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距离一下子极近，路窈确实有点慌了。

  就有被诱惑到。

  齐越也没好到哪里去，同一处湿发无意识擦了好几遍，他尽力稳住，毛巾又擦了一下，“睡不着了？”

  路窈蛊惑般点头：“嗯。”

  然后，反应过来，睡不着就睡不着，什么叫睡不着了？加个“了”是几个意思？说的好像就是因为他，她才睡不着了似的。

  路窈索[xing]也不躲了，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接，光明正大地看他。

  齐越一怔，折回卫生间，毛巾挂毛巾架。他出去前，满是水雾的镜面映出他[luo]露在外的锁骨。他忽然笑了下，伸手扣上扣子。

  等他再出去，路窈已经平复情绪，她淡淡定定望过去，一眼瞧见他已经紧扣的领[kou]。

  防她？

  她定定神，转身离开。

  齐越：“……”

  他追上去。

  阳台连着客厅，跟餐厅在一条直线上。不大不小的阳台被玻璃封着，只开了半扇窗。

  晚间微风带着凉意，路窈几乎烧起来的热度渐渐褪去。她听到身后脚步声，故意把头扭到另一侧。

  齐越垂眸，牵住她撑在窗台的手。

  “干嘛呢！”她挣扎两下。

  齐越握紧，十指紧扣，“想你了。”

  路窈挣扎的动作骤然停住，嘴角悄悄扬起小小的弧度。她也想了，除了周六咖啡厅的偶遇，他们这两天都没见着。但他刚才跟防[se]狼似的扣扣子，她有点不开心。

  眼睛偷瞄过去，刚好被他抓住。她“咻”地转头，掌心被他扣得更紧。

  齐越干脆更靠近一步，松手将她揽在怀里。她愣了一瞬，往他怀里贴去。他穿的睡衣，她能清晰感觉到他的体温。

  路窈脑袋蹭了蹭，从阳台望出去，惊喜发现远眺竟能看到她学校的图书馆。

  她探出脑袋，也稍稍拉远两人的距离，却被他手上一个用力，她又落入他的怀抱，两人贴得严丝合缝。

  路窈动不了：“你朋友真是暴殄天物。”她指这么好的地理位置，居然就这么空关着。

  齐越低头，目光落在她脸颊的梨涡，“嗯。”

  他纯粹无中生友，买房子也是为她。他现在庆幸自己早做了准备，不然今晚就得带她住酒店。

  路窈不知道他想的，隔着阳台看自己的校区。从前进出图书馆，方方正正的建筑在她眼里平平无奇，没想到，隔着这么远，高层俯视，夜[se]中的图书馆竟然是一架钢琴的造型，这么一看，还挺[lang]漫的。

  齐越见她不说话，顺着她的目光，“明早想吃什么？”

  两人相处，大多时候都是路窈碎碎念说[ri]常，但今天回来的路上，她说了一路，这会儿他就起了个话头。

  “你准备？”她仰了仰头，瞧见他滚动的喉结。脑子里又想起刚才他从卫生间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的模样。

  齐越点头，下巴蹭在她发顶。

  路窈想了想：“还是算了，你明早得上班。”他上班路上花的时间多，她想让他多睡会儿。

  齐越没想到她考虑的是这个：“不要紧。”

  路窈说“好吧”，低头在手机搜附近的早餐。

  她脑袋还贴着他，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莫名有股岁月静好的安稳感，是她说不上来的感觉。

  小区附近早餐店不少，路窈觉得这是跟周周住得久了，犯了选择障碍。手机都举酸了，她还没能挑出来。

  手机慢慢落向齐越胳膊，他瞅了眼，顺手托起她手腕。

  她仰头冲他笑了笑，继续滑动屏幕。

  “周周只能喝粥，好清淡啊。”路窈实在是看不出想吃的。

  齐越耐心等她。

  她刷第二遍，从他手上接走手机，“还是下面吃？”他面条下得挺好。

  齐越说“好”，路窈开始看浇头，又是看半天，最后敲定番茄[ji]蛋面。酸酸甜甜开胃，还简单。

  两人讨论一碗番茄[ji]蛋面，明明才感觉一眨眼的时间，结果，已经快十二点。

  齐越低头亲了亲她：“去睡吧，晚安。”

  “晚安。”

  路窈回房，刚关上房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她停住。

  “回了？”来自床上的周周。

  路窈：！！！

  周周被子往上拉了拉：“我就说吧，我是个懂事的室友。”

  路窈：“……”

  她掀开被子躺平，被子里踢了周周一脚。

  “欺负病号！”周周嚎叫。

  路窈压根没用力，脚碰到她的，她身上也不烫了，“就欺负了！”

  周周：“……”

  一夜好梦。

  翌[ri]，路窈比周周先醒，手背试了试额头温度，还好，应该没再烧。她起床洗漱，穿戴好到客厅时，齐越在厨房下面。

  路窈不爱赖床，她的生物钟，他掐得刚刚好。一大早就见美男，心情特别好，“早。”

  齐越回头：“早。”他又问，“周周呢？”

