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话让宋大老爷啊了一声，吴大人神色变得极其难看。素巧看着吴大人：“嫡母杀死庶子，按了国法，也不过就是很轻的罪名。”

以国法论，嫡母即便故杀庶子，闹到官府，也不过是很轻的罪名。可是由于杀死了庶子，让宋安没有儿子长成，那这罪名可就大了。况且，吴氏所杀死的庶子，不止一个。甚至到了宋安要去吴府请吴大人过来告诫吴氏的地步。

但吴大人来了之后，却只傲慢地说，吴府的千金，做了什么事儿，都有吴府担着。吴大人的神色变得很难看，原来，宋家真正要算的账，在这里。

吴夫人伸手扶住吴大人，却对素巧道：“虽如此说，但自从我们回到京城，对……”

素巧已经打断吴夫人的话：“是啊，你们对珍儿很好，只是吴夫人，珍儿的处境，是谁造成的？”

吴夫人被素巧这句话问得哑口无言。宋大老爷已经嚷起来：“原来，原来都是因为这些，才让国公府绝嗣，吴大人，我们可是要好好地算算这些账。”

“只有她一人所说，不能算什么证据。”吴大人几乎是嚷出来，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若还有我呢？”

陈嬷嬷被黄娘子搀扶着从屋里走出来，在场众人都认得陈嬷嬷的，陈嬷嬷已经来到那个妇人面前：“她原本活不到这个时候。”这一句话说出来，众人都惊讶了，吴大人看着陈嬷嬷，双手都不由颤

抖起来。

“我是卑贱之人，主人要我死，那我也只好去死了。”说着这妇人看着吴大人，笑容凄凉：“舅老爷，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奉命往怀孕的妾的饭食里面加了活血的东西，打下来的孩子，那早产的婴儿原本就哭声微弱，只要用手盖住他的口鼻，不晓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妇人张开双手，仿佛能看到手上的血迹：“但是夫人，夫人她在生下哥儿之后，还是，赏了我鹤顶红。”卧榻之侧，对这样的丫鬟，自然是不能把她放出去嫁了，而让宋安收她为妾，吴氏又不乐意，于是她只能去死。

说着妇人就哭起来：“原本，我确实要死了，谁晓得被人拖出去，却还剩得一口气。”

在这凄凉的哭声中，陈嬷嬷缓缓地道：“我恰好路过，就捡了她回去，等养好了自然不能送回来，于是我就做主，把她嫁了。”陈嬷嬷的话，让这这凄凉的哭声，更显得寒冷，宋承宗被众人的沉默和这哭声吓得也哭了起来。

“把孩子抱出来，交给苏姨娘带回去。”素巧吩咐着，奶娘上前接过宋五叔怀中的孩子，抱着他出去了。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素巧淡淡说着，吴大人此时已经无法说出一个字来，也更不能去追究素巧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偏偏此时素巧看着吴夫人：“夫人对珍儿很好，也是听说过什

么吧。”

若仅仅只是因为宋珍的生母是吴夫人昔日的陪嫁，那吴夫人没有必要做到这样。吴夫人闭上眼，泪从眼里落下，接着吴夫人就轻声道：“许多事情，我也曾听过风声，只是隔了那么多层，夫君昔日又说过这样的话，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做。”

对宋珍好，除了宋珍生母的缘由，还有吴夫人要结个善缘，宋珍还没定亲，谁晓得宋家以后会不会再次兴旺，先定下名分，就算宋家知道了昔日的事情，也不能闹得太过难看。

只是，吴夫人看着素巧，怎么也没想到素巧会在这个时候揭出所有的事情，当众发难。吴夫人长叹了一声：“夫君，既然昔日您曾说过这句话，那吴府到了今日，不管是好的坏的，都要承担。”

吴大人用手抹一下脸，当初只是为自己妹妹撑腰说的话，谁晓得到了今天，竟然把自己架在这里，怎么都下不来。

宋大老爷此时面上全是得意，仿佛这件事从头到尾是自己安排的，自己如何英明神武。于是宋大老爷睨着吴大人：“吴大人，贵府可还要断亲？”

断了亲，那吴宋两家就不再是亲戚，宋家这边完全可以宣扬昔日那些事情，而不断亲，就还是亲戚，为了宋承宗的那声舅舅，宋家也要把这件事瞒下。

“自然不能断亲，舍妹和我，当初都还年轻，难免说了些过头话，做了些过头事。”吴大人只能硬着头

皮和宋大老爷周旋，宋大老爷点头：“既然吴大人说不断亲，那我们两家还是亲戚。”

说完，宋大老爷就伸手指着祠堂大门：“今日的事，只在祠堂之内，离开了祠堂，谁都不许说一个字。”

“谁敢说，我扒了他们的皮。”宋五叔也加上一句，素巧笑了，等的就是他们这句话，而吴大人松了口气，对宋珍道：“外甥女，方才是我一时糊涂，没有想起旧事，才说了几句怪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宋珍往后退了一步，对吴大人道：“吴大人，我当不起您这声外甥女。”

怎么，宋珍还要得寸进尺，吴大人的眉皱紧，就见素巧握住了宋珍的手，语气轻柔：“既然吴宋两家的账，已经算清楚了，方才我们说的话，想来，诸位也都听到了。”

“你疯了！”吴夫人顾不得礼仪，张口就是这么一句，素巧已经瞧向吴夫人：“这些日子，多谢夫人的好意。”

说着素巧对吴夫人行礼下去，行礼完了，素巧才看着宋家这些人：“算起来，从正月里，嫁进国公府，也有四个来月了。这四个来月，我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想来列位都曾有所耳闻。”

“就算我们宋家那时候对不起你，你也不能带上我们宋家的女儿一起走啊。”宋大老爷一则喜，一则忧。喜的是素巧离开宋家，从此之后国公府自己就能做主，忧愁的是这事儿传出去，可怎么说。

素巧

看着宋大老爷，宋大老爷被素巧看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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