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琛也懂什么叫做骨肉分离的痛苦，但是就是因为知道，顾维琛才不想和孩子们分开。

他们早就是一家人了。

“你不知道，自从我女儿死后，我就天天的做梦，梦见她喊我娘，让我好好照顾她的孩子！”

“每当我从梦中醒来，我就心里这个难受啊，我当初咋就把没要孩子们呢！我对不起我闺女啊！”

“我闺女这辈子就这一个愿望，我还没能帮她完成，我闺女在地底下肯定不得安生！”

老人家一把拉住顾维琛的手，浑浊的眼球里满是泪水，“求求你了，你就把孩子还给我吧！今后你们要是想看孩子，就回来看，咱们都是一家人不是？”

顾维琛死死的抿着嘴，就是不吱声，他做不到。

当初恬恬和安安的爸爸挡在了他的前面，他才能活了下来，他有理由把他的孩子们照顾好。

顾维琛是个理智的人，知道孩子生活在哪里才能拥有最好的未来。

“大娘，您再想想。”顾维琛叹了口气，“你也得考虑下孩子们的心情，他们已经和我们生活的习惯了，早就成为一家人了，这样突然的带头他们，他们受不了的。”

老人家哎了一声，“孩子们知道啥啊，他们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

“他们就吃吃，喝喝的，哪有什么不习惯，再说了，我才和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这话说的就是故意让顾维琛心里难受的，孩子们和他们有血缘关系，所以他们才更亲近，所以顾维琛才是外人。

顾维琛知道自己应该冷静，但是还是没忍住说：“但是从法律上，我才是孩子们的监护人。”

“孩子们和我才是家人。”

“您要是执意想把孩子们要回去，您再想想，怎么才是对孩子最好的。”

顾维琛说完站了起来，环顾了下四周，这个家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怎么样养活两个孩子？眼瞅着这老人就要老了，怎么照顾孩子？

莫不是让孩子们来照顾她？

而且孩子们的舅舅是不是真的欢迎他们来，农村里这种事情本就容易引起是非，怕觉得老人家手里有些什么好东西会给外姓人。

要是真让孩子们回去，那简直是把她们往火坑里推。

要是言真知道了，该多伤心？

“我知道，我知道。”老人家颤抖着手去擦眼泪，“但是我对不起我闺女啊，我不能对不起我闺女啊！”

“这样，我现在这里住几天，咱们都好好想想。”

顾维琛打算今晚就住在这里，反正就一个老人家，也不用避嫌。

而且他总觉得事情有蹊跷，怎么忽然就想把孩子要回去了？

孩子们的舅舅和舅妈也答应？

顾维琛心里不踏实，想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顾维琛的到来，老太太打算晚上杀个鸡作为招待。

顾维琛觉得心里过意不起，虽然手上给老人带了些礼品，但是还是执意给了钱。

“你是客人，我招待你不是应该的么？再说了，你替我们照顾了这么长时间的孩子，于情于理你来了我家，我都不能怠慢的。”

老人家手上利索的给鸡拔毛，顾维琛弯着腰去烧火。

他心里不得劲，尤其是老人的说好的话，什么叫做给他们照顾了这么长时间的孩子？安安和恬恬就是他的孩子。

顾维琛已经打定注意了，孩子是绝对不能放手的，就算他能放手，言真也不会同意。

“大娘，火已经烧好了，我出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再买点吃食。”顾维琛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抬腿就往外走。

“不用，不用！”

老人家在外面喊，顾维琛就装没听见，快步的往院子外面走去。

这个村的村口有个供销社，顾维琛来的时候瞅见了。

用红油漆写的三个大字，已经斑驳剥落，门口对着几袋化肥，化肥上歪歪扭扭的靠着几个村里的光棍。

瞅见顾维琛这个生面孔，几个人吧嗒着烟瞅着顾维琛看了好一会。

“你是谁家的亲戚啊。”其中有个秃头大爷问：“我瞅着你挺精神的，不像是我们村里的人。”

顾维琛笑笑说：“我来探亲的。”

“探亲的啊。”几个人一起接话，耷拉着眼皮子不知道想什么。

顾维琛于是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华子，拆开，一人给他们散了一根。

“来，尝尝我这个。”顾维琛笑着又给他们挨个点上。

一个老汉眯着眼睛吞烟吐雾，频频点头，“哎呦，你这烟不错啊。”

顾维琛找着话茬和他们闲聊了一会，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问：“大爷，我和你们打听个事。”

那大爷刚才被顾维琛一顿吹捧，正是最高兴的时候，他点头，“说吧，这个村里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顾维琛指了指村东头说：“村东头的老王家，家里三个儿子，一个闺女的那家。”

那大爷沉思着说：“是不是老王头死了，闺女跳河还是跳井死的那个？”

“我记得他们家姑爷是个当兵的，只是命不好，死在战场上了。”

听见他们说自己的战友，顾维琛点点头说：“是。”

牺牲了。

那老头叹了口气说：“他们家啊，命都不好。”

“老王头死了，闺女也死了，然后他们家的二儿子，也就是王老二的儿子，前一阵子去河里游泳死了！”

“老三家也不知道是谁的毛病，这么多年一直没孩子，就老大家挺好，就只有俩个姑娘。”

“这不，他们老王家就觉得自己绝后了么？”

顾维琛微微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安安的外婆家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那老人家心里肯定不好受。

“那老二家还年轻，还能生啊？”顾维琛指着恶眉头想，难道这就是他们想把安安和恬恬要回去的原因？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计划生育，老二家媳妇去年被计划办的拉去做了结扎手术，不能生了。”

“老三家是不能生，一直都没孩子，看了多少大夫了，就是不管用。”

顾维琛点点头，两个媳妇都不能生，于是他们就想把孩子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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