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于玉兰已经双手叉腰站在那里，对素巧笑着道：“好，好，竟然还瞒着我那么多的事儿，要不是我突然想着过来了，就等着我来给你收尸。”

“可不能这样说。”宋珍冲口而出，于玉兰已经捏一下宋珍的脸：“你当然护着她，她以为自己是谁，三头六臂的人吗？还是天塌下来她能顶着，人都欺负到她门上来了，她还挂念着你们，要把你们托付出去，我瞧啊，她这是一辈子劳碌的命。”

宋五太太在一边笑了：“要说话，就进去说吧。我原先从不晓得，你原来是这样一个火爆脾气。”

“我原本就脾气火爆，不过是做了那么多年主母，才要收敛着脾气。”于玉兰的话让素巧笑了：“那你还要谢谢我，怎么这会儿，句句都说着我的不是。”

于玉兰不由瞪大了眼，万舅母已经招呼众人赶紧进去，这堂屋里面，坐满了人，宋珍和婉儿坐在一起，周乐和夏云在那说着什么，万老太太也过来了，再加上素巧宋五太太和于玉兰，素巧环顾了下就笑着道：“这屋子我从没觉得小，怎么今儿你们来了，就觉得小了。”

“平常也不会有这样多的人。”于玉兰坐在素巧身边，伸手拍她一下：“你也不要遮遮掩掩了，这事儿，我们这么多的人，总能商量出来一个法子的。”

“我已经和舅舅说过，舅舅说，他想办法去问问楚家的下人们，楚太太没了的前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素巧的声音平静，宋五太太点头：“这倒是个法子。”

于玉兰却一拍桌子：“这算是个什么法子啊？这要等人去，慢慢地问，也不晓得要多少天才能撬得开他们的嘴。我看倒不如把人捆到这里来，好好地问问。”

宋五太太和素巧二人都一脸震惊地看向于玉兰，于玉兰对素巧淡淡一笑：“你不会以为，我跟着他那么多年，他就只是老老实实地做生意吧？”

宋五太太想起当初听到的十一老爷的罪名，对于玉兰摇了摇头，接着宋五太太就道：“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不但是的。”于玉兰眼神坚定：“这事儿，就得快刀斩乱麻。不然再等几天，谁晓得他们又会想出什么主意，再说五太太您也不会长年累月地住在这边。”

素巧也不愿意回京城，不然素巧往京城一去，那可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宋五太太迟疑点头：“这说的是，可是……”

“你们这些高门主母，做事总是瞻前顾后。”于玉兰的眉皱了皱，对宋五太太道：“横竖，这件事不会连累到你们。”

“可……”素巧只说了这一个字，就被于玉兰打断：“什么可不可的，没有什么可不可。”说着于玉兰的眼睛闪闪发光：“我啊，憋屈了那么多年，总要收点利钱。”十一老爷当初在外头，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儿？

素巧和宋五太太所能想到的，都是宅院之中的手段，至于这宅院之外的手段，二人还真想不到什么。

“我看行！”一直没说话的万舅母开口说，万老太太也点头：“你们这会儿有名声有地位，巧儿，虽说你口口声声不在乎名声地位，但你总是要为了这院子里面的这些人，时刻担心着，生怕连累他们。”

万老太太这句话说得是，素巧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在乎自己的地位，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素巧不能不在乎这院子里面这些人的名声地位生死。

毕竟他们和自己不一样，看到素巧沉默不语，于玉兰的眉挑起：“我就说啊，有时候要证据，可不能那样温文尔雅。”

说着于玉兰继续道：“至于那个所谓出来指证的下人，你们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苏大人说，知府大人把他看管的很严，连送饭都是知府衙门的管家送去，不用衙役送饭。”如果衙役送饭，那自然就能动动手脚了，而现在，连送饭都不要衙役送去，就可以想象知府看管得有多紧。

也不是没有办法，但于玉兰晓得，自己若是把这办法说出，只怕这几个人又会花容失色，只能先把这法子藏在心里，先想想怎么去寻楚家的下人。

于玉兰也就没有再多问，只和宋五太太说起那些家常来，听到英国公府现在安安静静的，只是抚养着孩子，等到孩子长大了承爵。

于玉兰就长叹一声：“当初想得那么周密，谁晓得最后，让一个奶娃娃得了空。”

“那孩子很好！”宋五太太的话让于玉兰笑了：“是，那孩子很好，你们养出来的孩子，怎么会不是好孩子呢？”

“你那两个孩子，也是好孩子。”素巧轻声说着，宋五太太也笑了：“孩子们都是好孩子。”坏的，是人心，是教他们的人有没有把他们教好。

“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带他们去一趟京城。”于玉兰眼中有光：“怎么说我也在京城住了那么些年，许多事情都还记得。”

京城啊！周乐也笑了，那是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地方，那里还有家人，还有自己牵挂的人，但以后，这些都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了。

夏云手中拿着一支笔，不晓得要写什么，京城，那个夏云似乎很熟悉实则陌生的地方，夏云其实对京城没有太多的向往，又或者，夏云想要的，现在已经全都得到，不用再去想别的了。

“好啊，到时候，你住在我那里，就说，你是我的远房表妹。”宋五太太含笑着说，于玉兰也笑了，远房表妹，这是一个足以应对他人的身份。宋家的十一太太，在十一老爷被定罪的时候就没了，活下来的人是于玉兰，是有自己的弟弟，有自己的儿女，也有自己的生意的人。

“既然都商量好了，那我也就让她们去做饭，你们今儿在外面玩了半天，姑奶奶又远道而来，怎么着也该收拾两桌酒菜来，大家痛痛快快喝一杯。”万舅母在那笑着说，于玉兰急忙笑着道：“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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