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的眼神陡然晦暗，脸上隐隐浮现痛苦之[se]。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画面。

  他心爱的少年被人任人宰割地压在椅子上，仿佛身上那个男人可以对他随意索取。

  倘若他现在不来，他们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

  这一切，简直令他不敢深想。

  江殊走了上去，却被程亦给挡住。

  程亦眼神变换片刻，随即唇边露出一抹公式化的微笑：“你就是江殊吧。”

  江殊冷冰冰地看着他：“你知道我？”

  程亦笑道：“我当然知道。”

  他的眼帘垂了下来，充满挑衅地看着他，戏谑一笑：“小歉的一切我都知道，当然也包括，他心血来[chao]收了什么样的玩具。”

  他微微凑近，用只有江殊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得知道，既然是心血来[chao]，就会有失去兴趣的一天。”

  他故意说的很慢，像是一场为了折磨他而故意拉长的酷刑。

  江殊的眼神凌厉地像刀子，漆黑的瞳孔仿佛黑夜中的暗兽，紧盯着程亦，冰冷的目光遍体生寒，让旁观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眼看着两个人的气氛有些不对，冬歉懒洋洋地做了一番选择题，决定维护自己的小情人。

  他站了起来，挡在江殊的面前对程亦，轻叹道：“失陪一下，我的情人好像吃醋了。”

  程亦眼睛微眯，难以置信道：“你要去陪他？”

  他咬了咬牙，目光危险地看着冬歉：“如果我不允许呢。”

  冬歉没有说话，掀起眼帘，平静地看着他。

  酒吧明暗[jiao]错的灯光映[she]在冬歉的脸庞，纤长的睫毛在昳丽白皙的脸上投下[yin]影。

  他桃花眼微扬，漂亮到刺目的美人面上绽开一抹笑容，迷人至极，也凉薄至极。

  午夜的钟声响起，他轻叹一声，像得意，也像惋惜：“程亦，约会结束了。”

  说好的一天，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

  程亦眼睛微微睁大。

  在少年的眼里，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的的确确只是一场[jiao]易。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这么讨厌自己，却还是可以放下芥蒂陪他相处一天的原因。

  说到底，这一切还是为了他的哥哥。

  眼前的少年危险而迷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撩拨自己的心，也可以毫无顾忌地[chou]身离去，看似多情，其实薄情。

  他吝啬给别人一分一毫的在乎，却将自己整颗赤忱的心思毫无保留地[jiao]到他哥哥手里，眼巴巴地看着，随便他们处置。

  然后，那颗心被他们像对待垃圾一样，残忍地扔掉，践踏，碎落一地。

  那个时候，他多想将少年抱进怀里，当作掌上明珠一样好生安慰。

  可惜，惹人怜惜的少年只会对别人树起防备和尖刺。

  包括他。

  程亦低头轻笑了一声，语调略带苦涩：“小歉，你还真是残忍啊。”

  冬歉面上神[se]淡淡，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道：“这局算我输了，自罚一杯。”

  他扬头喝了一半就被程亦伸手截住。

  程亦将他的酒杯夺了过来：“喝几[kou]玩玩就行了，你身体不好，我怎么舍得让你喝那么多酒。”

  他看向冬歉的眼神温柔又宠溺，一般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江殊一眼就能看出他对冬歉的刻进骨子里的占有[yu]。

  冬歉看着那杯自己只喝了几[kou]的酒，垂下眼帘，说了声：“谢了。”

  说完，就想拉着江殊离开。

  “等等。”

  就在冬歉以为他又要来找自己麻烦的时候，程亦将一瓶药塞进了他的[kou]袋里，嘱咐道：“出门的时候，你忘记带了。”

  心脏病患者出门的时候都会带一些救命药。

  冬歉今天确实是疏忽了。

  他愣了愣，有几分怔忡。

  须臾，他语气稍微柔软了些，眼神带着少有的温和：“知道了。”

  ....

  冬歉带着江殊从酒吧里走了出来，长舒了一[kou]气。

  江殊看向他，眼底藏着某种晦暗的情绪：“少爷，我对您来说可有可无吗？”

  如果是，您还有多久会把我丢掉？

  你对我的兴趣，还会维持多久？

  冬歉看向他，目光顿了顿。

  随即，他的眉宇舒展，调笑道：“怎么会？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他凑近江殊的耳朵，[jing]致的美人面上透着几分凉薄：“至少，在近期之内。”

  少年字字诛心，江殊的胸膛一丝一缕地痛。

  喜欢，这个字眼仿佛可以被少年随意使用。

  对江殊来说，他的世界里只存在唯一一株玫瑰，[jing]心保管着，任何人不得觊觎，只有他最珍爱的那个人才能得到。

  可是少年，却拥有一整座玫瑰花园。

  他最喜欢的人，可以是自己，也可以是别的什么人。

  “喜欢”对少年来说，可能更像是一种新鲜感。

  刚刚那个人说的话像魔鬼的低语一般，一遍一遍地在他的心中重复──

  既然是心血来[chao]，就总有失去兴趣的一天。

  见江殊露出痛苦之[se]，冬歉歪了歪脑袋，像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难过一般，冰凉的手指触碰上他的脸庞，声音低柔的像情人间的耳语：“别想太多，该给你的我都会给，感情这种事情，不要太当真。”

  所以不要对我心慈手软。

  在变强的时候，记得毫不留情的将我炮灰掉。

  冬歉转过身去，看着浓郁的夜[se]，忽然有些茫然。

  回去的话，冬思危之前看起来那么生气，搞不好今天会不会真一时怒火攻心，把他关禁闭室里去。

  可是不回家的话，他又能去哪呢？

  冬歉自顾自往前走了几步。

  江殊提醒他：“冬少爷，您现在走的不是回家的方向。”

  冬歉看着他：“你对我家倒是[shu]悉。”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露出漫不经心的散漫笑意：“我今天晚上住酒店，怎么，你想陪我么？”

  他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想看看江殊紧张不安，落荒而逃的画面。

  谁料江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想。”

  “......”

  冬歉沉默良久。

  冬歉倒吸一[kou]凉气。

  这个主角受怎么一点也不矜持呢？！

  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同意了呢？！

  小时候的安全课老师没教他不能随便跟坏人去酒店吗？！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不过，想[bi]他走倒也不难。

  冬歉多情眼微挑，面上的笑容美丽又恶劣，语气轻佻地羞辱道：“你就这么想跟我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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