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晓清看着面前神情痛苦的男人，他像是变了，可又像是没变，他看起来成熟了稳重了，而且还多了几分儒雅，那一年的那种狠厉好像完全都没有了。

可是，他痛苦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依旧让她心如刀割，依旧，让她又爱又恨。

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忘记，那个时候，割腕的时候，她是已经完全放弃了她的爱情，可她没死，她屡次被救了过来，她想，或许斯与会放了她，可是没有，他还是那个样子，他对她很好，好到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他一样，可是，她渴望自由，她想要跟外界接触，她不想因为爱上他而跟所有人断了关联。

那个时候，斯与几乎是病态的对她，他的占有欲可怕到她连别人说一句话他都能发很大的火，她不想被他禁锢，她反抗，她挣扎，可都没有用，她的思想越来越灰暗，对于人生，越来越没有活下去的念头，到最后她是彻底的绝望了，站在天台顶上的时候，她是下了最后的赌注，她想要自由，想要离开他，那么让人呼吸不过来的爱情，她害怕，她不敢去要，可他偏偏去要她接受。

可是，她受不起，也受不了，她是真的很想从天台跳下去的，她想要解脱，就那样一死了知，总好过跟他继续在相互折磨。

“你只是太固执了，斯与，你是真的爱我吗？那一年，是真的爱吗？”

她一直都想，如果是真的爱，那么是不是就会舍不得那样对她，如果是真的爱，他就不会那么疯狂。

斯与悲凉一笑：“如果不爱，我又何必这么痛苦，那一年，这几年，我又何必这么痛苦！”他到希望不爱，那样至少心不会疼得如此难受，至少，他还能潇洒的活着。

可就是因为太爱了，爱到不能没有，所以才会伤害，才会绝望，才会痛不欲生。

卫晓清摇头：“你的爱太沉重了，不管给了谁，谁都无法承受得起，斯与，你的爱是病态的，让人恐惧又惶恐！”

“我知道，所以我在改，我一直都努力在改！”

他想让自己变得好一些，想让自己不要再那么阴鸷，他想，所以，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温和，不再暴躁，不再乱发脾气，他想，如果他变好了，是不是她就愿意回来了，是不是，就愿意再次接受他了。

“我觉得你改不了了！”他的爱情观，他对爱情的方式，就像是根深蒂固的那样，怎么可能改得了，她也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他能改得了。

斯与捏着卫晓清的手缓缓松了点，他知道自己手劲有多大，刚刚太急切，应该是捏疼她了。

“清儿，人都是会变的，就要看他想不想变了！”

卫晓清轻轻勾唇，有些苍凉：“可不管怎么变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斯与，来A市的时候我就想过会有可能碰到你，我当时希望的就是我们再见面就真的是当作陌生人，哪怕擦肩而过，都能镇定自如！”

“或许你能，但是我不能，清儿，我能对所有人都冷漠看待，可唯独对你不行，半点都不行！”

卫晓清叹口气：“你放开我吧，好几年了，我们各自的生活模式都已经不一样了，我可能以后都会留在A市，如果做陌生人你觉得太困难，那么就当是普通的朋友好了，见面的时候打个招呼就行了！”

这么久了，对他的爱她也已经轻轻放在了心底，不会去触及，也不想去触及，因为太疼，稍微一碰就已经是惊天动地，所以，不会再去爱，也不想去爱了。

“如果我说，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你信吗？”

卫晓清现在是已经冷静了下来，她不相信斯与还能再关她一次，而且这么几年了，大家都变了，他对她的执念应该也已经是完全放下了，所以，她觉得他是不会再爱她了。

可是，毕竟那件事情太深刻，如果想忘的话，还真不怎么容易能忘得掉。

“我信，可是，我们都回不去了！”她不想回去，太沉重而且太血腥，她不想回去。

“不用回去，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就可以了！”过去的那些伤害，他会记在心底，以后，以此为戒，再也不会去犯。

