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问你三个问题，若回答的满意，这五两银子就是你的酬劳，若回答的不对，那我们娘子也无能为力。”吴嬷嬷说着就亮出手心里的五两银子。

杜氏看到这五两银子，眼睛亮了亮，就抬头道：“还请问，我定老老实实回答。”

“我家娘子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丈夫没了的？”吴嬷嬷虽然也感到素巧这三个问题很奇怪，但还是照实询问。

杜氏丝毫不迟疑地回答：“昨儿丈夫一夜未归，我早上起来找了他，没有找到，就去寻姑妈，姑妈让我不要担心，谁知这时候就有人寻来了，我一听这衣服鞋子，就晓得是我丈夫。”

说着杜氏就哭了起来，吴嬷嬷点头：“谁告诉你来我们家门上，可以讹银子？”

“我，我不能说。”杜氏到了这个时候，倒突然聪明起来，摇头不语。

“第三个问题，你那个姑妈家里是做什么？”吴嬷嬷这个问题倒不那么难，杜氏把杜婆子家里是做什么的都说了，吴嬷嬷点头，小吴嫂子已经从院子里面走出来：“婆婆，娘子说，这五两银子，就是酬劳。”

杜氏见自己真得能拿到五两银子，眼都亮了，却还是不敢去接着银子：“这，还有个问题，没有回答。”

“娘子已经知道了。”小吴嫂子高声说了一句，就对杜氏道：“拿着银子去办丧事吧。”

杜氏对吴嬷嬷磕了个头，这才接过银子，小吴嫂子看着

杜氏的背影，长叹了一声，吴嬷嬷也对小吴嫂子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敢离开国公府。”

外面是能做良人呢，但要遇到什么事儿，那就是天塌了，如杜氏这样，连办丧事的银子都没有，只能到处寻摸去借，可是一个寡妇，还要养孩子，谁家敢把银子借给她。

小吴嫂子触动心肠，鼻子一酸也差点哭起来，吴嬷嬷长叹一声再没有说什么。

“把那个杜婆子找来，就说，我家要从她那里买些菜。”素巧听完只对吴嬷嬷这样说，吴嬷嬷的眉皱了皱：“娘子，不过一点小事，倒不用……”

“不用如此大张旗鼓？”素巧反问，吴嬷嬷不敢再说话，素巧已经淡淡地道：“我当然晓得你们心中都在想什么，只是有些事情，用势力压下去，以后难免还会再生祸端。”

再生祸端？什么样的祸端？吴嬷嬷看着素巧，却不敢再问，素巧并没有详细地说，只让吴嬷嬷去寻杜婆子。

杜婆子原本心中就有心事，听到吴嬷嬷说素巧要见她，杜婆子吓得手中的锄头都掉在地上，接着杜婆子就伸手去捡锄头，对吴嬷嬷赔笑道：“这，这，娘子是贵人，就不用见我这样的人了。”

“我们娘子平易近人，你不用担心。”吴嬷嬷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娘子，自然晓得杜婆子的紧张因何而来，因此故意拿腔拿调地说着。

杜婆子不由连声叫苦，但不敢表现出来，

只是对吴嬷嬷道：“我去换件衣衫。”

“不用换！”吴嬷嬷怎么看不出杜婆子是在拖延，自然不能让她拖延。

“您瞧，您也是伺候人的，我这，我这……”杜婆子还想再溜之大吉。

“走吧，这生意上门你还不做了？”吴嬷嬷做了个请的手势，杜婆子只能跟着吴嬷嬷离开，这田埂路也不大好走，杜婆子见吴嬷嬷走在前面，似乎脚步有些不稳，甚至想伸手把吴嬷嬷给推到田里，自己好溜之大吉。

谁知吴嬷嬷却突然回头：“不要想这些有的没得，我和你说，你要真把我推到了，那这事儿，就全是你的了。”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挑唆了几句。”杜婆子差点哭出来，吴嬷嬷看着她：“挑唆几句？就挑唆了几句，差点酿成大祸。”

“那我也是没办法啊。”杜婆子的声音很小，吴嬷嬷笑了：“是啊，你没办法，你一个卖菜的，掺和进这些事儿里面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为了银子啊，不然还能因为什么，杜婆子闭口不言，吴嬷嬷也就带着她来到素巧跟前。

那时候素巧刚吃完晚饭，坐在院子里乘凉，见到素巧，杜婆子什么都没说，就对素巧跪下：“给您请安。”

“起来吧，不过是来问问，你们家的菜可好，要好了，就买些，倒不用行如此大礼。”素巧说着就对小宋姐道：“去倒茶来。”

小宋姐应是，正要走下去，小宋姐突然

看向杜婆子，咦了一声：“我见过你。”

“我常常在这卖菜，你自然见过我。”杜婆子只是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偏生不能藏，只能小心翼翼说话。小宋姐笑了笑：“不是这样呢，是那天，我见你和那个泥水匠人说话。”

“那是我侄女婿，我和他说上几句，也不稀奇。”杜婆子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让自己钻进去，硬着头皮说，小宋姐却还是看着杜婆子，杜婆子真怕小宋姐又说出几句对自己不利的话来。

素巧已经对小宋姐笑了：“快些去倒茶，你这样看着人，别把老人家吓出个好歹来。”

小宋姐这才下去倒茶，杜婆子对素巧陪着笑：“其实，她看起来和我侄女差不多大。”

“算起来，比你侄女还要大上几岁。”素巧淡淡地说着，杜婆子啊了一声，接着杜婆子就叹气：“难怪，这深宅大院的女子，从不操心也不干活，自然比我们看起来要年轻。”

“我想起来了。”小宋姐端着茶走上来，把茶放到杜婆子跟前，那笑却一点都没变：“那天，你是那个泥水匠人说过话后，似乎还和一个杀猪的说话了。”

哐啷一声，杜婆子手中的茶碗差点打碎了，接着杜婆子就颤抖着对素巧跪下：“娘子，娘子，我可不敢杀人。”

“有时候，动手杀人是最蠢的。”素巧淡淡地说着，杜婆子常年出入这些人家，也学了几句斯文话，顿时杜婆子又哭

着说：“我，我，我也没有让人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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