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江轻舟还想说什么，被叶子辰一个眼神制止。

  罗栖凤已经不高兴了，她再说下去恐怕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江轻舟也注意到罗栖凤的脸色不似刚才柔和，抿了抿唇，闭上了嘴。

  场面再一度陷入尴尬。

  过了一会儿，罗栖凤觉得这么坐着好没意思，便邀请江轻舟到自家的后花园走一走，江轻舟不敢不答应，跟在罗栖凤等人身后往后花园走去。

  一出来，放眼的绿色，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花香，刚才的闷气一扫而光，江轻舟感觉心里透畅了许多。

  “看见那座雕塑没？”罗栖凤指着草地中央一个正在喷水的小型喷泉问江轻舟。

  雕塑很抽象，也很唯美，像个人手捧着爱心，又像个在徜徉在草地上晒太阳的怪兽。

  江轻舟点点头，“看见了，很漂亮。”

  罗栖凤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像奇怪她只是这种反应。

  “这是你妈妈设计建造的。”

  江轻舟大吃一惊，“我妈妈？”

  “是啊，你妈妈，顾梦婵，一代才女，我很喜欢她的作品。这座雕塑她花了很多心血，参考了地理学风水学等多学科才给我设计出这么一个物件，说出来也是奇怪，自从我后院里有了这个雕塑，我的身体好了很多，晚上再也不做那些乱惊悚可怕的梦了。”

  罗栖凤许叨叨的说着，像是陷入了某种陈年回忆里，人变得悠远，惆怅。

  江轻舟又仔细看了一遍那个雕塑，她只知道她母亲是有名的画家，竟不知在雕塑方面也这么有创意。

  关键是她从来没看见过她母亲在家里雕塑过什么东西。

  “这座雕塑是我母亲哪一年为您雕刻的，我竟一点印象都没有。”

  “哪一年……”

  罗栖凤又开始回想，想了一会儿，笑着说：“年纪大了，记不清楚喽。”

  而后低头，有些责备自己，“我竟然开始忘了，开始忘了……”

  她身边老佣人一看她这样，马上走到她身边提醒她：“江小姐还在呢，老夫人您别这样。”

  罗栖凤转头看了一眼江轻舟，江轻舟看见她浑浊的眼里竟含了泪花。

  “人老了都这样，你别介意！”她对江轻舟说。

  江轻舟笑了笑，“看得出奶奶是性情中人，有感而发，我怎么会介意这种事呢？”

  她只是奇怪，罗栖凤提前自己的母亲的时候为什么眼含泪水，他们之间有什么牵连吗？

  罗栖凤笑了笑，目光又望向那个雕塑。

  “你比你妈妈会说话多了。你妈妈那个人啊，虽然才华横溢，却是个不会说话的人，问一句答一句，从来不主动多说一句，我以前经常骂她两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哈哈哈……她脾性好才不跟我计较，随便换一个人，估计早就跟我干起来了！”

  江轻舟拧了下眉头，听罗栖凤的话，她妈妈好像跟罗栖凤很熟悉，但她妈妈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

  “您跟我母亲……”

  江轻舟刚想问个透彻，罗栖凤突然话风一改，“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美娟起风了，回屋吧！”

  然后她身边的佣人都忙着给她挪地方，江轻舟想问的那句话也就被淹没在喧嚣里。

  回去没多久，江轻舟就被告知罗栖凤身体不舒服了，今日会谈结束，让她该日再来。

  江轻舟一脸茫然，她想说的话都没说呢，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找到叶子辰，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压低生意问：“你奶奶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不是。她经常这样，动不动就身体不舒服，今天还是好的，跟你说了那么大一会儿子话。”

  “那，我们的事怎么办？“

  叶子辰沉吟片刻，“我看今天是成功不了了，奶奶现在伤感的厉害，回屋之后一直流泪，我父母都守着她，怕是一时半会抽不出身再见你，你……不好意思，今天恐怕让你白跑一趟了。”

  江轻舟越发好奇，“你奶奶为什么会哭？”

  叶子辰想了想，四周看了一下，确定没人，才小声告诉江轻舟。

  “其实我爸爸不是独生子，我奶奶有两个儿子，另一个也就是我叔叔，我叔叔生病英年早逝，我奶奶从那时就落下了病根，有了心理疾病。估计今天也是看到什么想起了我那个叔叔才会这样。”

  江轻舟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又问，“那你叔叔跟我妈妈认识吗？”

  叶子辰怔了一下，茫然的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叔叔的名字是我家的违禁词，我很少听到有人说起他，关于他的事更是很少有人提起。”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佣人从内厅走出来，“少爷原来你在这儿，让我一通好找，老夫人有话跟你说，让你去她房间。”

  叶子辰一听，对江轻舟说：“轻舟你在客厅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我不坐了，天不早了，该吃晚餐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去忙吧！”

  “你不留在这里吃过饭再走吗？”

  “不了，老太太突感身体不适，我看你们大家都挺忙的，我就不跟着添乱了，快去吧，我走了。”

  “今天多有怠慢，不好意思哈！”

  江轻舟嗔他一眼，“咱们两个什么关系，还跟我客气这个，我没事，快去看奶奶吧！”

  “好，那你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嗯。”

  江轻舟告别叶子辰，凭着记忆走到停车坪，以为薄暮寒还在这里等她，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车里没人。

  她刚想打电话给他，一个年轻的女佣人跑过来对她说：“江小姐是找薄先生吧，薄先生在休息室抽烟，我这就帮您叫他过来！”

  江轻舟轻蹙了一下额头，抽烟？薄暮寒平时不抽烟的！

  “那你去叫吧，就说我要回家了，让他赶紧过来！”

  “好。”

  女佣人刚来，急于表现自己，听到有人派给她活，高高兴兴的去了。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薄暮寒从一排缠花的栅栏后面走了过来，他人高腿长，没几步就走到了江轻舟的跟前。

  江轻舟果然闻见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淡淡问：“寒管家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

  薄暮寒一边说一边帮她打开后座的车门，江轻舟瞥了他一眼，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启动，车轮压过一片绿色的草地，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很快出了叶家。

  “钱我是肯定会还的，寒管家不必太过忧虑！”江轻舟望着窗外对薄暮寒说。

  能让他那么犯愁的，估计也就是钱的事了吧，毕竟那三千万是他全部身家。

  薄暮寒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想多了，没有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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