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山巅的亭子
第二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大量的主播已经离了月山村, 路迎酒早上起床的时候,拉窗帘,天光倾泻而入昏暗的室内, 亮到刺眼。他眯着眼睛往外看,三四个孩子叽叽喳喳地从楼下跑过去,又是几辆车子正在驶离村子。
早餐他们还是在酒店吃的。
酒店的自助早餐总算没那垃圾了,像个正常的厨房做出来的。
路迎酒拿了点炒蛋吃,边吃边打量周围。
尽管主播们惊恐得要死, 村子倒是完全正常。不说这个酒店的工作人员神色淡定, 照常营业, 就连大人也放孩子在外头乱跑。
真的是淡定到离谱。
他就说:“这的人太淡定了, 总感觉有点奇怪。”
“哦这件情,”叶枫拿着鸡翅,“说来话长,我正要给你们讲呢。”
他几口啃了鸡翅,又用纸巾擦了擦嘴,神情有点复杂地打量了一下周围——他们坐在很角落的地方, 甚至连服务员都很少走过来。
他就继续说:“我一始没和把话讲全, 因为这真的是很久很久的情了, 就连叶也觉得无关紧要了。”
“月山疗养院不是因为经营不善倒闭的。”
“从02年的夏天始, 院内像是被诅咒了, 不论是病人还是驱鬼师,都有离奇失踪和死亡的。一始只是个案, 他们以为是山间的野鬼作祟, 或者是病人自己跑了,后来慢慢发现情不对。”
路迎酒点头:“我有听闻过一点。”
他还在青灯会时,听闻过类似的传闻。
只不过当时消息封锁得紧, 又隔了那多年,传闻都很虚无缥缈,版本众多。
叶枫说:“世的驱鬼师一直没找出原因,只能归结于,这长年聚集撞鬼的病人,导致阴气太重,导致整个山脉的气运都被污染了,招来了不知名的鬼神。”
“没人再敢工作,最后他们在03年年初匆匆闭院,离了这。”
小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还奇怪,大那需要疗养院,它说关就关了。”
“对,”叶枫点头,“闭院是真的迫不得已。尽管我二爷极反对,但考虑到安全问题,他还是不得不妥协了。”
叶枫又打量了周围一圈,确定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服务员离得远远的,另外一桌客人也在斜对角。
他讲:“也说过,二爷是个怪脾气,喜怒无常,高兴就拼命夸我,给我带糖、风车或者其他小玩具,生气的时候我都不敢在他面出现……总,用我爸的话说,他倔得跟个牛一样。”
“他不甘就这样离,觉得有损叶的名声,三番五次,带着驱鬼师又回到院寻找真。”
“他们失败了,同的几人,和试图直接铲平疗养院的人,回去后都得了重病,有痊愈的,也有直接病死的。”
路迎酒问:“我记得你说,你二奶奶也是病逝的。”
叶枫叹了口气:“对。准确来说,他们两个都是病死的。”
“不过他们的病情和疗养院无关。”
“二奶奶是00年去世的,闭院是02年的情了。二爷他得的是肺癌,治疗多年,07年在老病逝了。”
小李插了一根香肠,咬了一大口,突然奇怪道:“果疗养院真的被诅咒了,那我们怎现在来没有情?”
叶枫回答:“那是因为,疗养院后慢慢正常起来,过了几年,再有人随意进出,也不会得病了。”
“所以我说,隔了那多年,大都觉得这情无关紧要了……”
“但是,你二爷照片上出现了异常,”路迎酒说,“加上张念云的出现,证明这确实是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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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二爷照片上出现了异常,”路迎酒说,“加上张念云的出现,证明这确实是有问题的。”
“对对,你说的是对的。”叶枫头疼不已,想起这整件情,顿时连胃口都没了,“二爷留下的遗物,恐怕就是给我的线索。”
“总,我们回归最初的话题。”他说,“疗养院死伤最严重时,村的人都完全没。这多年过去,他们大概也习惯了,知道再怎样都不会波及到村子,他们不会出。所以他们那淡定。”
小李听得是目瞪口呆:“这一村子的都是狠人啊。”
“我也觉得,”叶枫说,“实在是太虎了。以他们就不大避讳疗养院,哪怕是知道院是驱鬼的,也照样在附近晃荡,该摘野果的摘野果,该放羊的放羊,民风是真的彪悍……”
吃完早餐,叶枫说人告诉了他一些情况,他要去山上一趟。
既然要去,当然是一起去。
毕竟现在,二奶奶估计还在爬哪棵树呢。要是到乖孙子太高兴了,吧唧上来亲了叶枫一口,那就麻烦了。
半小时后,路迎酒已经站在了山脚下,面是一条杂草丛生、乱石堆砌的小路,一路蜿蜒着往山上去。
疗养院在村子的北面,他们现在去的是南面,和它完全反。
酒店什东都没有,叶枫只好找村长冯茂要了四份纸质地图。
没想到冯茂捏着四张地图,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山脚下。
老大爷还是穿着汗衫,摇着一个蒲扇,神色非常怀疑:“你们真的只是去山上走一走?”
