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去 回不来(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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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椿,接电话。”从礼堂出来,山椿正准备去街上看看昨天那个卖泡粑的大娘来没有,是不是多蒸了泡粑,够不够大家稍微下垫肚子,还想去白鲢的食店里看看,是不是多准备了吃食。心里盘算,却听得刘姐在喊。
“喂,我章山椿。哪位找。”山椿跑到办公室接起了电话。
“山椿哇,我蒋毅。”电话里传来蒋毅的声音。
“哦,今天不是五四庆祝吗,你还有空打电话。”山椿问。
“早就结束了。”蒋毅说。
“结束了,这么早?”山椿自己这里没结束,忘记了时间。
“还早,这阵不是一点半了吗?我十一点五十就结束了。”蒋毅觉得山椿没时间观念。
“哦,我这里还没有呢。”山椿回过神来。
“你开会晚了吧,我是九点开始的。”蒋毅见山椿还没结束,以为是开会时间晚了。
“不是,我是八点就开始了。”山椿说。
“哪,干什么啊,整了这么久?”蒋毅不明白。
“开了会,然后演节目啊。”山椿觉得这很正常。
“我也是啊。开了会,新团员宣了誓,然后就是文艺节目表演。”蒋毅还是想不通山椿这里为什么到现在都没结束。
“哦,我这里怕要四五点钟才能结束哦。你听嘛,这阵礼堂里正热闹呢。”山椿把话筒举起,对着门口。
“哦,听到了,你好多节目,要演这么久?”蒋毅问。
“完全演完九十个吧。”山椿如实说。
“这么多,怎么整起来的,我这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组织学校和机关的团员搞了十八节目,乡上周书记还说我组织得好,好久没看到这样的演出了。”蒋毅早前的得意没有了。
“哎,我也是几经周折的,就是为砍下些节目都费了不少神,结果没砍掉,就让他们演吧。”山椿为砍节目而烦恼,是没人能想到的。
“你娃整得好。”蒋毅听了,服气了。
“好个屁,整不起来,恼火;整起来多了,也恼火。这阵还没弄到饭吃,里面参会的,演出的,都还没饭吃呢。”多了也有多了的苦恼。
“精神满足了,物质缺一会儿不是不可以的哈。”蒋毅调侃。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哦,你有事儿吧,我还忙呢。”山椿不想和蒋毅磨讥。
“没啥事儿,就是开完了这五四庆祝会议,想约你们一起耍一下。”蒋毅是想约同学聚一聚。
“耍,去哪儿耍?”山椿问。
“我打算是叫几个人到我这里来耍一天。”蒋毅说。
“哦,我走不了,不如这样,你叫上张竹,来我这里耍。晚上我打算请我们团委的几个一起吃过饭。人家跑前跑后,干了不少事儿,我就当个甩手掌柜,还是得谢谢他们。”山椿想一锅煮。
“要得,这样好。我马上就出发,跑快点,来看看你节目。”蒋毅同意。
“好的。”山椿挂了电话。
“章二娃,你娃不喊你藤姐姐去看节目?”山椿刚要放下话筒,就听藤晓梅的声音在吼。
“哦,来嘛,大姐姐,我等你。”山椿调笑了一句。
“等我,你等我干吗?”
“等你当然是看节目啊,难道还有其它啥子可干?”
“章二娃,你记到。那天弄你。”
“呵,姐姐,别哪天啊,就今晚吧。”
“你个狗东西,二流子。”
“呵,呵,别骂人哈。我可是真心诚意请你今晚来喝酒,没别的心思,你可别想那么龌龊,这样不好。”
“你,你个章二娃。”藤晓梅气的不行。
“说正经的,你来不来,真的今晚有酒喝。”
“不来。”
“生气啦?”
“没有。”
“没有,就来啊。”
“老子今天值班,不然就来收拾你。”
“别,我怕。”
山椿想起了梅红的等,唉,人心多变,能等多久?