卫晓清摇头：“斯与，放手吧，去过你想要的生活，而我。也要过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们就别再如此纠缠了！”

斯与的心一点一滴的慢慢往下沉，他想过会有这种可能，再见面时，她肯定不会再想要跟他在一起，可是，他会努力的，这一次，他会很努力的追上她，不会再让她逃开，不会，再那么伤害她了。

“清儿，不管过多久，对你我都不会放手的，以前是我错了，但是现在不会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那么伤害你！”

卫晓清心里微疼，那道伤太重了，直到现在都还像是血肉模糊的，她不敢轻易去碰，所以，也不想再跟男人有什么纠缠。

“斯与，我现在就是希望我能平静又安稳的呆在A市，不想每天都被恶梦惊醒，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没必要再将精力浪费到我身上！”

斯与轻轻一笑，他将卫晓清的手缓缓松开，然后抬手触上卫晓清的脸，卫晓清没有躲开，就那么看着他。

其实不管怎么说，斯与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因为终于又见到她了，而且她说还会一直呆在A市，那就好，只要她呆在这里，他一定就能再次挽回她的心，一定。

付小舟坐在沙发上听苏鑫讲斯与和卫晓清的故事，听完后那完全是大吃一惊的，斯与现在的样子可是温润如玉谦谦公子啊，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疯狂又暴虐的人呢？

“那卫晓清走后，斯与就没有再联系过她吗？或者去找过她？”

苏鑫点头：“没有，伤害得太深，不敢去找，也没什么脸去找吧。”

付小舟了然，不过，这个苏鑫在某些方面还是些斯与挺像的，比如，喜欢禁锢人，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通的，如果他真的不放她走的话，说不定到最后爱情没了，而且，连她的命也都会没了的。

或许她比卫晓清反抗的还要激烈，或者，她会跟苏鑫同归于尽也说不定。

“那么，你之所以放了我，也是因为斯与的这件事情？”

苏鑫微愣，其实那几天里他的确是疯了，一心一意的就想要她呆在他的身边，根本就没管会不会伤到她，或者是他根本就已经管不过来了。

她痛快也好伤心也罢，他就是想要将她留在身边，他当时也没有想起斯与的那件事情，而且，他又不是斯与，而且付小舟也不是卫晓清，所以，他跟她肯定不会那样的。

可是明月说得对，付小舟和卫晓清在很多地方都比较相像，就算是不像，他那么对她，不管是谁，估计都会受不了，如果爱情一定要如此强迫，那么到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

况且他也心惊于斯与的做法，他不知道到最后会不会真的跟他一样，但他比较忌惮，因为她不想付小舟在最后的时候以生命为威胁，就只是为了想要离开他。

“对，如果你不愿意我却一直强迫，那么我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所以，我宁可放开，而且，我有绝对的自信一定能让你心甘情愿的爱上我！”

付小舟晲他一眼：“你倒是自信，那为什么我一拒绝你就跑到别的女人那里去了，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情我会一直记得，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都能给你记上一笔！”

苏鑫轻笑，大手捏了捏付小舟气呼呼的小脸：“你啊，这么小气！”

“哪里是小气，我这是吃醋，吃醋你知道嘛，而且，那个希小姐还说会一直等你，你准备怎么办？”

苏鑫无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付小舟冷哼一声“你自己的事情不自己看着办，问我，我怎么知道？”

“要不，全娶回家好了，你是大老婆，她们都是小老婆！”

付小舟猛地翻起身来，大眼睛恨恨的看着苏鑫：“你敢！”

苏鑫笑着道：“那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付小舟爬下沙发穿上拖鞋，哼一声：“我不管，反正如果以后再见到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可就不会再这么好说话了！”

说完她就往楼上走，苏鑫起身跟上：“你一直都不好怎么好说话啊，这一次也是我硬压上床你才软下态度的，还是说，你比较喜欢跟我在床上谈这些事情？”