“对对,”叶枫点头,“真的就是逛一圈,什都不干。”
冯茂又说:“你们身上没带fo吧?”
他口音重,说的应该是“火”的意思。
叶枫又是连连点头:“绝对没带绝对没带。我们很有环保意识的,一草一木都要保护!放火烧山这种恶劣的为我们都是坚决抵制的!遵纪守法从我做起!”
路迎酒轻轻拿手肘怼了怼敬闲,意思是“听到没有”。
他还记得在疗养院那呢,当时敬闲满脸写着想要放火烧山。
敬闲低声说:“我也不是不环保啊。你想,那些树要是烧了,不都到鬼界去了吗?”
路迎酒:?
路迎酒:“还有这种道理?”
“是啊,”敬闲说,“你们不是经常烧纸钱、烧元宝吗,那些东被烧了会去阴间,那树被烧了,当然也会去啊。”
路迎酒总觉得这逻辑很奇怪,但又想不出破绽。
他又问:“纸钱和元宝是烧给亲朋好友的,树林烧了能去哪呢?”
“哪都能去。”敬闲说,“有时候鬼界的街上就会突然长出一大片树林。”
路迎酒:“……”
得到了叶枫的再三保证,冯茂终于将信将疑,掂了掂手的地图,一一发给四人。
告别时,冯茂又说:“你们不是都说这山上有鬼吗,怎其他人走了,你们还不走?”
“这不是要查清楚吗。”叶枫说,“果不除掉,你们也不安。”
冯茂哼了一声:“我们挺安的。我再警告你们一次,千万别生fo啊。”
“好好好,”叶枫再次保证,“绝对不生fo,绝对不生fo。”
冯茂这背着手,慢悠悠往村子去了。
拿到了地图,路迎酒他们始往山上去。
风一吹,树海沙沙地作响。
这条小路曾经被人修过,分地方有石头楼梯。只是石梯被磨损得很厉害,长满了杂草和青苔,也是不好落脚。
叶枫在最头带路,小李跟在他后面。
两人又是被花蚊子咬得痛不欲生,喷了驱蚊水也抵抗不了,还是看到它们嗡嗡嗡乱飞,肚子装满了自己的血。越往深山走越是此,简直是蚊子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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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是被花蚊子咬得痛不欲生,喷了驱蚊水也抵抗不了,还是看到它们嗡嗡嗡乱飞,肚子装满了自己的血。越往深山走越是此,简直是蚊子的狂欢。
“叶枫哥!”小李咬牙切齿道,“你奶奶真经咬真牛逼啊!我在这种地方一天都待不下去!”
叶枫刚拍死一只蚊子,满手血,正在到处找纸巾:“老人从来志坚定,胆大细,就连二爷藏了十年的私房钱都能扒拉出来,你说能不牛逼吗?!”
“你二爷不是作风清廉吗!怎还会有私房钱!”
“那私房钱也就五十块,藏在一个病人的床底!”叶枫使劲擦手,“那病人可疯了,失控的时候谁都要咬一口,咬住了还不松口。二奶奶偷偷过去,硬是一个人把他制服了,然后把他的床给掀了,抠出了那五十块,丢在二爷面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小李震撼了:“我看照片,还以为是静款的。”
“静的人狠起来,就更是吓人啊。”叶枫又始打蚊子,“你看那样子,能想到爬树那快吗?”
