太太看的走不动路，挪不开眼。

“怪不得村里年轻人都想往县城走呢，这县城就是好，晚上和白天似的，想吃啥想穿啥出门就能买上。”李氏忍不住赞叹。

“唉，那也得有银子，要是手里没银，这繁华是别人的繁华，这方便也是别人的方便。”

江阿婆叹了口气。

几个老太太一路说说笑笑，被林长平送回了酒楼。

林长平明日还有早课，送几个老太太回来后，便起身去了学堂。

几个老太太回来的时候酒楼正忙，林老大媳妇儿说是不让几个老太太帮忙，可酒楼那么忙，连孩子们都去帮忙了，她们也不好意思闲着。

江阿婆率先跑去厨房，说要去帮着洗菜，洗盘子。

李氏伸手拉她都没拉住，她想说那是她想干的活儿呀，累点，热点无所谓，她不想在前厅和客人打交道呀，这些客人身上穿金戴银，她看着就紧张。

林老太也悔呀，只恨自己白长了两只脚，还没有腿脚不利索的江阿婆跑得快

得了，既然去不了厨房，那就在前厅帮忙吧，客人走了收拾收拾桌子，扫扫地，这些事儿她们还是做得来的。

说干就干，林老太和李氏兵分两路，在酒楼里寻摸能干的事儿。

“婶子，你们这儿招牌菜是什么，劳烦你推荐一下。”李氏刚走两步，就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给叫住了。

年轻人身着一套青色长袍，面容白白净净的，说话也文绉绉的，像是个读书人。

猜测到对方可能是读书人，李氏又敬畏又紧张。

她以前也和自家老头在县城里卖过自家的菜，可那时候都是自己老头子张罗的，她就负责给人家捆菜，收银子，顶多笑一笑，话都不用说。

这人还问她店里的招牌菜是啥，她上午倒是吃菜了，可她一个名字也没记住呀，就在李氏嗯嗯啊啊十分尴尬的时候，林长乐从李氏身后探出脑袋。

“李奶奶，我来吧。”林长乐脆生生地说道。

李氏第一次觉得，林长乐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呢，比戏台子上唱戏的还好听。

她赶紧往后挪两步，把林长乐让了出来，“嗯嗯，啊，那，那让这个丫头，丫头给您点菜，对不住，对不住。”

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李氏赶紧就往旁边儿走。

林老太这边儿遇见的情况也和李氏差不多，她倒是比李氏镇定些，也能好好和客人说话，只是店里的招牌菜，她是一个也叫不上名字，每次都得找附近伙计救场。

就这样两个老太太战战兢兢帮了会子忙，主打一个埋头干活，就怕别人叫她们。

江阿公和赵里正晚上也没闲着，跟着林长喜在外面招揽客人，两人也算是运气好，长喜也不知道是不是招财，喊的客人就没跑的，都往店里走，两人负责把长喜招揽住的客人送进酒楼就成。

晚

上吃饭的战线拉的比中午长，吃饭的客人也多，幸亏林老大在陈大厨估算的进货量上，又多买了一些菜，肉，要不今天晚上都要吃脱了锅。

大家也是边招待边收拾，等客人走的七七八八时，就将能打扫的地方打扫了出来。

当然这些打扫也就是仅限于擦擦桌子，抹抹灰，拖地扫地这种可能荡灰的活儿，有客人在是不方便做的。

最后一个客人送走，大家也放松了下来，开始上蹿下跳的楼底楼上收拾，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

忙完林老大给大家都泡了茶，林老大媳妇儿简单炒了几个菜，大家对付着吃了口。

大家边吃边说，林老大端茶敬了众人一杯，“今天辛苦大家了，原，好好吃顿饭的，没想却让你们忙了大半日，真是对不住。”

“这点事儿算啥，春生你甭跟我们客气，我看你这酒楼开的好，生意红红火火的，你这儿要是需要帮忙你就开口，我和你婶子明天还能过来。”赵里正喝了一口茶，瓮声瓮气地说道。

“那个啥，春生呀，帮忙倒是可以，不过能不能让婶子去后厨呀，前面我是真不行。”李氏一脸窘态，让她出力气没问题，招呼客人就算了吧，压力太大。

“我说老婆子，你平时在村里和那种妇女聊天的时候不是挺能叭叭嘛，像个大喇叭似的，我在咱家院里都能听见你在桂花树下聊天，咋出来就不行了，”赵里正开起了老妻

的玩笑。

“哎吆，你可别取笑我了，咱村和这儿能一样嘛，这可是县城，来的人不是穿金戴银的有钱人，就是文绉绉的读书人，我看见这些人我就紧张，让我和他们说话，还不如让我去开二亩荒地。”

“哈哈，婶子你爱开荒就行，我家北山那几百亩荒地还指望您呢，我听老三说您能干的很，锄头舞的比年轻人还快，我家那北山的荒地可离不了你。”林老大笑呵呵地恭维了李氏几句。

“春生你要说这话，我可不反驳你，我现在是年纪大了，干活不如以前了，我年轻时候，两个年轻小伙，干活也不如我。”说起年轻时候，李氏一脸骄傲。

“你个老婆子，春生和你客气两句，你还抖起来了，哈哈。”

“朵儿也要来帮忙，朵儿喜欢吃这里的饭，这里的饭好吃。”

江朵将最后一口米饭塞进嘴里也加入了群聊。

“你这个小馋猫，倒是知道啥是好东西，是嫌奶奶做的东西不好吃了呗。”江阿婆宠溺的摸着孙女的头发。

“奶奶做的也好吃，就是我吃的太多了，想换换口味。”江朵机灵地回了一句。

“哈哈，这丫头还知道换换口味了。”

饭桌上的众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桌饭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结束，临走的时候，林老大媳妇儿将厨房剩下的干净饭菜打到了两份，江家和赵里正家一人一份。

吃完收拾完，同铺里伙计交代几句后，林老大一

行人便乘着骡车回了家。

出城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城外没有路灯，林老二将气死风灯点燃挂上。

到底是第一天开业，大家都还不适应，坐上车后一个个都累瘫了。

林长乐还好，累了就歇会儿，有精神了帮帮忙，林长安和林长喜这两个小童工可累瘫了，上车以后，一人一个，靠在林老大媳妇儿和林老大怀里，还没出城就睡沉了。

林老太也觉得今天给累着了，腰酸背痛的，林长乐在后面给林老太轻轻捶着，捶完腰还不忘捏捏肩膀。

江阿婆和李氏不住夸林长乐懂事儿，江朵原已经不想动了，听奶奶们都夸林长乐，也一骨碌爬起来给江阿婆捶背捏腿。

李氏在旁边羡慕的不行，只恨自己没有小棉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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