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马贵妃眼中带着无尽的欣赏，深深地注视着我。

“叶天，长安米贵，居之不易。京城是个大舞台，任你腾飞。过往失策，皆是序章，呵呵呵呵……不犯错误，何以成长？”

很明显，马贵妃认为我在小赛凤事件上，犯了某个错误。

“贵妃，我听不懂？”

“小赛凤是谁？京城名妓。谁有钱都可以拥有她，所以，她才会出现在大画师金手指的别墅。所以，不要把她的话当真，毕竟她背后站着的是七公公，对不对？”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我此前就觉得有问题，经马贵妃一语道破，我才意识到，小赛凤很可能是七公公的人。

“抱歉，抱歉。”

我向着马贵妃抱拳拱手，连连致歉。

马贵妃哈哈大笑，看起来她并不接受我的道歉，因为这件事在她眼中已经变得微不足道，既然大家都挑明了，她也不怕我难堪。

“叶天，每一个刚到京城的人都会犯错，有大有小，有时候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但你不会，你是非常聪明又非常谦逊的年轻人，八贤王最喜欢这种人，所以，有机会我就会把你推荐给他，让你踏上更高层的舞台。”

做出这种承诺的时候，马贵妃的表情非常严肃。

她让我觉得京城里面真正对我好的人只有她自己，其他那些全都是为了利益交换。

“贵妃，我希望尽快找到那幅画，或者是找到大画师，让他说出终极秘密，不要让其他江湖势力猜来猜去，只会发生严重的内讧，让京城的黑白两道江湖势力自相残杀。”

我的话让马贵妃再次笑起来：“叶天，你为什么还不明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些江湖势力彼此之间攻击杀戮，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到最后我能跳出来收拾残局，让京城恢复宁静也就是了。过去的几千年朝代更迭，每一次都是这样，那些江湖势力不自量力，总想着改变局势，简直太可笑了！他们只不过是一些出身于草莽的江湖英雄，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规矩是什么，凭什么来改变时代？”

我应该能够体会到马贵妃的心情，她就像一个钓鱼的人，看到那些渔民撒网打鱼的情景，她自己做不到，只能是静观其变。

等到江湖的局势进行到一定程度，再跳出来摘桃子。

作为她的左膀右臂，我应该让思想跟她同步。

“贵妃，我知道了，从现在起就按兵不动，不管外面风云如何变换，我们全都稳坐钓鱼台，到了该下手的时候再出现也不迟。”

马贵妃笑着为我这番话做了注解：“‘宁愿错过，不可做错’，这就是我们现在必须遵守的八个字，我教育九公主那么多年，她总是无法理解时间和节奏的重要性，叶天，你跟她不同，一点就透，将来无可限量。”

我们站在这里聊天，根本不管四周有没有偷窥者。

相信就算那些拍了视频传送回去的江湖势力，也只能看得出我是马贵妃的亲信而已，想不到我们讨论的正是江湖势力最关键的部分。

马贵妃再三叮嘱：“叶天，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江湖势力就像一股滚滚洪流，只能顺势而动，绝对不可能逆势而为。历史上那么多英雄总想着改变时代，最后却被时代的车轮无情碾压，而你我现在处在京城的微妙位置，绝对不能螳臂当车，懂不懂？”

我相信自己已经看透了马贵妃的心思，她想要的是最终结果和胜利果实，绝对不是这个过程中那些微小的胜利。

所以，不管大画师和那幅画去了哪里，她都泰然处之，绝对不会慌张。

我们的谈话持续了三四个小时，谁都没有觉得厌烦，反而意犹未尽。

“叶天，很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知音，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一定会帮助你在京城扎下根来，成长为参天大树。”

我向她道歉，其实我的野心不在这里，而是在报仇雪恨。

远处的天空中突然升起了一朵礼花，在空中炸开，五颜六色的花束纷纷落下……

“叶天，看到了吗？那就是南极仙翁的势力发出的信号，通常情况下那就代表他们发现了重要的东西，召集所有人马赶过去支援。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是找到了大画师，这可太好了……”

马贵妃的语气非常平淡，所以我知道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贵妃，发现了大画师又能怎样？如果大画师不说出真相，这些人来来去去也是白忙了。”

我已经看穿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关键点在于真相，而不是大画师要说什么话。

小赛凤说过，大画师对那幅画里所有的人都充满了崇敬，绝对不会指认某一个人是奸细。

马贵妃想了想，忽然抛出了另外一个话题：“你知道吗？人类的古代史、近代史和现代史，都已经研究的非常透彻，那些资料至少有上千本，都堆在档案馆和图书馆里供人查阅，这就是历史，如果你想找到历史的另外一个版本，那就是自找麻烦。所以说，我不管大画师说什么，我相信自己知道的历史就是历史，而他说的不过是一个证据，在那幅画里一定有一个叛徒，我说有，一定有！”