“不能。真的跟个长臂猿一样灵活。”
路迎酒边听他们聊天,边想,小李和叶枫间,至少有一个人是o型血。
实在是太能招蚊子。
那两人聊着天,周围的蚊子越来越多,简直像个小小的黑色旋涡,路迎酒状,面上不显,悄悄往敬闲那边靠了点——
上次他就知道,靠着敬闲半点虫子都不会有。
路迎酒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那种淡香。
他问:“你喷香水了?”
敬闲愣了一下:“没有啊,我身上有味道?”
“好像有股香气。”路迎酒回答,“我从来没闻过这种味道。”
路迎酒实际上不大懂香水。
他的了解仅限于几个性同僚的香水味,柑橘或者玫瑰,紫罗兰或者檀香。唯一闻过的男香还是在楚半阳身上——对香水不感兴趣的人,只会想一下“哦他可能喷了香水”,然后就不记得了。
但他形容不出敬闲的气息。
那像是初雪,又或者是新月。
大概只有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能形容。男性配这种香颇为巧妙,存在感低,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但闻过后就忘不掉了。
敬闲沉默了几秒钟。
路迎酒不知道他什反应,一回头就看敬闲疑惑地在闻自己的手背,到路迎酒回头,又迅速放下,假装无发生。
路迎酒一下子笑了:“你自己哪闻得出来。”
“哦。”敬闲又顿了几秒钟,“可能是鬼界的花香,你不喜欢?”
“没有,挺好闻的。”
于是敬闲根本藏不住笑意,勾起了嘴角。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处陡峭的坡,敬闲向路迎酒伸出手:“我拉你上去。”
路迎酒不接他的手,说:“不用。”
就这坡,陈笑泠那狠人穿着高跟鞋都能上去,指不定还能踩崩几处石阶。他能有什问题?
敬闲的思简直都写在脸上了。
敬闲说:“你看这坡多危险啊……”
“不。”路迎酒说。
敬闲话头一转:“我怕我会摔倒,要你拉。”
路迎酒:“……”
路迎酒:“…………”
他算是对敬闲有了全新的认识,满头黑线地拍敬闲的手,自己往坡上爬。
敬闲就在他后头唠叨:“我万一真的摔了怎办?”
路迎酒想,刚刚在我旁边健步飞的人是谁?别说坡了,他就是把敬闲从悬崖上丢下去,敬闲也半点不会有,指不定还会从悬崖下采朵漂亮的花回来送他。
敬闲又说:“这的青苔也多。”
路迎酒想,我看你明明走得比我还快,青苔不多,借口倒是挺多。
敬闲说:“我要是摔了一跤,摔残了,你就得一辈子照顾我了。你守寡也守得不省,还要给为夫喂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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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闲说:“我要是摔了一跤,摔残了,你就得一辈子照顾我了。你守寡也守得不省,还要给为夫喂粥……”
路迎酒啪地又往他身上糊了一巴掌,打住了他的话头,再马上往头看。
——叶枫和小李还在打蚊子呢,没听。
他小声说:“你怎那能扯,又乱讲话。”
敬闲说:“总,我的核思想就是这的山路真的很危险。”
路迎酒:“……”
他们还一路在往上走,这坡越来越陡了,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时不时就被长草缠一下,很烦人。
几秒钟后路迎酒叹了口气,回过身去,向敬闲伸出了手——
立马就被抓上了。
虽说理论上是他去拉敬闲,可实际上,敬闲不单健步飞,手还比他大,几乎把他整个手掌给包裹住了。
那两人就在头呢。
虽然他们知道路迎酒和敬闲肯定丢不了,已经好久没回头看了,但路迎酒还是莫名虚。
他耳朵有点点发热。他不确定是炎热的天气造成的,还是什别的原因,闷头不做声,两人一一后爬上了这段陡坡。
刚上去,叶枫说着说着话,突然回头:“唉路迎酒……”
路迎酒下意识想松手——
结果敬闲快他一步,已经及时放手了。
叶枫什都没看到,继续说:“我记得你有个委托,也是进森林的?”
“对。”路迎酒说,“那时候是出了个山鬼,我就上山去找了。”
小李眼睛一亮:“山鬼!我至今都没有过,它长什样子啊?”
