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我的小仙子

白喜不敢在雾引山多待，正要离开，却听见不远处两个妖怪在聊天道——

“听说妖君提前出来了，不知受的伤可好了。”一个妖怪说道。

另一个妖怪说道：“怕是不大好，无心长老不是说了么，要有麒麟血才能让妖君的法力恢复。”

“是啊，据说雾引峰琉璃山庄里的妖怪们都出去找火麒麟去了，日前山庄里的守卫星云飞已经抓住了一只火麒麟，可却被昆仑山的那群混蛋们搅了局，真是该死啊！”

“我们也下山去找吧，说不定能立大功一件，在雾引山的地位可就不一样了！”

“哼，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像你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就凭我们怎么能抓住什么火麒麟！”

“矮油，我也就是说说罢了，大哥你都说自己没本事了，我们这些小弟又怎么有那个本事！嘿嘿嘿嘿……”

“哼，知道就好！”

……

听到这些话白喜心中像是敲起了鼓，原来云景被抓是因为这个，怪不得离安刚刚会晕过去，一定是重伤还没好的原因。奎木狼大哥说的不错，无方无界果然不是好对付的，唉……离安啊，离安，为什么自己要欠下你这么多？

白喜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来——去找云景借点血来！这念头刚冒出来她便吃了一惊，自己怎么可以这样，云景也是重伤才好啊！况且……况且，他是神兽，是昆仑山的山神，怎么可以用他的血去救妖界的妖君，他一定不会同意的，素崭也不会同意的，还有燐磬上神，若是知道了，一定会狠狠骂自己一顿吧！

虽然知道这个念头不该存在，也实行不通，可是白喜却再也无法把它压制下去……

那两个妖怪走远了，白喜从树后走了出来，遥遥望了一眼雾引峰，愁肠百转。

她默默回到云梦泽，按下云头，身后尾巴在微风中摇晃，白喜捏了个诀把尾巴藏了起来，又在云梦泽畔的溪流里把脸洗了干净，这才朝素崭的住处走去。

一路上鸟儿啾啾鸣叫，每一声都让白喜心中更加纠结。

云景正在屋前酿酒，素崭的那两个小仙童在他旁边帮他处理那些饱满的香气四溢的果实，脸上嘻嘻哈哈的。

云景抬头看见白喜，微微笑道：“仙子。”

白喜也报以微笑。

云景道：“仙子果然安然回来了。”

白喜看见他，好想问一问——云景大哥，你借点血给我可好，可是却又怎么说的出口！

唉！

白喜问道：“素崭舅舅和青泽呢？”

云景将手中封好的酒坛子交给旁边的小仙童，对白喜说道：“素崭上神上天庭赴道场去了，青泽上神他——就在你的身后啊！”

白喜转过头去，果然见青泽倚着一棵树坐着树荫斑斑驳驳洒在他的身上，他今天身上是一件白色的袍子，头发用一根白色的缎带缚住，脸庞依旧俊美，只是看着白喜的眼神多了些落寞。

白喜勉强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了，怎么都不说一声！”

青泽淡淡说道：“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白喜“哦”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可是青泽看着她的眼神却那么期待她可以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为什么，之前她说害怕离安不愿意随自己一起去雾引山，可是随后自己却去了雾引山。

白喜心底知道青泽在等自己说些什么，可是这其中的话又怎么能那么容易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况且自己也不愿青泽知道自己和离安之间的那些纠葛。

白喜低了眉眼走到云景身边，说道：“云景大哥在酿酒吗，我可以学一学吗？”

“没想到仙子对此感兴趣，仙子想学的话，云景自当奉陪了。”云景似乎感觉到了白喜和青泽之间微妙的空气，见青泽一脸失落地看着这边，云景遂问白喜道：“不知仙子此行可到了雾引山么？”

“啊……”白喜点了点头，“到了雾引山。”

云景道：“仙子不曾遇见什么危险吧？”

白喜摇了摇头，“没有，我在山脚下听小妖说素崭舅舅和青泽没有来雾引山就离开了……”

这时一个小仙童惊讶道：“他们为何会说素崭上神和青泽上神没有去雾引山呢？难不成是仙子问他们的？”

白喜看见青泽眼中的失望，低低地说道：“是啊，是我跟他们打探的。”

