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水域越来越深。

    安东视线的尽头，已经看到了矿洞尽头处的巨大裂缝。透过裂缝，隐约可以看到另一边更深邃的空间。

    那里应该就是水鬼的来处了。

    看样子，当时的矿工们是在开矿时意外打开了这一道裂缝，连通了对面。墙壁上可以看到凿开的小坑，安东最开始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直到看到了一个小坑中半管没有引爆的炸药。

    炸药是矮人多年前的发明，一直是玛哈坎矮人与侏儒的不传之秘。猎魔人炸弹用到的火药似乎是从他们手中学来的，但其效力比不上矮人们手中的秘方。

    看到岩壁上这条人力不可及的裂缝，安东突然想到了春天时在埃森兰见到的埃森宁城堡。那座易守难攻的城堡，如果遇到矮人手中的炸药，又能撑多久呢？

    那座城堡，据说在匕首战争的时候就已经挺立，如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从未被攻破，也许矮人发明的这些玩意，足够给整个北方的政治和军事地图，带来巨大的改变……

    安东摇了摇头。自己又不是什么将军，自己何必要想这些事情呢。至于矮人的发明与新的攻城方法，安东想各个北方国家的政治家、军事贵族们，一定比自己清楚的多。

    安东吸了一口气，潜入了水中。现在水已经很深了，必须要潜入水中，才能继续前进。

    这里的积水浑浊，哪怕猎魔人有强化的视力，也不可能看清楚积水中远处到底有什么东西。

    在水下，安东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通过耳朵辨别水声。这种方法让他不太习惯，但多少让安东有了一种感知周围的方法。

    潜水了一会儿之后，安东抬起头到水面换气，再次潜下时，耳边适应了水声之后，很快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种不太一样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用船桨一样的东西拨开水流。又听了一会儿，安东才可以辨明，这分明是带着蹼的手臂划开水流的声音。

    在这里的水下，只可能是一种东西。

    水鬼。

    它们怎么会不在这里盘桓呢？毕竟，它们是两栖类的生物。

    安东准备好了银剑，在浑浊的水下寻找着水鬼的踪影。

    猎魔人的身体本能地降低了心率，让他可以延长水下憋气的时间。

    他可以看到远处水中的一团黑影，不，不止一个。它们正在快速靠近。

    在水下，它们的速度和敏捷性上了一个层级。

    领头的一只水鬼已经靠的很近，安东可以看到它丑恶的脸庞，也许是因为水下的关系，那一张丑陋的脸此刻更是阴森无比。

    安东开始理解，最开始遇到它们的人类先民，要叫它们水鬼这个名字了。

    水鬼伸出双臂，似乎想要抱住猎魔人，这个‘亲密’的姿势目的却是阴险地把受害者拉拽到水深处，让窒息解决敌人。

    安东丝毫不惧，趁着水鬼中门大开的机会，先用银剑沉重的剑柄狠狠砸在水鬼脑门上，让它晕乎地放弃攻击。然后，安东收回银剑又刺出，银剑的剑刃从水鬼的胸膛刺入。

    一团浑厚、腥臭的血花从水鬼的胸前冒出，片刻间遮蔽了安东的视线。

    安东感到自己的右手手臂被某种尖利、冰冷的东西抓了一下，他虽然立刻收回手臂，用银剑逼退来袭的第二只水鬼，但手臂的伤口处，还是传来一阵刺痛感。

    自己受伤了。安东努力让自己恢复视线，看到了第二只水鬼的真容。在地面上，自己可以轻易对付三只以上的水鬼，但在水下，自己的战斗还是受到了很大限制。

    水鬼一击得手之后，已经退让开一边。但安东知道，如果自己想要换气，它马上就会来干扰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水下对付水鬼的经历，但安东猜到了这就是水鬼的策略。

    和它刚刚横死的同伴一样，这只水鬼仗着自己在水下的敏捷，会利用一切手段限制猎魔人呼吸的机会。

    安东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就像在地下使用昆恩一样，自己也可以在水域使用亚克席。猎魔人的法印，或多或少都会利用环境中的自然魔力要素。虽然这个过程被猎魔人的变异简化成了一项战斗本能，但魔力的基本原则是适用的。

    亚克席法印，除了猎魔人本身的魔力外，也需要借用水系的自然魔力。

    安东左手捏出一个亚克席法印。一道无形的魔力波动，向着水鬼的方向击去。下一秒，水鬼停下了自己灵活的移动，呆傻地停在原地。

    很好，生效了。

    安东鼓起最后剩下的呼吸，用力划到水鬼身边，用银剑割开了它的脖颈。

    然后，顾不上查看战果，安东奋力向水面浮去，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在他周围，那两头水鬼的尸体冒了起来，在积水中留下大圈的血色痕迹。

    安东让自己别去闻这股腥臭味。他奋力游着，游过裂缝，很快来到了裂缝的另一边。

    这是另一个巨大的岩洞，安东看到了一些残旧的脚手架，似乎足以证明这里也曾经是智慧生命活动过的区域。

    安东向着可以看到的岸边游去。上岸之后，他才发现这片水域实际上确实如矿工们所说，是一条地下暗河。

    暗河的两端消失在岩洞的两个角落。

    安东抖了抖身上的水迹，然后检查了一下手臂的伤口。

    只是刮蹭伤，渗出一些血迹，对于猎魔人的新陈代谢速度而言，不算什么。

    看来水鬼在水下的攻击，还是以干扰、惊吓为主，目的始终是限制对手的呼吸机会。

    安东开始检查起地上的痕迹，他需要找到这些水鬼的老巢。

    地上的水鬼脚印非常多且密集，其中的不少都很新鲜。

    安东沿着这些脚印，向岩洞的一端深入。

    很快，他就闻到了水鬼巢特有的那一股腥臊味，以及有机物腐败的臭气。

    空气中，也传来了水鬼的叫声。

    在一个小型的临时锻造炉废墟旁边，安东看到了水鬼的巢。

    几只水鬼正在它周围活动。

    安东找了一个隐蔽的侦查位置，数了数。有四只水鬼，看来自己来这里找对了方向。

    这个巢中的水鬼，大部分都在舒腾巴赫矿区里享受它们找到的腐肉，让这边的巢守卫空虚。

    也有不好的消息，四只水鬼中，两只都是红色背鳍的泥巴鬼。这是一种水鬼的危险变种，有更强的力量、速度、与攻击性。

    但安东相信自己可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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