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湛泸巨阙欲断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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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道:“欧阳大人,这话确实颇似你的文风啊,不知大人所指何人?”
欧阳修面露难色道:“这话还真倒像是我说的……父子皆为名将,智勇号称无敌……无敌……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说杨无敌杨业和其子杨延昭了!”
赵祯道:“欧阳爱卿,如此说来,这话果然是你说的了?不过杨家满门宗烈,杨老令公一家确实可敬,堪称无敌。不过展护卫举荐之人和杨家有何关系。”
展昭道:“皇上有所不知,那日微臣和朋友在天一楼遇到一书生,可是却神力惊人,此人名叫杨文广,正是杨业之孙,杨延昭之子。”
赵祯道:“杨文广?!……此人尚在京中?”
展昭道:“正是,但微臣不知其住所,但胡大人似乎却识得那人,一口就叫出了杨文广之名,所以微臣想胡大人应该知道。”说罢向胡一清望了一眼。
胡一清道:“在下只是二品,展大人现在已经官居一品,再叫在下大人,不是叫我折寿么……展大人口中的张紫筠定是那位在天一楼说宋史的姑娘吧?在下很是钦佩……启禀皇上,我与潘美潘大人是远亲,潘大人和杨老令公出生入死多年,当年杨老令公和潘大人欲收复幽云十六州,结果老令公战败陈家谷口而亡,展大人今日连升三级,潘大人当年却是因此连降三级……而潘大人顾念旧情,对杨家一向照顾,亦命后人眷顾杨家后人……微臣亦找到杨延昭之子杨文广,欲提拔其为翊麾副尉,可惜杨文广不似老令公也不似他父亲杨延昭,全然没有从军之意,一心只读圣贤书,于是我又安排他做宣议郎,他却说要自己考取功名……微臣也是没有办法……”
赵祯急道:“杨文广现在人在何处?一清,你速回去请杨文广进宫!”胡一清道:“微臣遵旨,微臣先行告退!”说罢向殿外走去。
赵祯向展昭道:“这杨文广真有杨业父子那般神勇吗?”
展昭道:“微臣没有与其交过手,但其神力惊人,却是在下亲眼所见,且其确为将门之后,微臣认为身手绝对不弱。”
赵祯一拍龙椅道:“好!那就等杨文广进殿!展昭!朕封你为骠骑大将军,官从一品,暨汴京南侠大元帅……狄青!朕封你为镇军大将军,官从二品……你二人明日和范爱卿,杨文广一同领兵速去雁门关!”
展昭,狄青齐声道:“微臣领旨!”
月下,紫宸殿上,赵祯和重臣商议着雁门关对策,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便见胡一清和杨文广走上殿前。
杨文广叩首道:“草民杨文广叩见皇上。”赵祯急忙上前扶起杨文广道:“杨家满门宗烈,为我大宋河山……这一拜赵祯受不起!”满朝文武齐声道:“皇上!”
杨文广望了望赵祯道:“皇上真是一代明君,对草民也如此礼让,不枉我杨家为大宋出生入死,能换来这样的好皇帝,爷爷和爹没有枉死。”
赵祯道:“辽伙同西夏,大理三军犯境,雁门关告急,朕想请您出征雁门关……”
杨文广一惊道:“什么?雁门关告急?……雁门关……爹和爷爷都曾征战雁门关……如果真是雁门关告急,即使皇上不说,草民也会请缨的。”
胡一清一下跪倒在地道:“杨老令公当年战死,潘大人自认脱不了干系,潘大人当年在陈家谷口等待老令公多时,却未见其人,王侁要撤离时,潘大人劝阻未果,才导致杨老令公孤军奋战,死的何等壮烈……潘大人一生为国,到死却仍为此事伤怀……请杨兄受我一拜……”说罢俯身叩首,杨文广大惊,一把扶起胡一清道:“爷爷的死跟潘大人没有关系……潘大人的为人我杨家甚是清楚……胡大人快请起。”
胡一清道:“今敌军压境,还望杨兄征战雁门关,一展杨老令公和令尊当年的风采。”杨文广眼眶一热道:“胡大人,杨某定当竭尽全力,若果可以,真望可以收复幽云十六州,完成爷爷和潘大人当年的夙愿……胡大人,我们杨家从来没有怪过潘大人……民间传言,皆不可信……我杨文广乃杨家之后……要替潘大人说句公道话……今胡大人为我大宋竟向草民下跪,颇有潘大人当年忧国情怀,在下甚是感动。”
赵祯道:“好!杨文广,朕封你为镇军大将军,官从二品,明日出京,征战雁门关……不过,御敌就可……不要再谈收复幽云十六州之事……收复之事,无论胜败,皆是百姓涂炭,那是朕不想看到的。”
展昭道:“皇上仁慈……臣等定将击退压境敌军,守住雁门关。”
赵祯叹了口气道:“得雁门而得中原,失雁门而失天下……一定要守住雁门关。杨将军,你和狄将军今日便在宫中歇着吧,展护卫先回开封府,明日宫门口领兵。”
杨文广由一介布衣飞升至将军,官从二品,当真是一步登天,当即叩谢道:“微臣杨文广领旨。”
展昭道:“那微臣和包大人先行回开封府。”说罢走出紫宸殿,来到宫门口,快马奔至开封府。
张紫筠等人见得二人归来,不禁一喜,却见二人眉间紧锁,又不禁一怔,丁月华望了望展昭道:“小昭,你脸怎么白的跟馒头似的,包大人,你的脸倒是更黑了。”展昭在丁月华头上打了一记道:“你又胡说八道。”
包拯喃喃道:“今日紫宸殿上,展护卫连升三级,已不是四品带刀护卫,现官从一品,封骠骑大将军,暨汴京南侠大元帅,御赐本朝尚方宝剑。”
齐枫一怔道:“此时封帅?难道有战事?”
