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以及男人身上冒着的寒冷之气。

  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虞鸢感觉着这么久以来，自己认识了一个假的周霁川，或者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

  “林清去哪里了？”

  周霁川以为她开口会跟说些什么好听的，没想到开口就是王炸，林清？

  以前她每次提都会暴跳如雷的名字，现在竟然能如此主动自然说出来。

  真是奇迹……

  “问她干嘛？”

  周霁川镜片下的眸子闪过一抹冷厉的光芒。

  两人之间是十年的相处，她太明白了，他这是起了杀意。

  虞鸢觉得有些讽刺，跟人家在床上恩恩爱爱时，什么都能容忍，现在不爱了说杀就杀了。

  “你疯了？想杀她？”

  “周霁川。”

  周霁川愣了几秒，然后，浅笑出声，又揉了揉她的发丝。

  “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所以，我们才是最般配的。”

  恶心，她翻了个白眼，有时候她也不想懂的，但自己偏偏就是懂了。

  真是想吐了。

  “求你积点德，好不好？不要杀戮，就当行行好。”

  “给我积点德，好嘛？”要是因为她，死了一个林清……

  林清该死可不应该是他来处理……

  再说了，林清能这么嚣张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就是他放纵的吗？

  现在又要把全部罪责推到她身上，还挺有趣的。

  “是你自己管不住心，凭什么把错误怪在女人身上，恶不恶心？”

  “我没有……”

  这三个字很没底气，因为出轨是事实，她勾引自己，自己确实动了歪心思。

  最终，一切水到渠成。

  周霁川真想穿越回去，把那个时候的自己给掐死，放着家里的美娇娘不要。

  偏偏找小三。

  “离我远点，我有点犯恶心。”

  一想到她肚子里曾经还有他的孩子，而且，还在自己肚子留了两个月。

  单单是想一想，她都觉得无比恶心。

  “阿鸢……”

  “你别这样。”

  “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他死皮赖脸的样子，让人想给他两巴掌，虞鸢从来都不是喜欢压抑自己情绪的人。

  确实上去呼呼就给了两巴掌。

  “滚开，周霁川。”

  “离我远点。”

  “你让我感到恶心。”

  虞鸢气急败坏给了两巴掌，转身就要离开，被男人追了上来，一把就抱进了怀里。

  周霁川语气有些卑微可怜：“阿鸢……”

  “滚啊！”

  “你碰过林清，别碰我！”

  虞鸢每次被他碰一下，感觉全身都被某种病毒沾染了一样，会疯狂的洗澡，又或者直接打他。

  而且，下手极狠，不给一点脸。

  “阿鸢……”

  “我错了……”

  “对不起。”

  虞鸢被他带回车子里时，气血翻涌而起，直接从抄出来了烟灰缸，往他头上砸去。

  力道太大，让他额头瞬间鲜血淋淋，烟灰缸滚落在了车上，世界在这一瞬间安静下来。

  周霁川所有的耐心终究在这一刻给彻底磨灭了，他面部表情变得有些扭曲，气急败坏的扑了过去。

  直接将虞鸢给压倒，手死死钳制住她的下巴，语气像是一条毒蛇般阴狠。

  “阿鸢，我给你脸了？”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

  他额头上往下滴的血滴直接低落到了她眉眼之上，她只觉得无比肮脏恶心。

  眼前之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把她捧在手掌心里的人了，十八岁那年，他小心翼翼问她，犹如在耳。

  “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能不能做他女朋友……

  后面呢？两个人同床异梦，感情淡漠，形如路人。

  现在又这样死死纠缠，不愿意放手。

  虞鸢真不明白了，凭什么啊，就算他是周家的掌权人又怎么样？

  “周霁川，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你说不爱了，会放手的……”

  “也说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委屈，眼睛里湿润了起来，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眼角滑下。

  周霁川最见不得她哭了，年少时如此，现在也是，他慌了神。

  急忙想要俯身吻掉她脸上的泪水，被她偏头躲了过去。

  她的语气带着哽咽。

  “你吻过……林……清了……”

  “脏……”

  周霁川急急忙忙拿了纸巾，认真仔细地帮她擦拭着眼泪，像以前那样哄她。

  “阿鸢，不哭了……”

  虞鸢从他怀里挣扎着出来，躲到了一旁，自己拿的纸随意擦拭了一下，又抬眼去看他。

  昏暗的灯光之下，她的脸融在暗色里，但，男人似乎还是能看到她红彤彤像是兔子般的眼睛……

  以及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周霁川，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切都是他导致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现在这样局面怨不了任何人。

  周霁川的理智回笼了一些，没有像刚刚那么疯狂了，但，依旧是边缘徘徊。

  象是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虞鸢知道现在闭嘴是最好的选择，可她忍不住啊，他的所作所为，他的那副嘴脸。

  自己是一刻都忍不了……

  “阿鸢，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你去死，我都不会原谅你。”

  “你！”

  “虞鸢，你就这么冷血无情。”

  冷血无情，真是好词啊，他冷血无情的时候，自己不能说，凭什么就把这四个词扣在自己脑袋上。

  “冷血无情的人是你，翻脸的人是你，能弄死自己的孩子也是你。”

  女人这些话几乎是怒吼出声的，男人有一时间地不知所措，看着她单薄的肩膀在暗色之中颤抖着。

  周霁川的心脏就抽疼，仿佛自己快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会离开自己，不要自己，一想到这里，男人的心就疼得厉害，呼吸都跟着停滞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阿鸢……”

  “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是想继续工作吗？现在被人排挤，我们复婚，好不好？”

  “我依然是你最大的靠山。”

  这些话拼在一起有些好笑，女人的眼里洴射出寒光，看向他时，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一下下滑着他身上的肉，似乎快要把自己凌迟处死。

  “周霁川，我想这么多年，你从来不了解我，我的靠山从来都是我自己。”

  “任何人都不会是我的靠山，现在是，以后也是，还有脏东西，我虞鸢基本上是不要的。”

  周霁川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他无法再说服自己了，虞鸢是铁了心要把他给扔了。

  “好。”

  然后，他发动车子离开了玫瑰园，虞鸢有些困倦地靠在车座椅上，眼眸一直盯着窗外灰暗的风景瞧。

  明暗交错在她脸上，给她添了几抹灰暗不明的情绪。

  虞鸢看着窗外的景色，握紧了拳头，十八岁那一年里，他炽热直白的偏爱，以及小心翼翼说的话。

  像是放电影般在自己脑海里回放而过。

  可惜这一切都是泡沫，而那些执子之手的誓言在他出轨时成了最可笑的笑话。

  “周霁川，你为什么要出轨。”

  “如果不出轨……”

  周霁川愣了几秒，一股热流从自己的眼眶滑落，这两年里，自己让她受的委屈太多了。

  “对不起……”

  “阿鸢，是我对不住你。”

  女人不言语了，只是疲倦地合上了眼，事情已经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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