“平时和人没区别,只有到了阴气重的时候,比晚上,它会以鬼怪的面目游荡在山岗上……”路迎酒一边讲着,一边侧头看到了敬闲的表情。
敬闲冲他挑眉,带了几分得意,意思是看他反应快吧?顺便又往他手塞了一包花生。
到今天为止,敬闲好像还真没让他为难过。
路迎酒不禁笑了,连讲那段山鬼的故时,语气都带上了笑意。
小李听着听着,就觉得奇怪,这故有什好笑的?回头看了看路迎酒,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归结于,大概他路哥是真的很喜欢驱鬼,指不定对山鬼情有独钟。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手机都没信号了,只能按照地图上的走。
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快到这个山坡的顶端。
在那顶端,一个破败的六角亭子正立着。
亭子支柱上有浅浅的纹路,一条通体燃烧着火焰的离蛇缠绕而上,在亭顶吐出信子,栩栩生。墙上还有点点斑驳的痕迹,仿佛什长方形的纸在上头贴过,应当是符纸类的。
四人到了亭子。
这一路走上来,即使树木遮蔽了阳光也非常燥热,基本没风,水都被喝了一两瓶,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到了这亭子,周围阔,顿时有凉风扑面而来,吹得汗湿的后背微微发凉,很舒服。
亭子的角度也非常好。
放眼望去,能把周围大片连绵的群山都收在眼。
在午刺眼的阳光,路迎酒半眯起眼睛。
他看旁边的另外两个山峰,顶端似乎也有这样的亭子。
“终于到地方了,”叶枫长吁一口气,擦了擦亭子的长椅,坐下来,把地图摊在椅子上,“这是叶以建的亭子。”
风把地图吹得哗啦啦作响,叶枫一手摁紧地图,一手拿出一只水笔,用嘴巴把笔帽给咬下了,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我们现在在这,3号亭子,宏奇峰。”
他又指了指远处的两个山峰,同样在地图上打了个圈,说:“那还有分别是1号亭子和2号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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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指了指远处的两个山峰,同样在地图上打了个圈,说:“那还有分别是1号亭子和2号亭子。”
小李问:“这是什旅游观光路线吗?你们叶还挺会发展副业的。”
“什呀。”叶枫说,“我爷爷还没多多艺到这个份上。我昨天问了几个长辈,知不知道‘拜山’,他们给我讲了一下。这件情,要从疗养院的选址讲起。”
他继续说:“疗养院附近的山脉叫作万明山,大大小小的山峰有三十多个,每一个上头都建有六角亭子。果我们把它们连在一起,勾勒出山脉的走向。”
他圈出疗养院的位置。
然后以疗养院为起点,经过一个个山峰,勾勒出曲线。
一弯一曲,最后画出来的线条,像是一条盘踞的巨蛇,头宽尾窄,两处断崖勾出它的利齿。而疗养院就处在它的眼眸处。
叶枫又指了指那曲线:“叶与‘离蛇’结缘,在山更是能发挥它的实。这山脉被蛇神庇佑的,各个亭子加强了它的量,疗养院选址在这,就是这个原因。”
“既然是被庇佑,就要去感谢离蛇——也就是他们说的‘拜山’了。”
“每一年总有那两三次,叶人从疗养院出发,顺着把这三十多个亭子都拜访一次。一方面是加固符纸,一方面是表达谢意。”
路迎酒说:“但是你说疗养院关闭,是因为山脉的气运被污染,人们始失踪和死亡。”
“对。”叶枫叹了口气,“有离蛇镇守着,这种情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我现在有个想法,你还记得我们在疗养院拿到的照片吗?”
他从钱包拿出照片。
那是他们在录像带找到的合影:小叶枫骑在叶德庸的脖子上,旁边就是张念云,和疗养院二三十名职工。
照片的背面,笔迹龙飞凤舞:
【1999年1月13日,第三次拜山】
叶枫说:“所有亭子,最关键的阵眼是三个亭子,也就是我们脚下这个,和远处那俩。我来就是想确认亭子的情况——只要它们完好,就代表阵法还勉强存在,有值得一去的价值。我想的是,我们可以重走一次拜山路,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也能……也能再到我二奶奶。”
路迎酒点头道:“听起来是个办法,我们也没别的选择了。”
叶枫叹了口气:“那我们休息一会就始下山吧。回酒店准备准备,明天就上山。”
殊不知上山时天气燥热,蚊子多到离谱,下去的时候倒是没蚊子了。
因为到了半山,突然下起了雨。
刚始只是毛毛小雨。
路迎酒捏了一张符纸,拦在周围,勉强拦住了雨丝。
结果没过10分钟,闪电狂蛇劈裂天空,雷声轰隆隆地滚落,豆大的雨水倾盆而下,雨声沸腾,噼啪啦地敲在叶子上。符纸根本就拦不住了,整个树林都在狂风倾斜。
脚下的石头路本来就磨损得厉害,光滑无比,还长了青苔。
——这回是真的滑了。
“哎哟!”小李低呼了一声,脚上一滑,连往下摔了十几个台阶,站起来的时候捂着自己的屁股,咬牙切齿,“我今天真的是倒了血霉!”