小仙童嘻嘻笑道：“仙子好运气呀，要不然真进了雾引山怕就没那么好出来了，仙子不知道，青泽上神可担心你了呢？”

“是吗？”白喜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她看向青泽，青泽却避开了她的目光，他站起身，将一粒丹药交到她手中说道：“这个能帮助你压制体内的妖气。”

白喜看了青泽一眼——原来自己努力压制体内重新开始充盈的妖气并没有用，还是被青泽一眼看出来了。白喜接过丹药并没有直接吃下，而是笼在了袖中，含糊道：“我一会就吃。”

青泽道：“白喜，依我看，还是早点回西泽把，白帝或许可以彻底化去你身上的妖气。”

白喜不假思索地说道：“妖气？我看挺好的呀，我本来就是半妖，你不会嫌弃我了吧？”白喜咬着下唇看着青泽。

青泽道：“怎么会嫌弃，只是，你现在是仙，身上怎么可以再留存妖气。”

白喜道：“如果，我不是仙呢，如果我只是一只妖，你还会娶我吗？”白喜期待着青泽告诉她无论如何他都会娶她，不在乎她到底是什么。可是，青泽却摇头道：“不会，你若是一只妖的话，我大概就不会娶你了，神妖殊途。”

白喜听到青泽如此回答，心中并没有感到意外，她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就当我是只妖怪吧，我白喜永远忘不了自己是只狐妖，也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妖精的血液，对不起了青泽上神。”

青泽拉住她的手，皱眉道：“白喜，你怎么说出这么傻的话来，咱们，咱们……”

白喜甩开他的手，说道：“青泽上神，请回吧！”白喜似乎忘了她并不是云梦泽的仙主，又哪有资格让青泽离开！

她转过身，不敢继续看着青泽。

云景道：“仙子……”

白喜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仙子，我只是一只妖怪。”说着白喜召唤出她的尾巴来，她微笑地抚摸着自己的尾巴，说道：“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再也看不见它了呢，白帝爹爹说妖化去我身上的妖气就再也不能有尾巴了，现在它总算又能出现在我的身后了，还是当妖怪好，当妖怪可以有尾巴。”

云景皱眉道：“仙子，莫再要说这些傻话了，还是早些跟着青泽上神回西泽吧，白帝压制了你身上的妖气，可此番去了一趟雾引山妖气却又回来了，不知是何缘故，该早些让白帝拿个主意才是！”

白喜却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说道：“拿什么主意？”

青泽忽然握住了白喜的手，说道：“白喜，你闹够了吧，我不会问你到底在雾引山遇见了什么，可是，我却想问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难不成是因为我说不会娶身为妖怪的你，你便这样了吗？”

白喜笑道：“青泽上神，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你若要娶妻的话，西海八荒不知多少仙子都想着排队嫁给你，你要娶谁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了？”

青泽看着白喜，说道：“你说跟你有何关系了？我已经娶了你了，不是吗？”

白喜道：“可我是只妖怪……”

青泽打断她的话说道：“你怎么会是只妖怪，即便你身上妖气有多盛，你的体内都流着一半神仙的血液，你总是记挂着妖精的那一半却忘了你本就跟别的妖精不一样了吗？”

白喜黯然道：“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半妖半仙的怪物罢了……”

青泽将白喜抱在怀中，在她耳边说道：“可是，我要你。”

白喜心中酸涩了起来，她紧紧抱住青泽，说道：“对不起，我刚刚那样跟你说话……我，我只是害怕你会有一天嫌弃我，不要我罢了。”

青泽注视着白喜的眼睛，说道：“你对自己就那么没信心吗，你对我也那么不信任吗？”

白喜低头不语，青泽握住她的手，说道：“不管你在雾引山遇见了什么，你和那里有什么关系，你都是我的妻，是我可爱的小仙子。”

白喜道：“离安……离安他……”

青泽皱眉，等着白喜说下去，可是白喜却失了话语……半饷，说道：“听说离安他受伤了，在闭关调养，所以我此去雾引山并没有看见他。”

青泽“哦”了一声，眼睛里的失落一闪而过。

青泽知道，白喜终有一天会告诉他一切，虽然不是现在，可是终有那么一天。他温柔地说道：“白喜，我们不说这些了，我们快回西泽好吗？或者回昆仑山也行，我师父他也会有法子化去你身上的妖气。”

白喜却摇了摇头，“我……我想暂时留在云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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