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周定远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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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梁府陷入一片寂静。除了门口的家丁和巡逻的护院,几乎没有人走动。但梁雨成的书房却灯火通明,他站在桌前,来回踱步,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
书桌上摆着几份文件,正是梁家近期与周定远合作的商业清单,其中一笔交易格外显眼:从南洋进口的一批贵重木料,不仅价值连城,而且对梁家的造船生意至关重要。这笔生意本该由梁家全权负责,可现在,周定远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合伙人一栏。
“果然是逐步蚕食。”梁雨成喃喃自语,眉头越皱越紧。他抓起文件,目光转向一旁站立的许管事,“你查得如何?这笔交易背后还有什么?”
许管事小心翼翼地答道:“少爷,这批木料的确是从周将军的渠道运来的。他用手下的兵力护航,顺势要求分一半利润。老爷似乎并未多做计较,直接答应了。”
“直接答应?”梁雨成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压得低而冷,“父亲一向谨慎,怎会如此轻易妥协?这背后一定有其他原因!”
许管事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少爷,最近老爷的确有些急于拉拢周将军,可能是为了稳固联姻,毕竟……周将军手握封川半数兵权,老爷不得不看他的脸色行事。”
“联姻?”梁雨成冷笑,眼中却透出一抹悲哀,“父亲为了梁家,宁愿牺牲妹妹的幸福,宁愿放弃梁家的独立。可他有没有想过,一旦周定远坐大,我们梁家迟早会被他吞噬干净!”
许管事不敢接话,只是低头默默听着。
梁雨成沉思片刻,忽然道:“你立刻派人去查一查,周定远最近是否还有其他大动作,尤其是与那些军阀勾结的事。如果他有什么不利于梁家的计划,我必须提前知道。”
“是,少爷。”许管事拱手应下,随即悄然退下。
梁雨成看着手中的文件,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他深知,眼前这场合作并非单纯的商业往来,而是一场无声的博弈。梁家看似占了便宜,实则每一步都在被周定远牵着鼻子走。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真相,在周定远露出獠牙前,想办法扭转局势。
与此同时,梁雨萍独自坐在房中,灯光昏黄,映照着她苍白的面容。桌上摆着一张婚礼请柬,上面写着“梁周两家联姻”几个大字,格外刺眼。
她伸手轻轻抚摸那张请柬,指尖微微颤抖。自从婚期确定后,她便感到自己像是被关在笼中的鸟,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进来吧。”她淡淡开口。
小翠推门而入,端着一碗热汤,神色间满是关切:“小姐,天冷了,喝点汤暖暖身子吧。”
梁雨萍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放下吧,我一会儿喝。”
小翠迟疑了一瞬,轻声问:“小姐,您是不是还在为婚事发愁?”
梁雨萍苦笑着摇摇头:“发愁又有什么用?这是父亲的决定,我改变不了。”
“可是……”小翠咬了咬唇,“奴婢觉得,小姐您不该就这么认命。如果您实在不想嫁,或许可以去求老爷再考虑考虑?”
“求他?”梁雨萍低头看着手中的请柬,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小翠,我是梁家的女儿,我的一切都由家族决定。父亲早已把我当成联姻的工具,又怎会听我的意见?”
小翠听得眼眶微红,低声道:“小姐,您心里是不是还放不下陈公子?”
梁雨萍身子微微一颤,片刻后才轻声道:“他……他早就走了,或许已经忘了我。”
小翠连忙摇头:“小姐,陈公子绝不是那种人!奴婢听人说,他前些日子还在江 边出现过,似乎在为某个大商会跑生意。”
梁雨萍的目光一瞬间亮了起来,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就算他还在,又如何?我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不能再牵连他。”
小翠心中一阵难过,眼看小姐如此挣扎,却无力改变现状,只能默默退下。
第二天,周定远再次登门拜访,这次他带来了一份厚礼,声称是为婚礼准备的嫁妆。
梁振国满面笑容,亲自接待了他,父子俩一起陪他在梁府花园中闲聊。
“梁老爷,距离婚期还有半月,我特意挑选了一些贵重物品,先送过来让萍儿过目。”周定远笑着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讨好。
梁振国点点头:“将军有心了,这份心意,我会转告萍儿的。”
周定远微微一笑,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向一旁的梁雨成:“梁少爷,听闻您最近也在忙着处理家族生意,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梁雨成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答道:“多谢将军好意,家族生意一直由父亲和我分头打理,还算顺利,不敢劳烦将军。”
“是吗?”周定远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随即笑道,“梁家果然是后继有人,有少爷这样的帮手,梁老爷也能放心了。”
梁振国听着这话,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哈哈一笑:“雨成是我梁家的长子,肩上担子不轻。不过有将军相助,梁家的基业自然更加稳固。”
“那是自然。”周定远轻轻点头,语气虽平静,眼中却带着隐隐的算计。
