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嫣然他们又拔营前往黑山头，黑山头再过去，便是战争的最前线，而与嫣然同期被征召的士兵们因为都还没受过训练，所以便将他们这一批士兵先安置在黑山头，待受训完毕，再去支援前线。

日子一天天过去，嫣然的身子骨虽比一般男子娇弱，但她从小就好动，再加上对耍刀玩枪有些兴趣，所以她自是比一般的女孩来得禁摩，在军中的操练，嫣然的表现虽不是最好的，但也强差人意，还过得去。

这样强差人意的日子直到前凉的战事渐渐吃紧，而有所改变。

那天，在前线作战的清远快马加鞭的赶回来黑山头，待在议事间里与众参谋议事。

“听说后燕的将领慕容城病死了，这对我们前凉而言未必不是好事一件。”

慕容城的存在与否决定了后燕的兴衰，前凉的胜败，他们当然看重这件军事机密。

“那咱们现在不进攻，更待何时？”

这话一说完，所有的人都鼓噪起来，直叫好。

实在是这次北征后燕已经过了一年之久，他们都有些累了，而最可恶的莫过于慕容城那个老不死的，年逾五十，却还仍是个统帅人才，他领的兵，征的战没有一次不是打得精彩。

清远开口制止了众人的骚动，他摇摇头说：“慕容城真要是死了，那当然是件好事。但是如果这只是个要引我们自投罗网的幌子的话，那咱们这一冒险开展，岂不是中了后燕的计谋。”

“那这次副将军回来不是要我们前去支援喽。”

清远点了点头。

“这次回来，是要派个脑子精明，灵活的小伙子潜入后燕，先去探探对方的将军战死的消息是否是事实。”清远征询众谋士的意见。“在营里可有长得清秀斯文胆量又够的人才？”

众谋士们对看了一眼后，却又噤声不语，那模样就像是知有其人，却又怕惹清远不开心一样。

“怎么了，众谋士为什么不说话？”清远拢起了两道霸王眉，深感不解。

“副将军有所不知，在咱们营区里的确是有长相秀气斯文，脑子又精明灵活，适合伪装的好人才。”

“那为什么不报上他的名字来。”

“因为，那人是卜明堂，是副将军的大舅爷。”

卜明堂与卫副将军之间的关系早在卜明堂第一天进军营的时候，就弄得人尽皆知，大家都知道为副将军相当重视他日后的这个大舅爷，第一天入营，副将军便将卜明堂收纳在书记编列之中，这之中的私心可见一斑，而此时这种攸关生死的事，他们又怎敢冒死进谏，要卜明堂潜入敌营呢！

清远语塞了，这会儿，他当真是进退两难。

细细回想起来，真要扮女装潜入敌营之中，探查慕容城已死的消息是否属实，他们营区里除了明堂，还真找不出外表秀丽的人选。

但是，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嫣然的哥哥，这真叫他进退不得。

不叫明堂去，那不是被人料的准准的，说他身为军队统领，却径自徇私，不让明堂置身危难之中。

但，若叫明堂去，又怕他身陷危险，日后明堂若有些许的闪失，嫣然会对他不谅解。这－－－

“副将军！其实这事也不见得要卜明堂去。”众人看得出来清远的为难，开口替他解围。

“不，就他去。”

他陪他去，若真的有事，那也是两人共患难，他并没有置嫣然的大哥于危险之中，他们同生共死，日后他对嫣然也好有个交代。

“我去跟明堂说清楚这次的任务，而你们就差人去买套老旧的青衣布服，一男一女共两套。”

“一男一女？”谋士们又瞠目。“这次副将军要派两个人出任务？”

“对，两人同行也好有个照应。”清远如此回答。

“那，另一个人选是－－－”

“我，卫清远。”他自个儿去。

－－－

嫣然听说清远回黑山头了，而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在营区里等他，不敢乱跑。

清远不再的这些日子一来，嫣然才明白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以前同睡一铺，总觉得他烦，而现在他出战在外，她才知道自个儿的心里原是有卫清远这个人的。

