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命运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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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川城外的江风带着初秋的寒意,夹杂着一丝浓烈的潮湿味道。梁雨萍坐在阁楼的窗前,透过雕花窗格望着不远处隐约可见的江面。她的思绪仿佛也随着江水流向了未知的远方。
屋外,丫鬟小翠轻轻叩门:“小姐,老爷叫您去前厅,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梁雨萍闻言微微皱眉,却没有立刻起身。她知道,这所谓的“重要事情”不过是围绕婚礼的安排。她无从拒绝,只能如同被摆布的棋子般,顺从地走下楼梯。
前厅内,梁振国正与周定远坐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似乎正在讨论婚礼当天的宾客安排。看到梁雨萍进来,周定远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热情的笑容:“雨萍,你来了!”
梁雨萍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父亲,您找我有什么事?”
梁振国抬起头,目光略显威严:“过来坐下吧。我们正在商量婚礼的细节,你也该了解一下。”
她走到一旁坐下,沉默地听着他们谈话,心中却如五味杂陈。
“周少爷还特地为婚礼准备了一批从省城带来的礼品,婚后他还打算送你去省城游览一番。”梁振国语气中带着些许得意,“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梁雨萍没有回答,抬起头看向周定远:“谢谢周少爷的好意。”
周定远笑得格外得意:“雨萍,你别这么见外。等婚礼过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希望能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这一番话让梁雨萍感到格外刺耳,她低垂的手轻轻握成拳,努力压制住内心的反感。
结束了前厅的谈话,梁雨萍走出大宅,来到花园的小径上。夜色已经降临,四周的景物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寂静。她一个人走到园中的石桌旁,眼前浮现的却是陈河清的身影。
“雨萍。”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梁雨萍猛地转身,看见陈河清站在树荫下。他的神情比以往更加凝重,眼中带着几分不安。
“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压低声音问道,目光中满是惊讶与喜悦。
陈河清缓步走到她面前,低声说道:“我听说你明天要离开封川了。我想再见你一面。”
梁雨萍的心中一阵酸楚,眼眶微微泛红:“你不该来的。如果被家丁发现……”
“我不在乎。”陈河清打断了她,“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真的愿意嫁给那个周少爷吗?”
她沉默片刻,缓缓摇头,泪水终于滑落:“我不愿意,但我没有选择。”
陈河清握住她的手,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感:“如果你想逃,我可以带你走。哪怕远离封川,哪怕永远都回不来。”
梁雨萍抬起头看着他,泪眼朦胧:“可是陈大哥,你知道我们根本逃不掉。我的家人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
两人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只有夜风掠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回到房间后,梁雨萍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她的手中握着一块帕子,这是下午陈河清偷偷递给她的,帕子上绣着一个江水环绕的奇岩图案,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地方。
她闭上眼睛,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
她心中清楚,陈河清的爱是真挚而无私的,但家族的压力却像一座沉重的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作为梁家的千金,她无法背叛父亲,也无法抛下家族。她内心无数次问自己,如果当初没有遇到陈河清,是否会活得轻松一些?可她同样明白,如果没有那场遇见,她的生命也会因此失去色彩。
“陈大哥……”她低声喃喃道,“对不起。”
另一边,陈河清回到了江 边的小屋。他站在门外,望着黑暗中隐约可见的江水,手中攥着一块碎石。这块碎石正是从奇岩上捡来的,他一直带在身上。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是梁雨萍转身离去的身影。他能感受到她的痛苦与挣扎,也能理解她的无奈。他想要守护她,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
“也许,我该放手了。”他低声对自己说道。
这一晚,他没有入睡,而是静静地坐在屋外,看着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
清晨,梁雨萍被家丁簇拥着走上马车。她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多年的城池。
“小姐,我们该走了。”家丁催促道。
梁雨萍点了点头,却在上车的一瞬间停下脚步,朝着远处看了一眼。她的目光穿过人群与街道,仿佛看到了陈河清的身影。