这就是我等待的答案，当马贵妃说出终极的真相，大画师的口供反而变得不重要，因为马贵妃知道这段历史，就能明白奸细是谁。

假如，有人翻案想把奸细抓出来，只要从历史的脉络之中寻找逻辑关系就足够了，也足以给那些奸细定罪，而不是凭借大画师的一句话。

我无声的笑起来，现在我跟马贵妃的智商完全持平，她想到哪里我立刻就能领会。

那朵礼花过后，相反的方向又有一颗更大的礼花爆炸开来，礼花下落的样子变成了一头巨大的老牛。

那一定是牛爷的信号，如果说他也发现了大画师，招集人马支援，这就有意思了。

两个人南辕北辙，都认为自己有了重大发现，足以扰乱江湖的局势。

“叶天，这就是舞台，站在台上的人拼命表演，但他们都是受台下的指挥，不过是傀儡和演员。有时候我很佩服南极仙翁和牛爷，他们明知道自己被摆在台面上，装模作样，但仍然过得有滋有味儿，这样的人生真是个悲剧。”

我早就料到这就是真相，但从马贵妃口里亲自说出来，还是感到震撼。

南极仙翁和牛爷能够创下那么大的家业，绝对不是傻瓜，但他们甘心被别人当成傀儡，也是因为无可选择。

这个世界上的能人太多了，他们只要找到表演的机会，已经别无他求。

所以，那些真正的大佬们懒得把这两个人除去，让他们自由发展，如此而已。

“叶天，在京城里，我只相信八贤王，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理，就算是错的，我也会去执行。他说过，南极仙翁和牛爷该死了，但现在不是该死的时候，到最后这两个人一定下场惨淡，八贤王已经给他们判了死刑。”

我默默的点点头，有些人的确该死，是因为他们把自己摆在了那个位置，不得不天打五雷轰，成为江湖的笑话。

我从来没有见过八贤王，但江湖上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的存在。

他就像一条沉默的巨龙盘踞在京城里面，任何人无论进京城还是出京城，都有可能跟他发生关系。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也是他的原则。

有人匆匆跑来传递消息：“贵妃，京城里出现了两个大画师，一个被南极仙翁抓住，另一个落在牛爷手里，所以这两派势力都很高兴，正在喝酒庆祝。”

这就是一个悖论，而且是一个笑话，我相信他们抓住的都是赝品，真正的大画师就在马贵妃手里。

“叶天，现在我们好好看戏吧，两个大画师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真是有的讨论了。这两个家伙脑子不清醒，一定会认为自己手里才是真的，直到那幅画的秘密可以囤积居奇，赚一大笔……我相信，他们很快就联系我，要把大画师卖给我，这才是最有趣的。”

我相信马贵妃的判断，无论她说什么都会变成真的。

可惜的是我无法解开这道难题，也不知道为什么京城里突然出现了两个大画师，有什么意义？

我已经很久没有九公主的消息，看来她已经彻底昏头胀脑，不明白马贵妃要干什么，索性放弃了追求，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当然，她也不会向我求助，或者向我请教。

“叶天，如果双方势力向我发出邀请，让我去看大画师，我就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到底应该怎样对付他们，相信你心中有数。”

我已经完全领会马贵妃的意思，不管大画师是真是假，我都会说他们是真的，只有让这个问题永远无法解答案，江湖势力才会越来越糊涂，马贵妃就能浑水摸鱼。

我点了点头，马贵妃就轻轻打了个哈欠，捂住了嘴：“叶天，现在精神不如以前了，或许真的该退位给你们年轻人、现在我回去休息，并且关机，不接受外面一切消息，那两个人找不到我一定会找你，到时候你就代表我出席他们的鉴定大会，给他们调解，不管调解的结果是什么，我都会承认。总之一句话，现在你就是我的代言人，代替我出席京城的任何活动，让他们看到你，那是你的舞台，表演去吧！”

我感觉到，马贵妃把一个重大的包袱压在我肩上，让我代替她去扛着这些尴尬的时刻，并且凭借我的智慧代替她解决问题。

这是一个难题，也是我一飞冲天的机会，关键在于我如何把握。

“贵妃，请放心休息，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让南极仙翁和牛爷满意，也让其他偷窥者得到最合适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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