付小舟上楼的腿一僵，这个混蛋，什么时候都能想到这么邪恶的字眼，果然是太坏了。

第二天，两人起得倒早，先去了医院。

明月无所事事的躺着，付小舟和苏鑫去的时候她的父母刚走，反正脸色不怎么好，反正啊，江家这次是真的完了。

付小舟将外面卖的早点放在桌上，苏鑫手里还提着水果，明月看到后哼唧一声：“我也就是这个时候才能见到苏鑫的一点水果！”

付小舟笑着看他，苏鑫冷哼：“你要是缺的话让黎泽买，我只负责买给付小舟就行了！”

明月瞪他：“秀什么恩爱，以为我没男人吗？”

黎泽正好进来，手中还提着吃的，听到明月的话后就随口接了一句：“你男人在这里！”

明月嘴角一抽，耳朵有点小粉红后就安静了下来，付小舟看得好笑，果然是每个人生来都会遇到一个专治她的人。

“还疼不疼了？”黎泽抬手轻碰了碰明月的脑袋，明月看一眼付小舟然后再看一眼苏鑫，嘟了嘟嘴：“疼！”

苏鑫无语，付小舟知道明月这是撒娇，在自家男人面前，很正常。

所以，她觉得她跟苏鑫有点做电灯泡的意思了，只能拉着他走出来：“你不是说要去采购嘛，我们就商场！”

苏鑫点头：“好！”

这要过年了，商场上的那个人啊，简直多到能挤死，苏鑫将付小舟护在怀里，眉头紧皱，他平时基本不逛这些地方，穿得衣服都是直接由别人送到家的，生活用品也是在附近的商场买的，根本就没有这么去跟别人挤过。

苏鑫不适应不代表付小舟不适应，做为一个曾经吃不饱穿不暖的人，这种拥挤的场面她太熟悉了。

以前接家教的时候，都是从东城直接跑到西城，没有钱打车，况且也舍不得打，有时候去得稍晚一两分钟还会被对方父母骂，说什么没有时间观念，一点都不尊重人。

她其实很想尊重每个人的，可是，没办法，因为两边离得太远，有时候过去又会遇到人流最多的时候，她都拼命往前挤的。

她还记得有一次接了一个价钱比较好的家教，小孩的父母很有钱，刚开始的时候她做的还比较不错，但慢慢的，她就觉得小孩的爸爸有问题了，他总喜欢在小孩母亲看不到的地方对她动手动脚。

为了钱，所以她忍着，只要不是非常过分，她都可以忍，直到有一天被小孩的母亲发现了，她没有指责她的丈夫，却是几个巴掌甩在她的脸上，说她是不要脸的狐狸精，说她勾引她的老公。

她当时真的非常委屈，可她知道就算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所以后来，她再找家教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如果哪个小孩的父亲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她就直接走人，不会再让自己受那种委屈。

而拥挤，落魄，还有那些难闻的味道，她算是从小尝到大的，所以面对这种人流，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

“我们都要买些什么？”

苏鑫护着付小舟往前走，付小舟想着，这过年的，都要买些什么呢？

“到商场了在看，缺什么买什么！”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商场很大，总共七楼，到这里还算是好一些，至少能行动。

苏鑫拉着付小舟，边走边看，除去人多这个让他比较不喜欢的理由外，其他的，倒还是蛮新奇的。

之前跟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时候，逛街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她们一般想要什么都会直接说，或者有意的直接将他带到地方，他只要付钱就是了，完全没有想要四处逛逛的这种闲心。

现在有了付小舟，她才不会管你适不适应喜欢不喜欢，不过这样挺好，至少他的生活发生了很多有趣的变化。

两人从一楼逛到七楼，因为苏鑫这张脸长得太招人，不断有女人有意无意的靠过来，付小舟无奈，只得伸手挽上苏鑫的手臂，双眸警告的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女人，她想，如果下次再出来的话，就要将苏鑫的脸遮起来，不然太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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