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转回了身来，紧张地说：“我们就这么出来了，还没结账呢，怎么办？再回去？”

  原来就这？

  骆泽川松口气，扬起一个好看的笑，“那咱们就吃霸王餐呗，不是也很好？反正已经跑出来了，他们也找不到我们，怕什么。”

  “那怎么能行？”程云想立刻就否定了他的想法，“还是想想办法回去吧，都不用进去，在门口结个账就好啦。也许他们现在，正在别处地方找我们，这时候回去，反而是安全的。没错，我们快走。”

  说着就要往回走，骆泽川赶忙拉住了她。

  “怎么了？走啊。”

  “好了，不逗你了，”骆泽川靠近了，笑看着她，“姐姐，先付钱再消费，懂？”

  懂？懂什么懂？

  先付钱再消费，酒吧都是这样的规矩？

  她没动静，骆泽川就以为她没听懂，解释道：“放心，我已经付过钱了。”

  “真的？”依然是充满不信任的语气。

  骆泽川无语了，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么？

  “相信我，行不行？”

  “那……行吧。”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勉强，但还是同意了，骆泽川就开心了，满意地摸摸她的脑袋，“乖。”

  “……”程云想一阵无语，却没躲开。

  嘿，这个臭弟弟！

  “那多少钱？我转给你。”

  程云想找手机，被骆泽川抓住了手，大喇喇牵着她继续往前走，“那就——你请我吃宵夜吧，走了走了。刚刚光喝酒，其他什么也没吃，饿了。”

  “诶，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可是没办法，还是被他拖着，往前走。

  ＊

  夜宵，两人最终还是决定，要回到那个小露台上吃，于是打包了一些小吃、烧烤，以及几罐啤酒饮料，又回到了风悦。

  时间已经不算早，然而路过前台的时候，漂亮小姐姐仍尽职尽责地在那儿忙碌着，见到他们回来了，笑着打招呼。

  而等程云想再次偷偷回头看她时，她依然是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笑得可好看了。程云想不解，疑惑地看看自己，看看骆泽川，又看看小姐姐，感觉奇怪。

  “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前台的漂亮姐姐每次看见我们，都笑得——嗯——有点怪怪的。”

  程云想又朝前台那儿看过去，小姐姐这会儿倒是没再看着他们了，她正在跟另一位客人讲着话。

  骆泽川也看了过去，“哦，我跟她——认识很久了，很熟，可能看你是我带过来入住的，就多看了几眼。”

  “怎么了，你不会真是个人＊贩＊子吧！”程云想第一时间脱口而出。

  “呸，老子才不是什么人＊贩＊子！”骆泽川闻言气急，作势要揍人。

  程云想的动作更快，已经抢先往后退了一步，呵呵笑着，“别生气别生气，我开个玩笑嘛。”

  骆泽川收回了手，“啧”一声，往漂亮姐姐那边撇头示意：“八卦。”

  又看看她，再看看自己，“嗑CP，懂了？”

  说完，傲娇地转身走了。

  啥？CP？他俩？她和小学弟？

  程云想望着骆泽川的背影，脑海里只闪现出一句话：小学弟不再是小学弟，他已经长大了。

  ＊

  夜晚的小露台，很凉爽。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一个茶几的距离，程云想盘腿坐着，腿上盖着一条薄毯，低头摆弄手机，在音乐软件上寻找想听的歌单。

  很快，蓝牙小音响里传来音乐。星光，微风，湖水拍打岸边，加上舒缓的音乐，好不惬意。

  骆泽川将打包回来的食物盒一个个打开来，在小茶几上摆放好，递给程云想一串羊肉烤串，“啤酒，饮料，你想喝哪个？”

  程云想却是咬了块羊肉进嘴里，问他：“骆泽川，在酒吧的时候，你点给我喝的酒，是什么？”

  “那个啊，”骆泽川回过头来，“莫吉托。”

  “嗯？是，是那个？”程云想更有兴趣，轻声哼唱起来，“——麻烦给我的爱人来一杯，莫吉托……”

  “嗯，就是那个莫吉托，”骆泽川点点头，肯定道，“怎么样，味道还喜欢吗？”

  “喜欢。”

  “所以，你现在要喝什么？”

  程云想看看他脚边的塑料袋，“那个那个，菠萝味的啤酒。”

  “好，”拉环呲一声应声而开，递到她面前，“喏，拿着。”

