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乐再次醒来，面前是晓月的身影。

  晓月放下了毛巾，一转头，就对上了秦知乐直勾勾的眼神。

  晓月愣了一下，连忙跪地，低头道：“小主，晓月回来了。”

  秦知乐无力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晓月。

  晓月抬头，眼睛里满是泪水。

  秦知乐虚弱道：“起来吧，回来就行。”

  晓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起身。

  茉华正好端着药膳进来，晓月就帮着摆小桌案，与从前无异。

  秦知乐也饿了，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吃着药膳，想早些好起来，不喜欢卧病在床的日子。

  至于晓月为什么会来近身伺候，只能是得了周宸烨的命令。

  秦知乐吃完，茉华就撤下了餐具，小心翼翼扶着秦知乐躺下。

  秦知乐侧身躺着，睁着双眼，有些无聊。

  瞄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晚，声音淡淡：“左右睡不着，想去找安妹妹聊聊天。”

  晓月准备上前扶秦知乐，茉华低头，声音淡然：“皇上叫小主好生养病。”

  意思就是不许呗？

  秦知乐叹气，挥了挥手，惆怅道：“罢了，不去就是。”

  “也不能安分一点吗？”周宸烨低沉的声音响起。

  晓月和茉华退了出去。

  秦知乐也没动一下，只道：“这不是没死吗？”

  周宸烨撩衣坐到了床边，脸色并不好，眼神冰凉，盯着恹恹的秦知乐。

  拿起西山暖玉串轻轻地打在了秦知乐的手上，厉声道：“日日将死挂在嘴边，不像话。”

  秦知乐缩了缩手指，看向周宸烨，那严肃的表情，有些好笑。

  秦知乐就真的笑了，声音弱弱道：“皇上可查到了什么？”

  周宸烨坐正了身子，背脊挺直，严肃道：“下毒的人应该是小翠，小翠的妹妹花儿在凤仪宫当差，皇后拿捏了小翠的妹妹，大抵的关系就是这样。”

  秦知乐闻言，又问：“小翠可承认了？”

  周宸烨摇了摇头，转过头，眸光阴冷，只道：“没有。”

  顿了一下，冷冷道：“黄玉承认了。”

  秦知乐闻言，懵了一下，许是中过毒，脑子也不灵光了。

  结巴道：“等……等一下！黄玉？是谁？”

  周宸烨没有一丝不耐，狐狸眼微眯，耐心解释道：“黄玉是另一个不知情的嫌疑人，她可以为了弟弟娶妻有钱，承认自己受皇后指使，给你下毒。”

  秦知乐愣住了，有些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心中莫名感慨。

  只是问：“皇上打算怎么处置？”

  周宸烨瞧见了秦知乐异样的神色，默默地回过头，冷声道：“小翠和黄玉处死，皇后德行有亏，禁足三个月。”

  秦知乐眉眼紧锁，质问道：“皇后差点毒死我，就禁足三个月？”

  秦知乐气鼓鼓的语气，似吃不下这大亏。

  周宸烨轻嗤一声，歪头看秦知乐，狭长的眼眸微眯，眸深不可测，笑着道：“朕还以为你不在乎，醒来都未过问此事。”

  秦知乐想赏周宸烨一个白眼，忍住了，声音充满了不服气：“婢妾还以为皇上憋什么大招呢？原来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秦知乐仔细一想，皇后若是这么容易除了，就不必周宸烨这个狐狸精费心思了。

  周宸烨垂头，手中把玩着暖玉串，低声道：“前朝后宫，密不可分，皇后代表了李氏一众老臣，不是你一条命就能撼动的。”

  秦知乐：合着我的命不值钱呗？

  秦知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周宸烨抬起头，眸光暗暗，沉声道：“不过，三个月足矣。”

  秦知乐不知道周宸烨打着什么鬼主意，反正自己做了一件大事，替他挨了刀子，应该放假了吧？

  “婢妾可以修养多少时日？”秦知乐直接问。

  周宸烨淡淡道：“秋猎前，希望你能随朕一同前往。”

  秦知乐平躺着，有些累了。

  这副身子也是，伤痕累累，甚是乏累。

  “皇上，婢妾乏了。”秦知乐已经闭上了眼睛。

  周宸烨瞧了一眼，秦知乐脸色并不好，说一会儿话，却是累了。

  直直起身，轻声道：“好好休息，明日来看你。”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房间安静。

  秦知乐睁开了眼睛，叹了一口气，侧过身，蜷缩着身子。

  ————

  “皇后李氏，无德善妒，毒害秦氏，现以查清，罚禁足三月。”

  王德胜说完，看了一眼失神的皇后，咳嗽了一声。

  李安琴回过神，眉头紧蹙，摇了摇头，痴痴道：“不可能，不可能……”

  王德胜直言道：“皇后娘娘，小翠和黄玉都已经被处死了，供词已经呈到皇上面前了。”

  李安琴眼眸猩红，鼻头酸胀，面目狰狞，怒吼道：“本宫是皇后！秦知乐又没有死！凭什么禁足三月，皇上难道想让望京城的妇人笑话本宫一辈子吗？”

  南朝几代皇后，从未有过皇后禁足的先例，不过现在有了。

  王德胜只道：“这都是皇上的旨意，皇后若是有什么不服，可以启禀皇上，不过皇上日理万机，难免没时候理这事。”

  皇后日日都能得到情报，皇上又去看望了秦知乐。

  却没有时间理会自己吗？简直可笑！

  李安琴怒视着王德胜，蓝玉连忙拉住了皇后，皇后嘶吼道：“你个腌臜之人！有什么资格讽刺本宫！”

  王德胜面上带着笑，低着头，“皇后娘娘说得是，奴才还有要事，就不叨扰皇后娘娘禁足了。”

  王德胜转身，一甩拂尘，径直离开。

  凤仪宫的大门关上，李安琴气极了，摔了茶杯，怒吼道：“连一个贱奴都敢给本宫甩脸子了！”

  蓝玉姑姑拉着皇后，眉眼紧蹙，低声劝解：“皇后娘娘，莫得罪了王公公，王公公与皇上连着气，得罪了王公公，日后皇上也会厌恶皇后娘娘的。”

  李安琴大声哭了起来，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哭喊着：“皇上早就厌恶了本宫，还能如何？”

  李安琴靠着蓝玉姑姑的手臂，泪眼婆娑，面容扭曲，“皇上一定厌恶了本宫，想废了本宫，要扶持秦知乐那个狐狸精上位！呜呜呜！”

  蓝玉扶着皇后，叹气道：“不会的，还有太后娘娘在，皇后娘娘就一定还是皇后。”

  李安琴抬头，可怜巴巴地盯着蓝玉姑姑，认真地问：“真的吗？”

  蓝玉点点头，李安琴低下头，低声抽泣，恨意占据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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