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渭水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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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九日,突厥颉利可汗、突利可汗入侵泾州。二十日,突厥入侵武功,京师戒严。二十四日,突厥入侵高陵。二十六日,行军总管尉迟敬德与突厥在泾阳大战,大破突厥,斩首级一千多。二十八日,劼利可汗到达渭水边,李世民与劼利隔渭水对话。
李世民骑着黑马立在河边,望着河对面同样骑着马的劼利可汗,扫视了一眼其身后的数万骑兵,大喊一声:“颉利,你这么兴师动众地率大军兵临长安,是何用意啊?莫不是来恭贺我登基称帝?”
“李世民,明人不说暗话,我此番前来,是为攻取长安。”
李世民冷笑一声:“颉利,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有我李世民在,长安就不会落在你手里。”李世民冲着身后摆摆手,瞬时其身后的山头上倏地闪现一排排黑盔甲的骑兵,占据了整个山巅,顿时有种高屋建瓴之感。
颉利可汗见唐军军容盛大威严,心生畏惧。
李世民面露怒色,道:“颉利,自打我大唐建国以来,与你们突厥订立了盟约,我们大唐向你们称臣纳贡,敢问年年向你们进贡的礼品可有短缺?”
“不曾。”颉利的眸中闪过一丝心虚。
“我们把上好的金银绸缎送到你们那里,这是我们的诚心诚意,我们在严格遵守盟约,倒是你,既然选择与我们大唐结为盟友,又为何屡屡破坏盟约,年年向我大唐进犯,难道你们突厥人就这么不守信用吗?”
颉利心生惭愧,皱皱眉,辩解道:“以前的事我就不提了,我就说这次。你们大唐改朝换代,换了你做皇帝,那之前跟我们订的盟约,你们还遵守吗?”
“当然,那份盟约是我父皇跟你签订的,我当然会遵守,如果你仍有疑虑,那我们可以重新拟份新盟约。”
颉利想了下,道:“可以,我同意签订新盟约,但是你们向我们突厥进贡的物品要追加一倍。”
李世民心声怒气,但仍面色平静道:“可以。那就明天这个时候,咱们在便桥上,斩白马为誓,如何?”
“好,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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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世民杀白马与突厥可汗缔结‘渭水之盟’,突厥兵于是退去。
天刚擦黑,大唐皇帝李世民走出承乾殿,低着头,背着手漫步在宫中,贴身老公公王公公看出陛下心情不佳,默默地跟在身后。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座宫殿前,李世民驻足,仰头一看,牌匾上写着‘承庆殿’,李世民顿感熟悉,可一时想不起谁住在这儿,便侧头冲着王公公问:“王公公,谁住在承庆殿?”
“回陛下,是曾经的齐王妃。”
齐王妃?杨蕊?李世民的脑海中倏地浮现出那个明眸皓齿的妙人,顿时来了兴趣,便走进承庆殿。
殿内,杨蕊与侯林、小兰跪坐在席子上饮酒热聊,谁知这时,殿外响起一道公鸭嗓。
“陛下驾到!”
三人一怔,面面相觑,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
“小姐,你刚才听到了吗?好像有人喊 陛下驾到?”小兰疑惑道。
杨蕊一脸狐疑,道:“我也听到了,不过陛下怎么会来这儿呢,不可能!”
“表妹,我也听到了。”
就在三人迷惑不解时,李世民和王公公已经走进了大殿。
随着脚步声的响起,三人纷纷望向门口,果然瞥到一身黄色圆领袍,头戴黑色幞头的李世民出现在殿下,三人大惊失色,赶忙起身相迎。
“见过陛下!”三人惊慌失措,纷纷行礼。
李世民走近,瞥到桌上的酒壶和三只酒杯,又瞥了眼小兰的宫女服饰和侯林的宦官服饰,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们都出去吧,朕要跟齐王妃单独聊聊。”
“是。”其他人知趣地离开大殿,独留李世民和杨蕊在殿内。杨蕊的心瞬时提了上来,她不知李世民突然造访,所为何事,但愿无事。
“坐吧。”
“是。”两人在桌边面对面跪坐下来。
李世民睨着桌上的酒壶酒杯,道:“杨蕊,你是主人,他们是下人,主仆有别,你不该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酒,不合礼法。”
“对外我们是主仆,但在我心里,他们都是我的朋友,甚至是亲人。”
李世民略微诧异,一挑眉,上下打量着杨蕊。杨蕊垂着眸,不敢看向李世民,她能感受到来自对面灼热的目光。
“咱们有大半年没见了吧?上次见面朕记得还是今年年初,在东宫宴会上。”
“陛下好记性,是。”
“那次还多亏了你提醒朕,要不然朕就命丧黄泉了。”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我也是为了报答陛下的救命之恩。”
“那咱们俩算扯平了。”
杨蕊扯了扯僵硬的唇角,依旧不敢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四下看看宫殿,问:“你搬到这个承庆殿,还习惯吧?”