他在前线出征，她待在黑山头一颗心怎么也不安稳，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就怕他有所差池。

原来，认定了一个人便会痴心以待的。

“明堂！”清远掀开营帐的帘子，瞧见嫣然在里面发呆。

嫣然回头，见到她日夜思念的人了。

一个飞身向前，她奔向清远，拉着他的手，仔仔细细的仰头看他，口里还不听的直嚷嚷着，“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呦呵，这真是太好了！”

清远任她看个够后，这才问她。

“这些日子以来，你可还习惯？”

与清远熟了之后，她便回府她原由的顽皮，一径眨着眼眸，小凯了眉眼说：“没你日日夜夜在外耳旁念叨着，这日子怎么会过得不好？”她又说：“你卫副将军不在，我可是一个人睡营帐的，少了个人跟我抢被子，铺子又大又书房，这真是再好不过了。”说得好像她有多不喜欢他回来似的。

清远笑了，见到了明堂，他就如同看到了嫣然，满心的都是他的影子，渐渐地，清远发现嫣然的身影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他对明堂的好感。

不由得，清远也担心了，他担心自个儿日后会喜欢明堂胜于嫣然，那－－－届时，他又将如何是好？

“呵，想心事？”嫣然逮到了清远的心不在焉，她撅起嘴问：“说，你是不是在前线识得了哪个番邦的公主，此番回来时要告诉我，你不娶我们家嫣然了？”

清远又被嫣然那假正经真闹事的模样给逗笑了。

他觉得奇怪，以前怎么会认为明堂是个孤傲之人，不好亲近的呢？他每次回来，总会被明堂的俏模样给逗的哭笑不得，这一次，纵使是前线吃紧，他一样能逗他开心，让他忘了烦忧。

“明堂。”

“嗯。”她仰着头，望着他，十分听话的模样。

这样的明堂，叫他怎么开口说他要将他置身于敌营之中，叫他身陷危险。

嫣然明显的察觉到清远的不一样，她突然收回笑颜，换上了正经八百的脸色，问道：“你真的被哪个番邦的公主看上了，她要将你招降？”

古书上都是这么写的！那些番邦公主最爱异国将领了，真是不要脸得紧。

清远被嫣然这般正经的神采给逗的哈哈大笑，忘了正事，径是寻她开心的说：“对啊，后燕的公主说只要我娶她，他们后燕便投降。”

“你答应了？你答应了？”嫣然急了。“你不能答应的，你答应了，那我们家嫣然又该怎么办？你可是说过要娶她的。”

“她只说在外征战的这几年内，绝不论及婚嫁，可没说要嫁给我的。”清远做了个更正启事。

“不对，不对，嫣然这么说了，便是允了你的婚事，你不能负她的。”尤其是在她将心交付之后，更不可以。

清远凑上前，盯着明堂看，又问：“我娶不娶嫣然，你干嘛这么担心？”

他存心逗‘他’的。

嫣然愣住了。

是哦，卫清远娶不娶嫣然，干他‘卜明堂’什么事，‘他’干嘛这么操心，就像怕嫣然会没人要一样。

她这般着急的模样，待日后她恢复了女儿身，清远不拿这件事取笑她个千百回才怪。

“嗯－－－啊－－－”她在支吾其词。“你是我的异性兄弟，是我卜明堂的好友，我当然不愿见到你被异邦的那些妖女给慑去了神智，我是为你好。”她阻止他娶异国公主的理由十分充足，十分站的住脚，绝不落入口舌。

“反正，你不可以娶异国公主，不然，不然－－－你就犯了通敌之罪。”她出言恐吓了。

清远假装被吓到了，一径拍拍胸脯说道：“我好怕，我不要异国公主了。”

“喝!你耍我！”这会儿嫣然终于知道她被清远耍着玩了，板起脸孔不再搭理他。

“说真的，我这次回来真的是为了后燕，为了大局招降，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他的脸色，就像是天将塌下来一样。

“我要你潜入敌营之中，探查后燕大将－－－慕容城是否真的死了。”

“好啊。”这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她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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