“山椿,要来客哇。”山椿放下电话,刘姐问。
“有个同学叫我回罗汉去耍,我这里也走不脱,就叫他过来。”山椿回答刘姐。
“哦,你今天的节目硬是多呢。”刘姐算是相信了。
“就是,九十个吧,街上的几个爱好者还想上台,怕得给他们一点机会。”山椿如实汇报。
“那不是更晚了吗?”刘姐担心时间太晚。
“反正都晚了,不在乎这半个小时吧。”山椿的考虑也很对。
“也是。这满街上都燥动起来了,说是好久没看到这么喜庆的事儿了。”刘姐把听来的论论说给山椿听。
“就是,跑来了好多人,礼堂里都站不下了,我叫樊韵在巡逻,保证安全。”山椿说。
“没想到,你能干成这么大件事儿。”刘姐心里称赞山椿。
“还不是你们党委,特别是秦书记领导有方。”山椿不贪功,把一切都归功于组织,归功于领导。
“有方过屁,自己的努力,不要安在别人身上。”刘姐不赞成成山椿的观点。
“真的,要不是秦书记鼓励,我昨天就可能硬砍了,最多只留三十个节目的。”山椿说的是实话。
“这下,你名气大了,连门口卖泡粑的老婆婆都在说你好话。”刘姐又说。
“哦,说什么,她泡粑卖完了没有?”山椿问。
“说你是能人,干大事的。还说你昨天叫她多蒸泡粑来卖,当时担心卖不脱,说你又给她保了底,卖不脱的你收购,她回去忙了一夜,蒸了四百多个,现在都卖完了,跑里面看节目去了。”刘姐是不知道山椿昨天的安排。
“她高兴就好。”山椿淡淡地说。
卖完了就好,四百多个,平均一人起码有一个了,至少不是全都饿肚子了。
“山椿,这下你怕是要搞不赢了哦。”刘姐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啥意思?刘姐。”山椿没能理解。
“你出名了,有人想你做女婿。”刘姐认真地说。
“啊,有这事儿,我这农二娃,也有人看得起?”山椿打哈哈拒绝。
“别扯那些,农二娃怎么了,只要人能干,怕过屁。”刘姐说的有道理,可有时也不尽然哈。
“那还是有区别的哈,好多人宁愿嫁城里的二流子,残疾人也不愿嫁农村的帅哥良民。”山椿心中想起农村人的低人一等就难过。
“真有人找上门来,叫我给你做媒。”刘姐是认真的。
“哦,我还小,自己都没长醒,那敢找婆娘哦。”山椿拒绝。
“小个屁,我看还是可以,袁乡长那女子人还长得漂亮,家庭也还行,就是吃的农村粮。”刘姐说。
“不是,我真的还小,过几年还说。”山椿赶紧跑了,袁乡长的女子,看见过一次,人很靓,但真心的不想找女朋友。
出得办公室,也不用去街上看了,从刘姐那儿也了解到了,昨天给几个弄吃的人说的事儿,是起到作用的。
“李大爷,还有吃的没有?”山椿来到伙食团,看见李大爷在食堂对门,礼堂的前侧门看节目,两个门相距就四五米。
“有啊,昨天你不是叫多准备点,你们团委的人可能要吃吗?”李大爷立马从大礼堂门口过来。
“来,弄点,饿了。”山椿边说边向站在礼党前侧门的江盛招手。
“啥事,章书记。”江盛跑过来。
“抽空吃饭,别饿坏了。”山椿招呼江盛在饭桌边坐下。
“好的。”江盛和山椿一起吃饭。
“昨天下午,我们在街上和卖泡粑、油条的,还有白鲢打招呼,让他们今天多准备些食物,现在看来,他们这么做了,东西也卖完了,我们开会的人员应该都吃上了点东西,没啥问题了。”山椿对江盛说。
“昨天他们不干,怕卖不脱,我还担心他们不这么做呢。”江盛说。
“我当时给他们保证,多了卖不脱的,我全要,说的时候心里还是没底。”山椿说。
“山春,不错,有胆有识。”魏大爷也从礼堂那边过来了。
“啥胆识哦,就是无知无畏而已。”山椿笑笑。
“昨下午我出街上去的时候,几个卖粑粑饼饼的都在问,那个年轻娃儿说的是不是哟,明天是不是有哪么多人开会,开得到下午不哦,整多了,卖不卖得脱哦。我说,章书记说话办事,你们放心,肯定卖得脱。他龟儿几个才赶紧跑回去忙活去了。”魏大爷笑笑,慈祥地看着山椿,让山椿感到了温暖。
“来,加盘菜,刚炒的,趁热吃。”李大爷端上来了一大盘酸菜回锅肉。
“谢谢大爷,钱记到我帐上。”山椿笑着说。
“记个屁,今天这菜算我的。”李大爷笑呵呵地说。
“不行,那怎么行呢。”山椿连忙推辞。
“怎么不行呢,就算我和魏政府看节目的钱,好久没看到了,几十个节目,值。魏政府,我们一个出一半哈,要不要得。”李大爷乐呵呵的。
“要得过屁,我不出,你瓢儿把一抖就出来了,还要我出?”魏大爷也笑。
“还是记我帐上,一会还有几个团委的成员要来吃饭,还得麻烦两个大爷。”山椿说。
“没事,叫他们来,我就在这侧门边看,随时都看得到他们过来。”李大爷高兴的答应。
“江盛,你吃了过去,叫他们几个过来吃,那边安排好,不要出乱子。”山椿对江盛安排道。
“好呢。我过去了。”江盛吃饱了走了。
“呵,你到可以哈,一个人躲这里来吃饭。”马清君来到食堂。
“马主任还没吃饭?”山椿问。
“没有哦,看节目忘了时间。刚才感觉有些饿,一看两点了。”马清君笑笑,一脸如花,酒窝深深,羡煞个人儿。
“哦,一起吃,李大爷刚炒回锅肉。”山椿招呼。
“不错,不错。”这马清君吃着饭菜,不知说什么不错。