“刚开始不习惯,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
“那就好,承庆殿这个位置很好,地方也大。”
这时,杨蕊鼓起勇气抬眸看向李世民,问:“陛下,你今天怎么会来?是有事吗?”
“你不要紧张,朕没有什么事。只不过白天刚跟突厥签订了盟约,心情不佳,就在宫里走走,刚好走到了你这儿,就来看看你。”
“哦,渭水之盟嘛,我也听说了。”杨蕊不禁松了口气。
李世民点点头,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定这个盟约很耻辱?”
杨蕊瞬间理解了李世民此刻低落的心情,迟疑道:“是有点耻辱,不过比起汉高祖的白登之围要好多了。”
李世民冷笑一声:“这倒是,不过汉高祖终其一生也没报白登之仇,经过文景之治,直到汉武帝才得以一雪前耻。”
“陛下不必忧虑,大唐不是大汉,汉高祖报不了的仇,你会报的。”
李世民眸子一亮,饶有兴趣道:“你相信朕能报仇?”
“当然,我从不怀疑陛下,包括这次渭水之盟,陛下也是迫于无奈,毕竟大唐初建立,国力不足以抗衡突厥,百姓也需要休养生息。我们现在就是要卧薪尝胆,养精蓄锐,等到有一天国富民强,我们又有精兵良将,自然就可以对抗突厥了。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很远。”
杨蕊的一番话说得李世民心情舒畅了不少,面色也缓和些,笑道:“杨蕊,你说话朕爱听。不错,这个仇朕是一定会报的,但不是现在。”
杨蕊但笑不语。
这时,杨蕊知道机不可失,抬眸直视着李世民,道:“陛下,我,现今齐王李元吉已死,我成了寡妇,我想返回洛阳老家,您能答应这个请求吗?”
李世民面色一僵,迟疑道:“朕记得前不久皇后提过这个事,朕否决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皇室儿媳,你的去留要由皇家决定。”
“这不就是陛下你一句话的事嘛!什么皇室,那不还是你决定!”杨蕊的声音有些急切。
李世民顿了顿,反问道:“如果朕说,朕不愿意放你走呢?”
额,杨蕊一怔,不可置信地睨着李世民认真的神色,道:“为什么?”
“杨蕊,既然你成了寡妇,要不要入宫为妃,做朕的妃子?”
杨蕊怒极反笑,道:“陛下,你是在说笑吧?”
“不,朕是认真的。”
杨蕊顿感无语,顿了顿,坚定道:“我不愿意。”
“为什么?嫁给朕不好吗?朕难道比不上李元吉吗?”李世民微怒,他没想到居然有人不愿意做他的妃子,顿感自尊心受挫。
“跟这个没关系,我不想入宫,再说我是你的弟媳妇,怎么可以嫁给你呢,不合礼法。”
“什么礼法这些,朕不在意,弟终兄及,朕替元吉照顾他的王妃,让你有个归宿,还可以继续享受王妃待遇,这不是很好嘛!”
杨蕊的心中蹭地窜出一股火,此时她忘记了恐惧,直面李世民,硬声道:“陛下,你没忘记吧,我先是嫁给李元吉,又被公公,也就是你的父亲李渊侮辱,如果再嫁给你,呵呵,那我岂不是要伺候你们父子三人?这传出去,让天下百姓怎么看?你们皇家总是把天子威严,皇家威信挂在嘴边,现在你怎么不提这些了?”
李世民被怼的哑口无言,是啊,当初他也是用这套说辞力劝父皇纳杨蕊为妃的,可如今到了自己身上倒是犯难了。
见李世民不做声,杨蕊长叹一声,道:“陛下,你当秦王时,就深受百姓爱戴,现在登基成为皇帝,更应该以身作则,正己化人。我,一个残花败柳之身,根本就配不上你!我希望陛下能发发善心,放我回洛阳。”
李世民沉思了一下,道:“回洛阳一事,不要再提了,不可能的,朕不会同意。至于入宫为妃,你好好考虑考虑,不着急回绝,朕可以等。好了,时候不早了,朕还要去皇后那里,你早点休息吧。”说罢,李世民便起身,离开大殿。而杨蕊并未起身相送,瘫坐在席子上,合着她刚才据理力争,李世民是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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