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马车启动了,车轮碾过青石路面发出沉闷的声音。梁雨萍的手中握着那块帕子,心中默默许下一个承诺:陈大哥,无论未来如何,我永远都会记得你。
陈河清站在江 边,目送着马车驶远。他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永远。但他同样知道,这份感情将会成为他心底最珍贵的记忆。
江风吹过,卷起了岸边的细沙。他将手中的碎石轻轻抛向江中,目光坚毅。
“雨萍,你会幸福的。”他在心中默默说道。
江南初秋的夜晚,月光洒在江水之上,波光粼粼,犹如一片碎银。梁雨萍坐在马车里,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眼中泛着点点泪光。周围的家丁沉默不语,只有马蹄声和车轮压过石板路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在她心中,每前进一步,似乎都在将她与陈河清拉得更远一些。她想起昨日在家族祠堂外与陈河清的短暂见面,想起他眼中的不舍与那句沉重的“我会等你”。
她知道,他等来的或许只是失望。
“停一下。”梁雨萍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车夫拉紧缰绳,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小姐,您要做什么?”丫鬟小翠面露担忧,“快到渡口了,老爷吩咐我们赶紧送您过去。”
“我想在两江交汇的地方下车。”梁雨萍轻声说道,目光坚定,“这是我最后一次想见的人,你们不用管。”
小翠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梁雨萍的目光止住了。那双眼睛里有一种无法违逆的决意。
家丁们犹豫片刻,只得停下马车,让她走向 江 边。
江 边,陈河清早已站在奇岩旁,似乎知道她会来。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木盒。
“陈大哥……”梁雨萍的声音微微颤抖,但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陈河清转身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情感。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木盒递了过去:“这个送给你。”
梁雨萍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细小的玉坠,雕刻着奇岩的模样。
“这是我自己雕的,”陈河清低声说道,“无论你在哪里,只要看到它,就会想起两江交汇的地方,也会想起我。”
梁雨萍紧紧握住玉坠,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哽咽道:“陈大哥,我对不起你……我……”
陈河清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别说了,我明白的。你有你的责任和选择,我不能让你为我放弃一切。我只希望你以后过得好,这就够了。”
梁雨萍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知道,这一刻无论如何也不能软弱。
她缓缓后退几步,将玉坠贴在胸口,深深地看了陈河清一眼:“陈大哥,再见了。”
然后,她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跑去。
马车再次启动,带着梁雨萍远离江 边。她回头望去,只见陈河清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马车驶向渡口,将她带往新的命运,而陈河清则留在两江交汇的地方,目送她离去。
他站在江 边良久,直到夜风吹凉了脸上的泪水。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对自己低声说道:“她走了,我也该继续我的路了。”
离别的余波并没有在陈河清的生活中迅速平息。他回到小屋后,将雕刻奇岩的工具收起,决定不再碰那些让他痛苦的回忆。
然而,江 边的日子并不安静。一周后,一群陌生的船夫靠近他的码头,带来了令人不安的消息:封川城内,梁家与周定远的联姻突然被推迟,而梁振国似乎陷入了某种深深的麻烦之中。
“听说是梁老爷得罪了什么人,生意上出了大问题,连婚事都搁置了。”一个老船夫低声议论着。
陈河清听到这些消息,眉头紧锁。他知道,梁雨萍的生活一定也受到了影响。
但他没有打算主动去寻找她。他对自己说过,既然她选择了离开,他就不该再打扰她的生活。
夜晚,江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明亮的月光。陈河清撑着小船,缓缓划向江中心。他点燃了一盏小灯,将它放入水中,任由它随着水流漂向远方。
“雨萍,”他轻声喃喃,“无论你身在何方,我都希望你能平安。”
小灯逐渐漂远,最终融入江水的浩瀚无际中,仿佛带走了他的所有牵挂。
而此时的梁雨萍,正独自坐在封川城外的别院中。自从婚事被推迟后,梁振国便将她暂时安置在这里,远离外界的目光。
她的心中依旧牵挂着陈河清,却不敢去打听他的消息。她害怕听到他过得不好,也害怕听到他已经忘了她。
玉坠被她时刻佩戴在身上,成为她唯一的慰藉。每当她触碰到它时,便会想起两江交汇的那片奇岩,想起那个夜晚的誓言。
这一夜,梁雨萍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她的手轻轻抚摸着玉坠,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陈大哥,你说过会等我。可我真的能回去找你吗?”
她闭上眼睛,泪水悄然滑落,心中默默祈愿:无论未来如何,希望两江的月光能将她的思念带给那个依然守候在江 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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