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突然的问话让洛菀一愣，薛若莹说道：

  “我虽然是凡人，没有你们那样的神通，但是这些日子零零散散也听你们谈及了许多有关于珞州的形势，这其中也隐约与我有所关联。悦王殿下是如今天下间唯一一个可以与成王对抗之人，既然此事既关乎天下，又关乎自己，我就更不想坐而旁观。”

  薛若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锦毅。

  “悦王殿下是珞州之主，现在他昏迷不醒，珞州正处于危难之中。我希望洛菀姑娘能够把你所知道的有关殿下的事情都如实相告，让我知道我和珞州如今都是怎样的处境，以及我能否为珞州，为殿下做些什么事情。”

  洛菀看着薛若莹一脸认真的模样，之后缓缓露出笑容说道：

  “少夫人不愧是殿下的命中佳偶，所思所虑都远在妾身之上，妾身倍感惭愧。”

  薛若莹的脸上微微一红，不解地问：

  “洛菀姑娘何出此言？”

  “没什么。既然少夫人想知道一切，那么妾身便如实相告，只是说来话长。”

  “但说无妨。”

  “好，少夫人这边请。”

  于是两个人坐在了桌旁，洛菀便将她与锦毅相遇至今所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向她娓娓道来。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锦毅也并非进入了意识中断的状态。一开始他的意识确实陷入了重重黑暗之中，但是不久之后他突然听到了某种悠扬的歌声，于是便循声望去，结果在遥远的地方发现了微弱的亮光，就像是天上孤独的星光一样。

  他追逐着亮光向那里奔去。随着他的接近，那光芒也变得更大，最后一栋散发着明亮白光的建筑物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教堂？

  这栋建筑无论怎么看都很像是穿越前那个世界里的西式小教堂，唯一不同的是它的屋顶上并没有放十字架，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空心的菱形图案。之前听到的空灵歌声在此时已经十分清晰，它正是从教堂内传来，听上去也很像是颂歌的风格。

  锦毅试着推动教堂的大门，结果很轻松便将其推开。然而屋内却并没有人，只有几排座椅和位于最深处的讲台，以及讲台旁边的一个木制的小房间。锦毅知道，那个是忏悔室。

  这一切都与教堂的布置一模一样。

  锦毅走到讲台边，朝屋内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歌声的来源。它们就好像是墙壁中传来的一样，锦毅甚至怀疑是安装了立体声的喇叭。在没有什么发现之后，他决定走进忏悔室中一探究竟。

  他在里面刚刚坐下，对面的窗口中马上传来了声音：

  “你来了，年轻人。”

  “啊，我来了。”

  锦毅发现他现在是在用自己的嘴说话，而非通过体表的银丝振动。对面的人又说道：

  “迷途的灵魂啊，你有什么罪孽想要忏悔吗？”

  “没有，我不信这个，不过迷路倒是真的。”

  “那你想要得到什么指示吗？”

  “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给我指条路让我回去？”

  “你想回到什么地方？”

  “回到……呃？”

  锦毅再次陷入了迷茫。他要回到哪里去？如果说这里是梦境，那么他就该回到现实之中，但是现实又是哪里呢？是打工上班族锦毅？还是悦王殿下锦毅呢？

  想来想去，似乎上班族的身份更加现实。

  “我想回到现实里，回到上班打工的日常中去……”

  “很好。”

  锦毅的身边左侧突然出现了一道门，门中放出白色的光芒旋涡，在其中不停地旋转。

  “去吧，走进去，就可以回到你的现实之中。”

  于是锦毅站起身，转身来到门前。

  “走进去，迎接你的现实吧。”

  “嗯，回到我的现实……”

  他如同被催眠了一般，眼睛紧盯着那扇门喃喃自语。

  “去吧，不要迷惘，那就是你想去的地方。”

  “嗯，去我想去的地方……”

  “好，现在迈出你的步伐，走进去，进去！”

  “嗯，进去……你个头啊！”

  锦毅突然伸手击穿了面前的木窗，但是却没有抓到任何东西。随着木窗的破碎，他面前的一切也迅速崩解，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那个声音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年轻人，你为何不肯面对现实……反而执着于虚无呢？”

  锦毅微微一笑——这是他成为僵尸后，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上班族是曾经的现实，但是僵尸王爷却是如今的现实！珞州处于危难之中，我的成仙之路也还没走到一半，我怎么可能放弃？我不知道你是谁派来想要引诱我离开的，但是门都没有！你要是不服，那就出来与我一战！”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笑道：

  “你果然是个意志坚定之人，你能来到这里，或许也是缘分。”

  锦毅心说这西洋教派怎么还突然讲起缘分来了，下一秒他又再度置于明亮的教堂之中，一个身穿白袍头戴白色礼冠的慈祥老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您是哪位？”

  老者笑着说道：

  “我叫做本·汉特，是摩菱教的初代教主。”

  “哦，难怪你们的教堂上面有个菱形……那你怎么会跑到我的梦里来，是准备抓我去信你的教？”

  “我当然想让你这样强大的人皈依我们，不过刚刚的尝试已经失败，我也放弃了。比起那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之所以会出现在你的梦里，是因为你夺走了那只圣杯，它是用我的头骨制作而成，并且将我的灵魂封印在了其中。”

  “嚯，你不是教主吗？怎么还让人把头骨都给掀了？”

  汉特闻言轻叹一声。

  “是我的失误，培养了错误的继承人，导致摩菱教分裂成为了红白两派。红派教徒因为过度迷信力量而堕落成为血族，他们背叛并杀死了我，并将我的头骨制成了圣杯，妄图以此榨取我的魔力来为他们服务。”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这边就够乱的了，你们那里也这么勾心斗角。”

  锦毅也叹了口气，然后问道：

  “你说找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我想把我的魔力送给你，请你帮我消灭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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