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这个收你钱的职工长什么样吗？”看在姜初阳的份上，赵癞头背着双手低沉着声音问了一句唐红书。

    毕竟这有关衡水酒厂的声誉。

    他作为退休的老干部。

    可不能坐视不管。

    “记得，他很瘦，但嘴巴很大，右眉毛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唐书红在想了想后，便轻声将骗她职工的相貌给说了喊出来。

    “是他？”赵癞头皱起了眉头。

    “您认识？”姜初阳问。

    唐书红也激动了起来。

    “嗯，认识！”赵癞头点了点头：“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刘军喊过来，让他当面跟你小姨子对质一下。”

    说着。

    赵癞头转身就走了。

    姜初阳跟唐书红对望了一眼。

    在没有办法之下，只得坐在一旁干的石阶上等了起来。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就在姜初阳以为赵癞头是骗他的。

    根本就不会再回来的时候。

    姜红薯欣喜的喊声响起：“粑粑，爷爷回来哒！”

    “是吗？”姜初阳转头看了过去。

    见赵癞头真的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干瘦的职工。

    连带着唐书红迎了上去。

    走近了。

    唐书红指着干瘦职工就气呼呼的说道：“就是他，就是他收了我十块钱的工本费。”

    “是吗？刘军！”赵癞头低沉着声音问道。

    “是，是！”干瘦职工，也就是刘军一头的冷汗：“我说姑娘，你有赵主任这样大的靠山，为什么不早点说啊！”

    “早说的话我就不会忽悠你了。”

    “你混账！这什么狗屁逻辑。”赵癞头扬手就给了刘军一耳光。

    这耳光抽的刘军那是畏惧的不行。

    姜初阳也被惊到了，更加想不到这个赵癞头的来头会这样大。

    这要不是这个刘军说出来，只怕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毕竟在半個月前，这赵癞头还跟他一起在磨剪刀摆地摊。

    赵癞头看出了姜初阳的心思，在长叹一声后，道：“你别听刘军这臭小子胡说八道，我早就退休了，也不是什么主任。”

    “哦！”姜初阳点头。

    但心里面，却是一点都不相信。

    因为真要是这样，刘军就不会对赵癞头这样畏惧。

    “不说这些了。”赵癞头皱眉看向了刘军：“你还傻站着干嘛？赶紧把骗小姑娘的十块钱还回去，难道要我替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吗？”

    “好！好！”刘军连忙照做，从身上拿出十块钱递给了唐书红。

    唐书红连伸手接过，然后跟赵癞头说了一声谢谢。

    “这个谢什么。”赵癞头笑了笑：“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至于工作上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

    “哦！”唐书红有些失落。

    “那我们回去吧！”姜初阳道。

    他跟着一起来衡水酒厂的目的，其实也是想让唐书红死心。现在目的已经达到，那自然是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然而唐书红还没有答应。

    一个大腹便便的大胖子却是拿出一张招聘通知贴在了大门口的宣传栏上。

    这让唐书红不由激动了起来，以为还有机会的她连快步跑了过去。

    姜初阳没办法，只得牵着姜红薯跟在了后面。

    赵癞头没有管他们三个。

    而是喊住了贴招聘通知的大胖子：“赵军，咱们衡水酒厂的酿酒设备还没有招到能维修的师傅吗？”

    “没有，连灌装设备的维修工都没有招到。”大胖子苦笑着走到了赵癞头的身边：“爸，要不我们把招聘维修工的薪资往上再提提，我想在高薪之下，肯定会有好的维修工来应聘的。”

    “问题是现在薪资待遇方面已经是五百一个月了，再往上提，可就要超过你这个主任的工资了。”赵癞头长叹道：“真要这样做，那伱就得下岗了。”

    “那您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大胖子一脸的愁容。

    要是酿酒设备、灌装设备修不好。

    白酒的质量上不去卖不掉。

    那他同样也会下岗的。

    “这个……”赵癞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毕竟这一批酿酒设备、灌装设备都是二十年前进口回来的，零件什么的好多都老化了，普通的维修工要想修好还真的有些难。

    而高级维修工。

    还有国外的那些个维修工。

    要想凭借区区五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就招进来，那只怕是痴人说梦。

    但现在问题是，高于五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

    他们也做不了主。

    毕竟厂里面的一些领导。

    那一个月也才五六百块的工资。

    “爸，要不这样！”大胖子突然间提议道：“咱们带上烟酒，去给老于赔礼道歉，把他的工资涨上去，涨到六百块钱一个月，让他重新回来维修厂里面的设备，你看如何？”

