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生活远比外出安全得多。

张晓华和郑珊日夜苦读，但张晓华身体很不对劲，夜夜噩梦，时不时尖叫出声。马文芳和罗安多有体谅，张晓华却越发难过消沉，郑珊结算两百块分成，张晓华也不见得有多开心，最后只拿了五十块钱，剩下的还放在郑珊那里。

郑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探望郭霖时请他帮忙找一间房子，打算假期喊张晓华和她同住，也方便照顾她。谁料找房子的事情被郭霖母亲接过，但这么多天过去，半点音信都无，郑珊懂了别人意思，只能考后再来规划。

谁知道刚刚走出考场，教室门口就站着张晓华的父亲。

张晓华摇摇欲坠，郑珊赶紧扶住她：“晓华，你没事吧？”

“没，没事。”张晓华强撑着上前和父亲说话，郑珊站到一旁，没过一会就看到张晓华父亲走来：“你是晓华的同学郑珊对吧？”脸上挂上慈祥笑容看起来最和善不过。

可他的眼神......郑珊故作害羞：“您好，我是郑珊。”

张晓华脸色越发苍白，听着父亲感谢郑珊照顾自己，又邀请郑珊去她家中吃饭。张晓华张嘴就要拒绝，父亲一个眼神扫来，她连张嘴的勇气都没有。

张晓华没说话，隐在父亲身后，看不清表情，郑珊见状答应下来：“好，谢谢叔叔。”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正好你们也考完了，让她妈妈给你做顿好的，补

一补。”这样热情？郑珊没再拒绝。

张晓华回到宿舍，马文芳和罗安早早回了家，张晓华坐在床上，不知说些什么。

郑珊握住她的手：“晓华，你怎么了？”

张晓华紧紧抓着她：“珊珊，能不能不要去我家？”不要看到家人的冷漠好不好？纵然明白自己不受家人疼爱，可她强撑着不说出口，就算舍友早都猜出来又怎么样，她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纵然自欺欺人，张晓华也想裹紧那层透明新衣。

郑珊点头：“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听自己的话？张晓华失去力气，郑珊会听话，可家人呢？父亲开口让郑珊去做客，如果人不来，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张晓华摇头：“没，没有。我爸都喊你去呢，没事的，没事的......”她一直说着没事，不像在安抚郑珊，反倒像说服自己。

天还没黑，张晓华带郑珊回家。

家门前，张晓华顿住脚步，犹豫许久。

郑珊故作不知：“我们两个这么好，我还没来过你家呢，怎么，你不欢迎我啊？”

“欢迎，怎么能不欢迎呢。”说话的不是张晓华，而是从门内出来的两个男生，张晓华抬头看去，昏黄灯光下是两个长得很像的男孩，仔细一瞧和张晓华也很像，不过张晓华腹有诗书气自华，比面前这两人看起来顺眼许多。

郑珊随即挂上假笑：“你们是晓华的哥哥弟弟吗？我是晓华的同学，郑珊。”

两兄弟如何不知她是谁，今天喊张晓华回家，目的就是她。

两人很是热情：“郑珊同学是吧，快进来快进来。”

张晓华觉得不对劲，等走到房间里发现房间干净整洁，和之前完全不同，她的心都在发抖：不对劲，快跑。

可弟弟的眼睛不过瞧了一眼她，张晓华几乎被定在原地，听见弟弟说话：“姐？怎么还不带朋友进来？爸妈都等着呢！”

郑珊明显察觉到牵着她的张晓华浑身一抖，不像听到家人呼喊，反倒像恶鬼索命。

小弟拉开房门，装作搀扶模样将两人拉了进去，房门在身后悄无声息地锁上。

桌上好几道菜，看起来很丰盛。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乐乐，欢声笑语，张家人很热情，郑珊碗中堆了许多菜，都是家中长辈夹得。

饭桌上，父母慈善，哥哥内敛，弟弟活泼，一片安详。角落处张晓华黯然无声，不敢说话。

郑珊照做，味道一般的饭菜被她丢进嘴里。

脑海中是系统疯狂提醒：宿主别吃！米饭有迷药！

郑珊垂下眼睫，怎么，这是冲着她来的？

不知不觉间郑珊昏倒在桌上，房间一片死寂。

“啪…”张晓华手中饭碗落地，她赶紧跑到郑珊身边：“珊珊？你醒醒。”到最后甚至眼泪横流：“救命，去医院，快去医院。”

房中无人理她，张晓华站起来就要冲向房外，被她大哥死死拽住：“行了，撒什么泼呢！”

张晓华被甩在一边

，小弟嘿嘿一笑：“姐，你这同学长得真不错啊。”

郑珊肤色白皙，眼睛有神，笑起来格外有感染力。郑珊！张晓华又要挣扎，被她大哥一巴掌甩在脸上：“出去读书胆子变大了是吧，还敢跑！”

听到小弟的话，大哥白眼一翻：“你想做什么？你不是有对象？我告诉你，这女人是我的。”

他狠狠摸了一把郑珊的脸：“不愧是大学生，真滑。”

张晓华尖叫：“不行，不可以，你们这是犯罪，会坐牢的。”

小弟拿过一旁的抹布塞进她嘴里：“叫你一声姐还装起来了？犯什么法，大哥睡了她，她敢去警察局，大哥就敢不要她。等到大了肚子，到时候求着大哥娶她，不然谁肯要她这双破鞋。”

大哥哈哈一笑：“可不就是，听说你就是和她一起做生意？你都能赚钱，我当了她丈夫，她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哥哥可不会小气，一个月分你几十块钱！”

说话间大哥已经动起来，夏天衣服少，郑珊的衣领很快被扯开。

张晓华疯了一般冲过来，却被小弟拦住锁在椅子上，让她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小弟捏着张晓华的脸：“你看看清楚，这是大哥，这是你同学。你敢说出去？你亲手把她喊来，你敢说出去，你信不信她出去后第一个把你供出来，你还想上大学？你也和我们一起坐牢去吧。”

坐，坐牢.....不，不行！

张晓华失去力气，她那么

努力地学习，考上大学，纵然津贴几乎全部上交，可在校学习那么自由快乐，在那里没有时不时的打骂，没有做不完的家务，她只需要好好学习。

她不能去坐牢。

见她失了力气，小弟也不再管烂泥一般地张晓华，任由她跌倒在地。

张晓华看着前面，郑珊仿佛没有灵魂的玩偶，任人宰割。

父母不知何时已然在悄悄收拾东西，时不时对视一笑：“咱们快抱孙子咯。”

他们没有恐惧，没有后悔，脸上满是笑容，为人父母不就是希望孩子生儿育女吗？甚至对地上张晓华面色好了许多：“晓华赶紧起来洗碗，别耽误你大哥干正事。”

张晓华颤颤巍巍站起来，拿出嘴里的抹布。父母小弟都在看着她，张晓华一脸平静，再不见刚刚的歇斯底里。她轻轻展开抹布，擦拭脏污桌面。

仿佛一切都不知情。

对啊，她不知情。

张晓华使劲擦着桌上油污，她只需要闭上眼睛，蒙上耳朵，一切很快的......

很快郑珊也会变得和她一样有弱点，她再也不会那么完美，那么让她羡慕。

郑珊不是她的朋友吗？她身处地狱，凭什么郑珊不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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