展昭脸色一沉道:“雁门关告急,辽兵伙同西夏大理,三军在雁门关犯境,澶渊之盟,你们辽人还是不安生么。”
齐枫剑眉一扬道:“若不是你们汉人好欺负,我们辽人又怎么会不安生,话说回来,李元昊也发兵了?怎么大理白蛮也来了……”
张紫筠道:“不可能,澶渊之盟维持了百多年的和平,绝不可能在此时有犯境之说,史书上没有记载,更何况是三军犯境雁门关……昭哥,是不是军情有误?”
包拯疑道:“张姑娘,后世史书上当真没有记载?”
张紫筠道:“决计没有,赵祯当政时,决计没有三军犯境之说,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史书被窜改了?”
展昭道:“这次皇上命我挂帅,范仲淹将军,狄青将军和我一路,我还举荐了杨文广,可是我不知其住所,要不是胡大人,怕是找不到他呢。”
张紫筠道:“杨家天波府可是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何等辉煌,怎么会找不到,难道杨文广不住在天波府中?”
包拯疑道:“京城除了开封府还有天波府?”
张紫筠抿了抿嘴,心下暗道:“又是野史,一定是《杨家府演义》里杜撰出来的什么天波府,什么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北宋重文轻武,又有杯酒释兵权,怎么可能给一武将如此待遇,天杀的野史,原来根本没有天波府。”随即道:“包大人,是我记错了……昭哥,那你什么时候去雁门关?”
展昭道:“明天一早就领兵去雁门关,紫筠,你们就先在开封府等我吧。”
丁月华道:“小昭,我同你一起去雁门关。”
展昭道:“别胡闹,战场上你万一有什么闪失,在下如何向丁氏双侠交代?”
丁月华一嗔道:“失了雁门关,你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只要打退敌军,就算我丁月华战死沙场,我两位哥哥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张紫筠心下暗自佩服道:“月儿,难怪你被称为丁女侠,真是让姐姐汗颜之极……既然如此,我也去。”
“啊?!”丁月华道:“张姐姐,你别去了……你又不会武功……”
展昭心下暗道:“此番月儿与我同去,如不带上紫筠,还不知道她会如何乱想,且带她去便是,反正她不上战场就好。”随即道:“月儿,记得照顾好你张姐姐,”言下之意便是默许了张紫筠同行。
齐枫淡淡一笑,道:“既然筠儿也去,那齐某自不会落下。”
展昭冷冷道:“你去到底是御敌,还是准备随时倒伐……你可是辽人……此去三军之首可是辽军……”
齐枫又是一笑道:“我是辽人没错,我自小生长在塞外,却甚是喜欢汉人的东西,况且当今的宋朝皇帝,闻听确是一位仁君,而我辽人对大辽皇室却是怨声载道,你说我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好,说我背叛国家也好,说我深明大义也好……”忽的望着张紫筠道:“或者直接说我英雄难过美人关,冲冠一怒为红颜也罢……总之雁门关我去定了。”
丁月华一怔道:“齐大哥你是辽人?……那有什么打紧,襄阳王楚瑶光是西夏人,不也深受大宋百姓爱戴……只是你指望拿根玉箫去御敌么……”说罢夺过展昭手中的湛泸剑递给齐枫道:“今小昭有了皇封神兵尚方宝剑,这湛泸剑就给你用了!”
齐枫接过湛泸剑道:“月儿妹子的侠情,在下真的佩服,虽然齐某剑法不精,御敌还是足够了。”
丁月华盈盈一笑道:“我用巨阙剑,小昭用尚方宝剑,齐大哥用湛泸剑,有这三件神兵,还怕敌军做什么。”
说罢各人散开,均回房歇息,以备来日大战。
张紫筠见丁月华慷慨赠剑,心下暗道:“月儿侠情盖世,只怕当日和昭哥互赠佩剑也只是江湖义气罢了,是我想多了。”猛抬头却见丁月华倚在凉亭边,一脸怅然,凝神望着手中的巨阙剑,眼中三分羞涩三分柔情三分感伤一分甜蜜,全然没有堂上的那股英气,宛然成了一柔情似水的少女。
张紫筠甚是疑惑,轻轻推开房门绕到丁月华身后,却见丁月华将巨阙剑靠在脸颊之上,一脸陶醉之色。张紫筠心下一颤,暗道:“没错,月儿……很喜欢……昭哥。”于是轻轻拍了拍丁月华的肩头道:“月儿,明日启程,怎么还不睡?”丁月华一惊,忽羞得满面飞红道:“张……姐姐……我……”
张紫筠淡淡道:“看你刚才看巨阙剑的神情……这本是昭哥的佩剑……你喜欢昭哥对不对?”
丁月华很不自然的笑了笑,紧紧攥着衣角道:“张姐姐……月儿出生江湖……才没有喜欢谁……月儿只知道行侠仗义……”
张紫筠淡淡一笑道:“月儿,早些去睡吧……”说罢心中一阵黯然,缓缓向屋内走去,却听丁月华吱吱唔唔道:“张姐姐,你说等月儿长大了……小昭会喜欢月儿么?”张紫筠浑身一震,颤声道:“会……会的……”心下暗道:“你丁月华本就该是展昭的妻子……月儿……你要幸福……”
丁月华一跺脚道:“管不了那许多了,什么喜不喜欢的,杀敌报国才是正事,和小昭还是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吧……”说罢又是盈盈一笑道:“张姐姐,我回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说罢便哼着小曲跑开了。张紫筠望着那一袭火红的背影,良久无语,心下暗道:“月儿真是性情中人……又生得如此豁达……我要是男人……我也会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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