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舅母推他一把：“你还当你是年轻人。”

“那你给我买个驴，我骑个小毛驴，就不那么辛苦了。”万德全的话让万舅母伸手打他一下：“还买头驴，那还要给它喂草料。”

“那我就给舅舅买头驴。”素巧笑吟吟地说：“就当给舅舅开张的贺喜。”

“胡说，你可不能再为我们付钱了。”万舅母阻止她，宋珍已经笑着说：“难道是怕花光了我的嫁妆不成，那可花不光。”

“晓得你们有钱，但这钱啊，该我们付的，还是要我们付。”万舅母说着就笑了：“再说这会儿的日子，已经那么好了，比我想的要好上许多。”

有铺子，还有田地，宅子也是很好的一所宅子，能雇个洒扫的人，万舅母一下觉得轻松许多。当然最重要的，不用去和别人勾心斗角，那些积年做衙役的人家，彼此的恩怨，也是能写厚厚一本书了。

这会儿万舅母真的是饭都能多吃几碗。

“舅母啊，您的钱，就省下来，给婉儿攒嫁妆。”素巧的话让婉儿睁大了眼睛：“怎么说到我身上，还给我攒嫁妆？”婉儿说着就搂住万舅母的胳膊：“我才不嫁，我就在家，陪着您。”

“哪有不出嫁的闺女？”万舅母点一下女儿的鼻子：“不过现在和原先不一样了，你想要嫁个读书人，娘啊，也能替你寻个读书人，只是这读书人，总……”

素巧晓得万舅母想起的是邝大人，对自己

的父亲，素巧大概只有一句话可以说，那就是薄情寡义，好在，邝大人的薄情寡义，已经伤害不到素巧了，他高升也好，贬官也罢，都彻彻底底和素巧没有关系了。

“东家，这边有您一封信。”一个伙计走来，把一封信交给万德全，万德全不由皱眉：“是谁能这么快就晓得我这铺子开张，还给我写信。”

说着万德全就拆开信，看了一眼，万德全的眉就皱得很紧，人果真禁不起念叨，方才还说读书人，这会儿，写信来的就是个读书人，不是别人，是素巧的父亲。

“我爹给舅舅写信，说些什么？”素巧看到万德全的神色变得很难看，晓得邝大人信上不会说什么好话。

果真听到万德全长叹一声：“你父亲说，他会在初八到。”

今儿是初七，那初八就是明日。素巧的眉皱紧，邝大人为什么会来此处，他来了，会带给自己什么，素巧很想知道，但这个时候，素巧只能温言安慰万德全：“父亲想来是公干偶尔路过。”

“公干偶尔路过的话，驿站会贴出告示的。”万德全常年在衙门，这样的事儿自然瞒不了他。

“你们甥舅这是怎么了？算起来，妹夫是外甥的亲爹，又是做官的人，你们二人怎么在这长吁短叹的？”因着万老爹一直都很骄傲邝大人这个女婿，万舅母并不知道昔日的那些事情，这会儿见万德全和素巧二人一脸纠结，万舅母

的眉不由皱得死紧，十分不明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然呢。”素巧过了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万德全也点头，只得如此了，不过万德全看着外甥女，还是不忍地说了一句：“只是可惜你了。”

“没什么可惜的，我这会儿过得很好。”素巧说的是实话，但这句实话，却让万德全又重重叹气，别人家的女儿过得很好，少不得父母的筹划，疼爱，而素巧的过得很好，却是要顶着千险万阻，自己为自己谋划。甚至于，被人传那样不堪的流言。

万德全比素巧更清楚官场上的事儿，也更清楚，若邝大人真要摆出父亲的架子，强行带走素巧，万德全这个舅舅，无能为力。

民尚且不能与官斗，更何况万德全这个衙役出身的人，尽管现在洗脱了出身，但有些事，是永远洗不脱的。

“舅舅无需为我担心。”素巧晓得万德全在担心什么，出声安慰万德全，万德全已经看着外甥女：“我怎会不为你担心，当初没有护住你娘，这会儿，难道也护不住你吗？”

尽管素巧晓得万德全的能力不足以维护住自己，但素巧还是笑了：“舅舅对我很好，这就够了。”

至于旁的，素巧不在乎，那些算计，既然要来，那素巧也就会面对。万德全看着外甥女的神色，只能再次长叹。

宋珍和夏云没有说话，婉儿还想问问，但看了看众人的神色，婉儿把想要问出来

的话又给吞下去。

“好了，今儿不是在酒楼叫了饭菜，就先吃饭吧，不管怎么说，这铺子开了张，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素巧的话打破了沉默，婉儿想像往常一样，说上几句俏皮话让大家都开心开心，可是那话临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于是婉儿只能笑一笑。

日子会越过越好，谁不是这样想呢？万德全也笑了：“今儿啊，也尝尝这里酒楼的菜。”

“听说，这家的厨子，在御膳房学过。”婉儿也把自己听到的传闻说出来，万舅母拍她一下：“这不过是做生意的人常年自己给自己面上贴金说的，真要在御膳房学过，怎么会来我们这样小地方做个厨子？”

说得也是，婉儿点了点头，宋珍已经笑着道：“不过这家的菜，确实不错，我们都来尝尝。”

“还有酒呢。”婉儿看着吴嬷嬷拿出一壶酒，就小声说了句，万舅母恨不得回身打她几下：“你才多大，就惦记着喝酒？”

“娘！”婉儿撒一下娇，众人也就各自落座，素巧让吴嬷嬷往婉儿面前也放了个酒杯：“今儿高兴，再说，还有我们呢，喝上一杯也没事儿。”

“就晓得表姐对我最好了。”婉儿发出小小一声欢呼，迫不及待地用舌头舔了下那酒，眉头就皱紧：“怎么这酒，一点都不好喝，辣的很，不是甜的。”

万舅母噗嗤一声笑出来：“要你贪嘴。”

“这么说，邝大人明日就

到了？”宴席之上，苏度听到王尚书说这话，不由轻声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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