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悦跪了一个时辰，就假意晕了过去，茉华依着秦知乐的吩咐，给人泡了热水澡，喂了姜汤，可还是发热了。

  秦知乐请了太医，给秦明悦瞧了，死不了，只是受了寒。

  出了偏殿，秦知乐脸色阴沉，冷声道：“昨夜的事，大家都把嘴巴闭紧点，莫叫本宫听见走漏了风声。”

  “是。”

  秦知乐恢复了一脸淡然，朝着阁楼走去。

  下午，秦明悦悠悠转醒，就强撑着烧软的身子，要见秦知乐。

  秦知乐依旧高高在上，双腿缩在暖阁上，盖着毛毡被，气定神闲。

  连秦明悦进来，也没有望过去，只是自顾自地吃了一小口绿豆糕。

  秦知乐没有抹唇脂，唇色依旧红润，唇角勾起，眼底泛着潋滟的光，转头笑盈盈，“姐姐来啦！”

  若不是秦明悦见过秦知乐翻脸不认人，还能应承了，如今……

  秦明悦直愣愣地跪下，十分悔恨，“秦嫔娘娘，我知错了。”

  秦知乐眸子微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姐姐何错之有？”

  秦明悦盯着秦知乐的笑脸，背脊发凉，不知是风寒未好，还是被秦知乐吓到了。

  昨夜跪在院中，听见了争吵声，是秦知乐和皇上声音，最后听见了一句‘滚’，皇上居然被赶了出来，出来时神情寂寥。

  秦明悦当时是震惊的，没想到秦知乐如此胆大，与皇上争吵，呵斥皇上。

  秦明悦昨夜做了那样的事，想必得罪了秦知乐，可秦明悦只能依靠秦知乐。

  秦明悦眼神怯生生，低下头，情绪激动，“我不该起了贪心！不该勾引皇上！但是我知道错了！我死心了！我真的只想出宫了！”

  秦知乐只是垂眸盯着，笑容淡淡。

  秦明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继续为自己辩解，“妹妹，看在我们都是秦家的份儿上，帮帮我！帮我出宫吧！”

  昨夜若不是秦知乐的嘱咐，多半就冻死了，因为没人敢帮秦明悦说话。

  秦知乐端起了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抬眸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秦明悦今日与昨日的害怕情绪完全不同，更真实了，但是……还不够。

  秦知乐放下来茶杯，语气淡淡：“姐姐说笑了，昨日妹妹可瞧见了，姐姐身段妖娆，可勾人了。”

  房间并非只有两人，还有茉华和晓月，都是见证人。

  秦明悦闻言，脸色微变，恨不得埋头，难堪至极。

  晓月不屑，嘴角憋笑，从前在秦家，秦明悦没少欺负秦知乐主仆二人，不禁想：你也有今天！

  秦知乐轻叹一声，缓缓道来，“姐姐做出这样的事，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出了宫也是于事无补呀！谁还会娶你呢！”声音轻柔，似是跟姐妹说掏心窝子的话。

  秦明悦听着这些话，心慌得很，不敢留在宫中了！皇上不喜欢自己，又没有太后庇佑，随便一个人都能捏死自己。

  还有昨夜的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晓，不然自己要不要嫁人！望京城稍微好的门第，都十分注重名声。

  秦明悦嫁不了皇上，也该嫁一个高门贵族，总不能同娘一样，出身商贾之家，被人嘲笑。

  “姐姐，你说现如今，该怎么好？”秦知乐歪头，试问。

  秦明悦双手撑在膝盖上，慢慢收紧，昨夜寒冷刺痛，似在眼前。

  “妹妹，是我下贱！是我不知羞耻！我也知道错了！你罚我吧！”秦明悦抬起头，泪流满面，声音不自觉颤抖。

  “但是别告知他人！不然别人怎么看我们秦家人！妹妹！你帮帮我！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秦明悦抬头，仰望着秦知乐，眼神期待。

  秦知乐眸光微闪，嘴角压着丝丝笑意，故意叹气，“姐姐说笑了，本宫一介宫妃，要姐姐做牛做马做什么？”

  秦明悦愣住了，自己于秦知乐，确实毫无用处。

  “咳咳咳——”秦明悦捂住嘴，咳不停。

  秦知乐转头，自顾自地喝茶，“姐姐快起来，好好养病。”

  秦明悦闻言，抬起头，脸因为咳嗽而涨红，急切地问：“那我出宫的事情？”

  “下去吧！”秦知乐厉声道，脸上没了笑容，冷漠疏远，与刚刚判若两人，饶是身旁伺候的茉华和晓月都愣住了。

  秦明悦被吓到了，愣了一下，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秦知乐垂眸，目光幽冷，喝茶的动作缓缓，声音冷淡，“茉华，施姐姐一会儿不要来吗？午膳去御膳房拿几道施姐姐好吃的。”

  “是。”

  茉华离开，晓月才缓过神，小心翼翼问：“娘娘，真要帮她吗？”

  秦知乐放下了茶杯，支着手肘撑着下巴，神色淡淡，“帮。”

  “她好歹是秦家人，总不好叫她死在这深宫中，拿捏了把柄，送出宫去，嫁得一位良人，总是好的。”

  秦知乐说着话时，视线定定地盯着地面，眼神飘忽，隐匿了恶与善。

  晓月一想到从前秦明悦是如何嚣张跋扈的欺负自己和小姐，就气不打一处来，不开心地嘟着嘴，小声嘟囔道：“娘娘也太好笑心了吧！秦明悦从前那般过分，欺负奴婢和小姐……昨夜！还想假扮娘娘骗皇上的恩宠！娘娘还帮她。”

  晓月只是直来直往地想，不知秦知乐打着什么算盘。

  ————

  “木兰姐姐，快来坐下用膳，都是木兰姐姐喜欢的膳食。”秦知乐笑盈盈地招呼施木兰坐下。

  施木兰难得见秦知乐开心起来，面上也轻松了许多，只是内心依旧煎熬，总觉得欺骗了小乐儿，过意不去。

  施木兰坐下，看着一桌子自己爱吃的菜，眉眼弯弯，“谢谢小乐儿！”

  秦知乐笑着摇摇头，回头张望偏殿，欲言又止。

  施木兰顺着秦知乐视线看去，好奇道：“怎么了？还有人？”

  秦知乐点点头，声音轻柔，“是大姐姐，宫中的冬日不好过，受了风寒，在偏殿养病。”

  “秦明悦？怎么是她！”施木兰语气不喜，因为从前秦明悦总是欺负秦知乐，那时秦知乐怯懦，不敢反抗，都是施木兰护着秦知乐。

  晓月从偏殿出来，轻声道：“娘娘，大小姐马上来了。”

  施木兰皱眉，两位娘娘等她一个庶女，像话吗？

  秦明悦不是端架子，而是害怕施木兰，从前是，现在更是，尤其是怕秦知乐将自己勾引皇上的事情告诉了施木兰，名声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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