三人表面和和气气地聊着天,实则各怀心思。梁振国只想着如何通过联姻进一步巩固家族地位,周定远则在暗暗观察梁家的每一处漏洞,而梁雨成则一边应付着周定远,一边盘算着如何尽快扭转局面。
一场表面和谐的会谈后,梁府重新归于安静。然而,梁雨成的心却如翻涌的江水,久久不能平息。刚才与周定远的交谈,看似客套寒暄,实则暗藏针锋相对。周定远刻意试探自己,显然已经对梁家的掌控权产生了觊觎之心。
入夜时分,梁雨成独自坐在书房内,凝视着桌上那份族内财产分配的清单。纸上列明了梁家的商贸布置,尤其是最近交予周定远处理的一些要害事务。这些资源原本都是梁家最重要的命脉,却因父亲的决策被拱手相让。
“父亲未免太信任他了……”梁雨成握紧拳头,低声喃喃道。他深知,这种盲目的信任一旦发展下去,梁家终将被侵蚀得体无完肤。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探头进来。来人正是许管事。
“少爷,您吩咐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许管事压低声音,目光透出一丝紧张。
“快说!”梁雨成倏然直起身子,目光炯炯。
许管事从怀中取出几页文书,递到梁雨成面前,“这是周将军最近暗中在封川招募民夫的记录。他名义上是为了修建江 边的仓库,实则已经在秘密扩充兵力。另外,周将军似乎还派人接触了几家与我们梁家对立的商户,试图策反他们。”
梁雨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捏紧文书,冷冷道:“果然不出所料。他根本不满足于联姻,而是想直接吞并我们梁家!”
许管事点头道:“少爷,这事现在只怕老爷还蒙在鼓里。依奴才看,周将军如今表面风光,可内里未必稳妥。如果我们能找到他兵力扩充的把柄,也许可以反制他。”
梁雨成听罢,心中已有计较。他沉吟片刻,道:“这件事绝不能让父亲知道,他现在一门心思把萍儿往周家送,已经被迷了眼。你再派人去盯紧周定远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的手下——看看他还有哪些隐秘行动。”
“明白,少爷。”许管事点了点头,随即悄然退下。
书房重新归于寂静,梁雨成抬起头,目光复杂。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会招致灭顶之灾。然而,为了守护梁家的独立,他绝不会退缩。
另一边,梁雨萍的房间中灯光依旧。她靠在窗边,怔怔地看着夜空,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自从婚期临近,她的内心便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之中。作为梁家的女儿,她明白父亲的一片苦心,也知道这场婚姻对家族的意义。然而,每每想到那个曾与她在江 边并肩的男子,她的心便如被刀绞般疼痛。
“陈河清……”她喃喃念出这个名字,眼眶渐渐湿润。
一阵微风吹过,桌上的请柬被吹落到地上。梁雨萍缓缓蹲下身,将请柬拾起,手指抚过那几个大字,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小姐……”小翠轻声唤道,从门外探头进来,“您还没歇息吗?”
梁雨萍抹了抹眼角,回过头道:“小翠,进来吧。”
小翠走进房中,看着她憔悴的面容,不禁心疼地劝道:“小姐,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怎么说,身子要紧啊。”
梁雨萍摇了摇头,苦笑道:“小翠,你说我是不是太懦弱了?明明知道这场婚姻会让我痛苦一生,可我却没有勇气拒绝。”
小翠听得眼眶一红,低声道:“小姐,您不是懦弱,只是心地太善良。老爷一心想为家族铺路,可他却没想到您的感受……”
梁雨萍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小翠,你觉得……陈河清会不会已经忘了我?”
小翠愣了一下,连忙摇头:“不会的,小姐!陈公子那样的人,一定还记得您!”
梁雨萍闻言,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像是点燃了某种希望,却又转瞬被现实压灭。
“记得又如何?我的命运早已注定,我们之间不可能再有未来了……”她低低地说道,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小翠心疼得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默默陪伴着她。
第二日清晨,梁府迎来了周定远的礼队。金丝楠木的箱子中装满了珠宝和绸缎,仿佛要用这些贵重之物填满梁家的每个角落。
周定远身穿一袭华服,骑着高头大马而来,威风凛凛。他一踏入梁府,便受到梁振国的热情接待。
“周将军,有心了,这些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梁振国笑容满面,亲自迎上前去。
“梁老爷客气了,联姻之事对我周某人而言,是莫大的荣幸,这点薄礼不成敬意。”周定远朗声说道,言语间满是豪爽之气。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内堂走去。途中,周定远目光扫过梁府的各处布置,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梁老爷,听闻您最近在南洋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他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梁振国哈哈一笑,答道:“将军如此仗义,梁某当然不敢劳烦。不过,既然将军愿意伸手相助,我这边确实有一批货物需要过江,正愁人手不足……”
“这事包在我身上!”周定远拍着胸膛答应,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然而,他的笑容背后,却藏着深深的算计。对于他来说,梁家不过是一块可以随时吞下的肥肉,而这场联姻,正是他实现权力扩张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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