  “谢谢。骆泽川啊，你这么细致体贴，做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骆泽川回身坐下，看着她说：“嗯，等我找到喜欢的女孩子做女朋友，一定要让她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好男人！那就——敬我们的好男人，祝你早日找到喜欢的人。”

  骆泽川无奈地笑着，举杯与她相碰，“那就，借你吉言。”

  然后，听着音乐，赏着星星，两人一边吃着东西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不知不觉，地上已经多了好些个空罐子，啤酒都喝完了，程云想掩着嘴打了个酒嗝，酒意有些上脸，泛起红晕。

  这样的时候，有些不好的情绪就容易冲破牢笼，跑出来。

  “其实，我本来心情不太好，”程云想抬头仰望星空，自顾自说了起来，“你那天也看到了吧，我失业了，以一种我并不情愿的方式。其实，失业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很早就发现自己的问题，努力了这么多年，却依然没能突破自己，有些失望。”

  “那不如，换条路试试吧？”

  程云想朝着他看过去，骆泽川也从星空里回来看她，“人生，路不止一条，理想——也可以换一个，有什么大不了。”

  程云想没想到，会是小学弟告诉她人生的道理，低头笑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不是吗？

  然而这时候，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闪现出另一个问题来——

  “骆泽川，你说你是来毕业旅行的，那其他人呢？怎么一直只看见你一个？”

  “我一个人的毕业旅行啊，不行吗？”

  “行，但是有点特别。”

  骆泽川仿佛想到什么，皱眉，“那群小鬼，太麻烦。”

  “小鬼？”程云想哭笑不得，“小学弟，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跟他们，同岁哦。”

  “姐姐，同岁，并不妨碍他们是小鬼，而我不是，OK？”

  “好的，OK，OK……”

  “再说，我哪里小了？”骆泽川低声嘀咕。

  程云想顾着笑，没听清他的话，“什么？你说什么？”

  骆泽川不自然地说：“没什么。”

  “啊？”

  “我是说，倒是你，”骆泽川的神情严肃起来，“女孩子是不能轻易向人暴露出——自己的酒量不好这回事的，就算是唬，也把人先唬住了再说。”

  一下就想到方才在酒吧的事，程云想看着他点头笑笑，表示知道了。

  骆泽川见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急了，“你别不把这话当回事，男人要是动起坏心思来，多的是你想象不到的招数。”

  “是吗？那……比如呢，什……”么招数？

  程云想看着眼前已经与自己鼻尖相对的某人，剩下的话戛然而止，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轻轻的，克制的，“骆，骆泽川……”

  “姐姐，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想吃东西。”

  骆泽川深深地看她一眼，而后后退，吐槽她：“程云想，又怂又爱玩，并不是什么好事。”

  程云想噘着嘴，小小声嘀嘀咕咕：“谁知道你会突然搞偷袭啊，吓我一跳。”

  明明那么小的声音，骆泽川还是听到了，撇了撇嘴，“怎么，不是突然的话，你就可以了？”

  这时候，程云想不知是不是酒意上了脑子，居然脱口而出说：“也许是吧，那也要试试才会知道啊。”

  骆泽川正在所剩不多的食物里挑挑拣拣，不知道到底在找什么的手，一下顿住，回头看她，“你，认真的？”

  程云想偏头，像是在认真思考，骆泽川保持着那个姿势，等着。

  片刻之后，她却认真地问他：“你想试试？认真的？”

  话音未落，骆泽川已经侵身而来，将她逼退到沙发角落里，圈禁在自己身下。

  “我——”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咽了口口水，“想试试。认真的。”

  “那你说说，”程云想指着自己，“我是谁？”

  “程云想。”

  “嗯，是的，我是程云想。”程云想傻笑，仿佛很高兴他认得是自己。

  “那我呢，我是谁？”骆泽川的声音已经暗哑下来。

  “骆，泽，川，啊！”

  程云想一字一顿，念着他的名字，又郑重，又可爱。

  骆泽川决定不再给她反悔的机会，吻了上去。

  笨拙而热烈地，一下一下地试探着，辗转反侧之间，他始终在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

  见她并没有任何反感情绪，于是一步，一步，更加强势，直白，情感外露，不允许她退缩任何。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唇，稍稍退后一些，声音更加暗哑：“怎么样，继续吗？”

  程云想缓着气，脑袋靠向墙壁，微微皱了皱眉，说：“骆泽川，小露台会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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