“味道好吧?”李大爷听得马清君说不错,就笑着添了菜过来。
“我是说今天的节目不错,你这菜吗,还是老样子。”马清君笑得花枝乱颤。
“你个马妹崽,就拿你大爷开心。”李大爷也跟着笑,只是心里不太明白,这妹崽来的时候整天一脸阴沉,没有个笑脸,也不太说话,和谁都不来往来,怎么一下就变了个样。
“我是说真的。你两个大爷说,今天的节目是不是不错嘛。”马清君一本正经的对两个大爷说。
“当然是不错了哦,节目不错,还这么多,就是难为山椿了。”魏大爷说。
“这娃儿,人不大,做事的章法不错。”李大爷补了一句。
“山椿书记才来就一鸣惊人了哦。”马清君看着山椿赞扬道。
“那里哦,还请马主任多提意见。”山椿说。
“我提意见?我有那本事提意见吗?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马清君真诚地说。
“这次的组织安排还是有问题,事先只考虑到发不发动得起来,有不有节目可演,没有想到如果动员起来了,节目多了怎么办,以至搞得今天这演出时间这么长。”山椿检讨着自己的方式方法问题。
“够可以的了哈,能办这么一台盛大的庆祝活动就不错了。还有,团的工作和妇联工作一样,几年来一起死沉死沉的,没有点声色,谁也预料不到有节目演不完这局面,这不怪你。再说,这样分清了正式演出和自愿演出,不是井然有序了吗?这主意也只有你想得出来。”马清君看来是真的从内心的佩服章山椿的。
山椿在侧门那里看台上表演的诗朗颂,是樊韵的《你的诗歌我的句子》:
你站在校门前
我站在校门前
你拉着我的手
我拉着你的手
你去了诗社作编辑
我去了沙漠做过客
你要去写好多好多的诗美化这世界
我要去看无边无际的沙蚕食这世界
你说你要去呤哦你的诗歌
我说我要去寻觅我的句子
你站在我面前
我站在你面前
你握住我的手
我握住你的手
你感觉我的手硌痛了你的手
我感觉你的手安抚着我的手
你看到一双太阳曝晒长满老茧的手
我看见一双养尊处优蓄着长甲的手
你说:你的手不象写诗的手
我说:你的手极象写诗的手
你说:你的手写出的诗让人感动真难想象
我说:你的手写出的诗让人幻想可以想象
你说:你变了
我说:你没变
你头发飘逸一看就知道是个都市文化人
我头发野性不看也知道是个天涯流浪汉
你的脸莹白而滋润让人想触摸
我的脸黢黑而粗犷让人想热吻
你的耳欣赏的是袅袅音乐
我的耳倾听的是阵阵风吼
你的鼻嗅的是农家乐飘散的桃花香
我的鼻闻的是尘沙中蒸起的水星味
你的足是用来踩油门踏舞步的
我的脚是用来跨驼峰踏沙浪的
你的行礼是手提电脑和新出刊的诗
我的行囊是铁锹干粮还有数不清的空酒瓶
你的眼晴充满幻想和快乐
我的眼睛深藏忧虑和坚毅
你的诗里是绿水青山带笑颜
我的眼中是风沙满天堪魂断
你的诗里到处是微灌滋润的树
我的心中到处是缺水死去的苗
你的诗里是一蹴而就的绿化工程
我的脑中是人沙争夺反复推进的林
你的诗里苗儿栽下就有渠水漫
过我的手中埋下的苗儿还得带着装满水的小酒瓶儿
你的诗歌是人进沙退的豪迈
我的句子是沙赶人迁的无奈
你的诗歌让没见过沙的人兴奋
我的句子让没见过沙的人惊骇
你的诗歌让见着沙的人幻想
我的句子让见着沙的人奋斗
你在斗室里撰写你的诗歌
我在沙漠中种植我的句子
你的诗歌比海市蜃楼还美丽
我的句子比塔里木的胡杨还耐看
你的诗被人呤哦着
我的句被人珍藏着
你的诗让人激动
我的句让人感动
你的诗在诗刊上传播
我的句在人心中震颤
你是诗人被诗迷簇拥着
我是过客被孤独包围着
你因让人们幻想而被人仰视
我因让人们警醒而受人审视
你再过十年也许还在编撰你的诗
我再过十年也许还在种植我的句
你的幻想再过一百年也许破灭
我的寻觅再过一百年也许——
两种态度,两种人生,归结到最后,实践出真知。
“章书记,叫你接电话。”山椿对这诗中表达的人生不同的态度身同感受,正听得如痴,有人跑来叫。
“跑哪儿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人。你打转去,区公所田良书记找你几次了。”刘姐看见章山椿就说。
“哦,我在里面忙。”山椿不好意思。
“忙,看戏忙吧。”刘姐知道山椿在礼堂里。
“看戏也是工作哈。”山椿贫了一句。
“喂,接区公所。”山椿摇通了电话。
“不接。”藤晓梅一听是山椿,就逗上了。
“有急事儿。”
“不接。”
“真有急事儿。”
“晓得,你田书记找你几次了,发火了。让他多等会儿,好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姐姐,姐姐,你行行好,接嘛,下次,你要弟弟干啥都行。”
“不行。”
口说不行,还是把是话接到区公所了。
“找田书记。”山椿有些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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