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塞外玉箫辽荆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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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18年,宋天禧二年,辽开泰七年,辽耶律隆绪齐天皇后萧菩萨哥再度产子,萧菩萨哥曾两度产子,均已夭折告终。今次陪同耶律隆绪出征大理,未想战乱产子,男婴不知所踪。萧菩萨哥悲痛欲绝,将宫女萧耨斤所生皇子耶律宗真收为养子,视如己出。公元1031年,宋天圣九年,辽太平十年,耶律隆绪病亡,耶律宗真即位,萧耨斤自立为皇太后,将齐天后萧菩萨哥囚禁上京,并于次年害死。耶律宗真念齐太后养育之恩,悲痛莫名,对生母萧耨斤深恶痛绝,后萧耨斤谋权篡位,欲废耶律真宗,扶其弟耶律宗元即位。耶律宗真对生母心灰意冷,遂废之。公元1034年,宋景佑元年,辽重熙三年,产于战乱的齐天皇后萧菩萨哥之子耶律齐枫从大理返辽,凭当年辽圣宗耶律隆绪的金牌认祖归宗,封为荆王。
公元1043年,宋庆历三年,辽重熙十二年,上京临横府荆王院。
院内一人,颜如宋玉,剑眉入鬓,眉间飘着一缕淡淡的忧郁,眸中却透着无尽的寒意。白衣胜雪,一道金色的腰封更显华丽,腰间一支玉箫甚是精美,精致的眉眼又透着淡淡的温雅。
那人淡淡一笑,望了望伏案做画的女童道:“音儿,你才三岁,字却写的这么好了。”女童抬头一笑道:“还不都是荆王表哥教的。”那女童约摸三四岁的年纪,肤色甚白,明眸皓齿,便知定是一美人胚子。这男子便是当年产于战乱的齐天皇后萧菩萨哥之子耶律齐枫,回辽后被封为荆王。
耶律齐枫拿过那女童的笔墨念道:“叹春红,悲柳絮,怎奈伤心事儿?”那字竟写的娟秀无比,只是年龄尚幼,填词却欠了些火候,不过一个三岁女童能写的出这样的句子,已甚是难得了。耶律齐枫剑眉一蹙道:“音儿,你才不过三岁,怎么写出这样的诗句……呵呵,不过写的甚好呢,咱们音儿长大一定是大辽第一才女!”随即神色黯然道:“自古红颜多薄命,才女亦多命薄……才女不是什么好事情,更何况在我大辽,这样哀婉的性格怕是很难生存呢。”说罢抚了抚音儿的头道:“你爹萧惠是我大辽北枢密使,一生好战,怎的音儿却生得如此?你这性子,表哥怕你将来受苦呢。”
原来这女童便是大辽北枢密使萧惠之女萧观音,亦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大辽第一才女懿德皇后。诗词双绝,精通音律,然而哀婉多才的性格却并不适合猛如虎豹的辽国,这位才女皇后终被奸臣所害,以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风华绝代的一生。
忽见院外有人喝道:“皇弟可在?”
耶律齐枫一惊,向院外望去,一人貂裘披身,虎背熊腰,不是耶律宗真又是谁了,荆王道:“皇兄怎么来了?”
耶律宗真冷冷望了望萧观音道:“你怎么又和这妖女在一起?!”萧观音眼中泪光莹莹,一把躲在了荆王身后,耶律齐枫淡淡一笑道:“皇兄,音儿不过是个小孩子。”
耶律宗真冷笑一声道:“哼,你没见过你娘,可是我却是你娘一身养大的……我可不想见到和萧耨斤有关的人。”萧耨斤乃耶律宗真生母,荆王生母萧菩萨哥只是其养母,可是耶律宗真被齐太后养大,母子情深,对生母并无感情,加之生母杀死养母,谋权篡位,耶律宗真对其更是深恶痛绝。而萧观音之父萧惠却是萧耨斤的亲弟弟,萧耨斤便是萧观音的姑姑了。
萧观音毕竟只是个孩子,见此场面,不禁吓哭起来道:“荆王表哥,皇表哥又凶音儿,呜呜呜。”耶律齐枫安慰萧观音道:“音儿不哭,皇表哥跟你闹着玩呢。”说罢向耶律宗真道:“皇兄,音儿胆小怕事,又生得如此柔弱,跟萧耨斤哪里像了……这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也算的话……那皇兄你还是她亲生的呢……”
耶律宗真怒道:“皇弟!你!”随即叹了口气道:“是啊,再怎么说,萧耨斤也是我生母,虽然她杀了仁德皇后,可念其是我生母,我还是饶她不死了!”耶律宗真称齐皇后为仁德皇后,对生母却直呼其名,其中爱恨可见一斑。耶律宗真拉过萧观音道:“音儿,皇表哥不凶你啦,音儿长得这么漂亮,哪似你姑姑那母夜叉的模样。”说罢在萧观音鼻子上刮了一记道:“音儿去玩吧,皇表哥有事和你荆王表哥说。”那萧观音生就聪明绝顶,闻听此言,只是盈盈一笑,便跑开自己玩了。
耶律宗真道:“皇弟,我念你是仁德皇后之子,对你一向宠爱有加,你却怎么总给我做后院失火的事情?”
耶律齐枫淡淡一笑道:“皇兄何出此言?”
耶律宗真道:“我正准备联合西夏,大理伐宋,你为何在此时去贺兰山寻李元昊的晦气?”
耶律齐枫一怔道:“我不过削去了李元昊半边头发,又有什么打紧了……反正夏国人发型那么丑,话说回来,皇兄这契丹发型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耶律宗真道:“皇弟,你回大辽已经快十年了,却一直不肯剃头,你身为皇室,会招人话柄啊。”
耶律齐枫剑眉一扬道:“臣弟在大理边境长大,早习惯了汉人的装束。”
耶律宗真道:“哎,还好李元昊不知是何人所为,不然这次很难联盟了,皇弟,你是我大辽荆王,这临横府上下你想削谁就削谁,你干嘛跑去贺兰山?”
耶律齐枫哼了一声道:“皇兄不要忘了姐姐是怎么死的,兴平公主嫁给李元昊不过三年就暴毙!皇兄你忘了吗?当年西夏出兵大理,兴平公主随军,我们村被屠,我亦寡不敌众,险死西夏人手里,兴平公主看见我腰间金牌,识得我身份,救我一命,还送我回辽……可是姐姐不久后就去世了……什么暴毙,那是屁话,定是李元昊杀了姐姐!”
耶律宗真淡淡道:“皇弟,身在皇家是不幸……那是姐姐的命,她就得受着!……”
忽见院外闪进两人,一青年男子,一脸轻蔑之色,手牵一十来岁的男童,信步走来道:“皇兄把那婆娘给李元昊做了皇后,已是十二万分抬举了,不管是不是死于非命,那都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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