  “还没醒。”她到厨房陪他。

  他等锅沸，面放进锅，下了两个人的量，路窈见他下好面，走近粘着他。说是粘也没那么腻歪，就是她脑袋贴住他后背，就这么靠着，没再进一步，只有脖子的项链吊坠时不时扫过他胳膊。

  齐越再次回头，只能看到她发顶。

  路窈发现，脑袋一抬，下巴顶着他，“嗯？”

  齐越微微一笑：“没什么。”任她靠着，他转回去继续。

  他给路窈下了面，也给周周煮了粥，到上班的点，他还稳如泰山。

  路窈好奇：“今天不上班？”

  齐越不知道怎么说：“请了半天假，先送你们回学校。”他将上午的行程安排到下午，送完路窈再回公司。

  周周闻言，朝着路窈挤眉弄眼。

  “好。”路窈只犹豫一瞬，催周周快吃。

  *

  去中明面试那天，又下起了雨。绵绵细雨，打在人身上冷飕飕的。

  周周说：“[yin]沉沉，不是个好兆头。”

  路窈撑着伞，她叫了车，软件显示司机还有1公里，“您这干脆改行去算卦。”

  周周其实就是紧张，她接走路窈手上的伞撑过两人头顶，“不行，大吉大利，万事顺利。”

  路窈“噗嗤”笑了。

  坐上车，周周说起在中明任职的学姐原嘉，“学姐说中午请咱俩吃饭。”

  原嘉得知两人今天来中明面试，先是惊奇了下人事部竟会降低标准给信息部邀约了大四在读生，然后，才去收集情报，说是信息部经理大闹人事部，让她心中有个数。

  但原嘉也说了，要两人别抱太大希望，这岗位招的虽然急，用人要求却绝不会降低。

  周周道了谢，原话转给路窈。

  路窈本来就是陪跑，无所谓，“中午吃什么？”她更关心这个。

  周周给气笑。

  两人到中明，直接被带到人事部，来面试的人不少。第一、二轮都是随机安排的无领导小组讨论，直到第三轮才是个面。在读大学生被排在最后，等两人结束，已经是饭点。

  周周小病初愈，跟脱了层皮似的。

  路窈搂住她：“同志继续努力！”

  原嘉午休打完卡，去人事部外等着。她工位跟人事部在同一层，两边只隔了个长廊，她看周周表情，大概猜到情况不大好。她也没多问，就说吃饭的事。

  早就选好的粤菜馆，路窈爱吃，就在中明附近。

  周周心思不在吃上，原嘉见状，“别灰心，这次面试八成又是有关系户？”

  “为什么？”

  原嘉瞅了瞅周围，压低声音，“今天你们面试，我们小群里都好奇怎么连在读学生都来者不拒。”尤其还是路窈她们这样连专业都不对[kou]的，一开始他们听说的版本是信息部刘经理大闹人事部，人事部没辙，这才意思意思应付过去。

  谁知道，到今早，不知怎么传出未来老板娘带人去人事部的风声。

  “八成是老板宠妻。”频频为她破例。

  原嘉他们小群里还猜，刘经理大闹人事部那就是个幌子，其实就是老板宠老婆，又不想失了威信，刘经理倒霉催的背了锅。

  周周吃了一嘴瓜：“老板多大？结婚了？”

  她不了解中明CEO，官网也离奇地没有他的信息。

  原嘉没见过，具体也不了解，“还没结，前一阵刚订婚的未婚妻，你们懂的，豪门联姻，门当户对，不是我们能窥探的。”

  路窈想想也是，低头看手机。

  周周想的却是上次吃到的中明CEO在火锅店陪小姑娘吃火锅的瓜：“那火锅姑娘？”她迟疑着问出[kou]。

  原嘉一言难尽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门当户对的那叫未婚妻，其他人最多是玩玩而已，算不得数。”

  路窈和周周面面相觑。

  毕竟是在公司，原嘉不多说，“等会儿吃饭再聊。”

  她先去按电梯。

  周周没缓过神，路窈倒是淡定，与其吃什么霸道总裁的瓜，还不如看等会儿吃几个虾饺来得实在。她手机看完招牌菜，给齐越发了条消息。

  LY：【今晚是吃烤[rou]？还是烤[rou]？还是烤[rou]？】

  看着发送成功的消息，她笑了笑。

  周周猜八成又是在跟齐越腻歪，她趁着这难得的机会，细细欣赏她的梦中情楼。

  午休时间，中明员工三两结伴陆续从办公室出来等电梯，不时有人跟原嘉打招呼。周周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站在原嘉身侧，盯着面前光可鉴人的电梯镜面。

  电梯数字跳动，快到这层，齐越的消息进来，是个“嗯嗯”的表情。表情包说明他在忙，“嗯嗯”又是听她的意思。

  就是不巧，她本来是想逗逗他，没达到预想的效果。

  电梯门开，路窈手机放[kou]袋，被周周拉着进电梯。电梯人多，三人一下被挤到角落。她往后靠了靠，抬头时，刚好与进来的最后一人对上眼。

  一眼惊艳的美女，五官[jing]致，气质出尘。她一出现，便是人群中的焦点，路窈隐约听到有人叫她“范总”。

  隔着许多人，目光[jiao]汇的瞬间，美女竟朝她笑了。

  是特别温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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