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她昨日还好好的！怎么就……”秦知乐捂住胸口，难过不已。

  脑海中都是安玉善笑靥如花的模样，一口一口“秦姐姐”，太阳般的小天使，怎么会就如此死去。

  秦知乐弯腰，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声音悲戚，“安妹妹……”

  福喜紧赶慢赶，告知了皇上，周宸烨知晓后，立马就赶往了清福宫。

  刚刚到门口，就听见了一声惊呼，“秦婕妤见红了！”

  “啊！流血了！”

  秦知乐从悲伤中抽神，才感觉到小腹有了隐隐作疼，并且越来越清晰，缓缓地低头，看见水红色的衣裳被鲜血染红，越来越红。

  秦知乐目光呆滞，身边人已经乱分寸，晓月和茉华虚扶着秦知乐，吓得一时没法出声。

  还是茉华先反应过来，“快请太医！”

  秦知乐直愣愣地立在原地失神，一动不动，直到有力的手搭在腰间，被人打横抱起。

  秦知乐视线一晃，落在了邪魅冷戾的脸上。

  一切的声音好似变得不再清晰，秦知乐靠在熟悉的胸膛，听着熟悉的心跳声，无比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梦中秦知乐走在宫道上，一阵带起了漫天的往生钱，抬头也看不见蓝天，迷雾四起，一切都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秦知乐看不清，也看不懂，脑子似是生锈的机器，无法转动起来，失落地低头，只看见了染红的裙子。

  “不可以！不可以！”

  秦知乐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是清晰的，轻纱幔帐。

  大口呼吸的同时，闻到了房间充斥着血腥味儿，卧房好似没有人。

  秦知乐抿唇，咽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抬手附在平坦的小腹，无力道：“晓月。”

  门嘎吱一声开了，步伐匆匆，纱幔被掀起来，是周宸烨。

  秦知乐抬眸，对上那双严肃又沉着的眼睛，一股不好预感在心头燃起。

  声音沙沙，“孩子……”

  周宸烨低头，神色庄重，坐到了床边，双手紧紧地握住了秦知乐如白纸的手，低声道：“孩子……还会有的。”

  还会有的？

  秦知乐愣愣，眼睛弥漫了泪水，“还会有？孩子又没了？”

  泪水从眼角溢出，没入发丝间，发红的眼睛与苍白的脸色极为鲜明。

  周宸烨满眼心疼，却也只能点点头。

  秦知乐彻底崩溃了，“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一个都留不住？为什么老天专折磨苦难的人？”

  秦知乐没有过过几日好日子，每一个人生节点，都在经历苦难，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是如此，没有一日安稳。

  周宸烨俯身，紧紧地抱住了秦知乐，声音哽咽，“知乐！会好起来的！朕会为你报仇的。”

  此时的秦知乐被悲伤占据，哪里听得见周宸烨的话，大哭一场，将悲伤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许久后，秦知乐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周宸烨出墨林轩时，眼圈微红，神情严肃，无人敢多言。

  只是王德胜要说：“皇上，天色不早了。”

  周宸烨坐上了轿辇，冷声道：“去勤政殿。”

  王德胜也是无奈叹气。

  勤政殿，周宸烨端坐在书桌前，失神地坐着。

  王德胜看了一眼，无声叹气。

  从墨林轩回来，便一直坐着，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呆坐着。

  周宸烨视线涣散，面上能维持平静。

  可是内心早已一塌糊涂，无法平静下来，始终觉得自己是亏欠她的。

  若不是自己，秦知乐怎么会被卷到了局里，怎么会被自己一伤在伤，即使自己不伤她，总是有他人伤害她，自己也没有保护好她。

  周宸烨叹气，自己亏欠秦知乐太多太多了。

  天色微亮，周宸烨才终于有了动作，活动活动僵硬的手指，拿起来笔。

  好一会儿，周宸烨抬头，将写好的圣旨收好，声音低哑：“王德胜，告知皇后，朕要封秦知乐为贤妃。”

  王德胜抬起脚步顿住，深深地弯腰，“皇上，这怕是……不合规矩。”

  婕妤到贤妃，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

  “拿起！”周宸烨声音冷厉，神色阴冷。

  王德胜连忙接过了圣旨，缓缓退下，不禁暗暗叹气。

  知道皇上想弥补秦婕妤，可是如此弥补，怕是会引起众人不满。

  凤仪宫，孙柒柒看着面前的圣旨，有些恍然。

  皇上竟然越级晋封秦知乐为贤妃？

  孙柒柒缓缓地抬起头，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缓过来。

  一脸苦笑，不过是位份罢了，皇上想给就给了。

  只是皇上的心都在秦知乐那里，这又有什么的。

  ————

  墨林轩，秦知乐睡到了自然醒，睁开眼都是茫然的，要慌好一会儿，才能回神。

  秦知乐抬手，指尖敲击着梨木床，声音并不大。

  可是晓月和十三一下就听见了，连忙进入，掀起了纱幔，眼神带着泪光，似是可怜和同情。

  秦知乐全然当做看不清，面无表情，除了红肿的眼圈，看不出来伤心的痕迹。

  秦知乐被服侍着洗漱，用膳，都是一个表情，好似一个木偶人一般，很配合，却很诡异。

  众人看在眼里，都是心疼不已。

  晓月低头，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哽咽道：“娘娘，会好的。”

  人人都说会好的，可是日子并没有变好。

  老天爷就是不公平的。

  秦知乐双眼无神，愣愣地盯着面前的汤碗，耳边的低泣声充耳不闻。

  晓月只当娘娘是伤心过度，安慰道：“皇上晋封娘娘为贤妃，娘娘以后得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他不过是愧疚罢了，即使这次与他无关。

  晓月以为位份高了，日子就会越来越好，真是天真。

  下朝没有多久，周宸烨就来墨林轩看秦知乐，以为秦知乐会以泪洗面，却不想是面无表情，形如木偶人。

  许多日子，周宸烨都会来墨林轩待上两个时辰，只是静静地陪伴，与秦知乐讲话本子上的故事，秦知乐依旧神色淡然。

  秦知乐视线移动，瞧见了周宸烨眼底厚重的乌青，缓缓地抬手，周宸烨声音停住。

  指尖轻轻抚过周宸烨眼底，周宸烨喉结滚动，低声道：“没事的。”

  秦知乐的手被周宸烨紧握在手心，可以感知到一丝温度，暖暖的。

  “只要你好起来，朕也会好起来的。”

  好些日子了，秦知乐也只是如此愣神的模样，不曾开口讲话。

  周宸烨整日整日的陪着秦知乐，夜晚便回到勤政殿处理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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