    老于。

    全名于腊军。

    是之前负责衡水酒厂灌装设备、酿酒设备的老维修工，技术很不错，手底下还带了一大帮子的徒弟。

    但也正因为徒弟太多。

    整天端着一杯茶到处闲逛。

    所以被一些领导看不惯给调离了岗位。

    现在更是退休了，已经不管厂里面的任何事情。

    也正是从于腊军调离岗位的那一刻开始起。

    厂里面的设备就开始陆陆续续出问题了。

    到现在更是没有一个维修工能修好。

    这其中的内幕赵癞头自然是知道。

    但他却是否定了儿子的提议：“实不相瞒，我之前就以同学的名义登门找过于腊军，让他回厂里发挥余热。”

    “但他打死不肯啊！”

    “还说不是为了钱。”

    “而是厂里面这些老旧的设备。”

    “根本就没办法再修好。”

    “您说什么？”大胖子呆住了。

    修不好的话，那衡水酒厂岂不是完蛋了？

    “不说这个了。”赵癞头长叹：“你这样，把招聘维修工的条件再放宽一些，咱不管他是农村户口还是外地人，只要是以前有相关的维修经验，那就全都招进来。”

    “您的意思……”大胖子有些吃惊。

    真要这样的话，那不是坏了规矩吗？

    “还能什么意思，死马当活马医呗！”赵癞头苦笑着回道：“要是这样还不行，那咱们只能去找领导们想办法采购新的设备了。”

    “但这可能吗？”大胖子摊了摊手。

    要是衡水酒厂有这个钱，那只怕早就采购新的设备了，而是没完没了的修修补补。

    赵癞头没有回答大胖子的问题。

    而是快步朝姜初阳、唐红书、姜红薯的位置走去。

    走近了，赵癞头笑道：“你们几个就不要瞎凑热闹了，这招聘通知上招的是维修工，你们根本就达不到要求的。”

    “不错。”姜初阳跟着笑了笑：“所以书红我们还是回家吧！”

    “对！回家钓鱼切！”姜红薯仰着小脑袋也跟着说了一句。

    “哦！”有些失落的唐书红点了点头。

    正要跟姜初阳离开，一辆装满酒糟的拖拉机却是突突突的从衡水酒厂的大门口驶了出来。

    年轻司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看到大门口有许多人也没有减速。

    反而还骂骂咧咧了起来：“都没长眼睛啊！不想死的赶紧给老子让道！”

    “不是，这人谁呀？”有人在让道的同时忍不住问了一句。

    赵癞头、赵军也皱起了眉头。

    但他们没有说话。

    很显然是认识这个年轻又嚣张的拖拉机司机。

    姜初阳也认识他，要是不出意外。

    应该是杨永超的儿子‘杨一平’。

    这小子仗着有亲戚在衡水酒厂上班。

    靠买卖酒糟这两年可是赚了不少钱。

    是石头村名副其实的万元户。

    杨永超在石头村打地下井的钱。

    估计就是杨一平出的。

    不然八零年的普通家庭。

    谁能拿出上千块去打地下井。

    一想到这，姜初阳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之所以这样，很显然跟杨永超打的地下井有关。

    毕竟断人水源，那跟断人后路没有什么区别。

    眼见地上掉下了不少的酒糟，其中有些酒糟中还掺杂着不少新鲜的稻谷，姜初阳出于好奇蹲下来查看了起来。

    “怎么了，粑粑？”姜红薯歪着小脑袋忍不住问道。

    赵癞头也凑了过来。

    “没怎么！”姜初阳扔掉了手上掺杂稻谷的酒糟：“刚才那个拖拉机司机只怕是一个小偷，要不然的话，装这么多酒糟不会走的这样急，也不会看到行人连速度都不减。”

    至于偷什么。

    姜初阳没有明说。

    但赵癞头的瞳孔却是缩了一下。

    在回过神来后，连对一旁的赵军吼道：“还傻站着干嘛？赶紧派人去追呀！”

    “哦！哦！”赵军连忙照做跑进了衡水酒厂。

    片刻后，就坐着吉普车追了出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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