叶枫刚想说话,脚下也是一滑,两脚在路上太空步般划动好几下,手舞足蹈的,勉强站稳了步子。
路迎酒:“……”
观察环境是优秀驱鬼师的重要品质,他知按照厄运传导定律,下个就该轮到自己了,于是默不作声地扶住了敬闲,顿时感觉踏实了不少。
敬闲十分受用,右手一搂就揽过了路迎酒的肩,稳稳当当地往下走,顺便帮他挡风挡雨。
即便是在风雨,下山还是比上山快的,从半山回到村子,也不过用了二十多分钟。
到了酒店,四人都是湿透了,各自捏了一张符纸干燥身上,但衣衫还是有点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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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店,四人都是湿透了,各自捏了一张符纸干燥身上,但衣衫还是有点湿意。
路迎酒一回到房间,就被敬闲塞进了浴室。
回到房间,路迎酒干脆洗了个澡。
外头的雨声几乎是狂暴,拧淋浴龙头,热水兜头而下,流淌过蝴蝶骨、笔挺的腰背和腰窝,带走了雨的冷,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放松起来。他身上有疤,可不影响躯体纤长的美感。
套上居服后,他拿起放在旁边的长命锁。
自从敬闲出现后,长命锁再也没有发热过。
大概是本尊来了他身边,它就完全没了作用。
路迎酒笑了笑,还是按照□□惯,把长命锁重新戴上。
出来时,路迎酒闻到了一股热腾腾的姜味。
桌上有一碗可乐姜茶。
刚煮好的那种。
路迎酒愣了几秒钟:“这还有姜茶?”
敬闲说:“我借了餐厅的厨房。”
路迎酒对这个“借”产生了半秒钟的怀疑,然后问:“给我的?”
“嗯。”
“怎没给你自己做一份?”
敬闲笑了:“我不会感冒的。”
路迎酒本来想说,我也不会感冒。
他什恶劣环境没过,暴雨和台风,酷暑和极寒,淋点雨不至于感冒。但话到嘴边了又觉得不妥——毕竟是别人专门给他煮的姜茶,这讲,反而像是不领情。
他坐下来,说:“谢谢。”
喝了一口,姜的辣味刚刚好,不刺激也不会太淡。
接下来的时间,路迎酒坐在屋内的飘窗上。
他了灯,一边喝茶一边看手机。黑毛团子又来找他玩了,在他身边蹭来蹭去后,滚到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到处闻来闻去。
窗外是狂风暴雨,屋内却灯光明亮,姜茶的暖意从胃始,被血液带着涌遍全身。
随而来的,是慵懒的困意。
等最后一口姜茶喝完,他把碗放到旁边,想着明天走拜山路的时候,要带上什东。
不管怎样,他得提醒叶枫和小李多带点驱蚊剂。
路迎酒看向窗外。
雨水顺着玻璃慢慢流下来,不远处的湖上涟漪一圈圈扩散,一阵阵雨被风吹斜,白茫茫的。
这种天气,不会有任何人外出了,道路上空无一人,只能看铁青的苍穹下每一都亮着灯,隐约从窗户间看人影。
看着看着,视线的聚焦点就变了。
他从玻璃的反光上看到了敬闲。
敬闲从他无数种零食,挑了一把豆子,喂给毛团子吃。
毛团子咔嚓咔嚓吃了。
敬闲又拿了一根辣条。
毛团子来者不拒。
路迎酒就这样从反光看着他们。
困意慵懒,暖黄色的灯光,温暖的空气,屋内英俊画的男人和毛茸茸的黑色小兽,结合起来颇有几分岁月静好感。
他刚不自觉勾起了嘴角,突然看敬闲拿出了半截生姜。
……看起来很像是姜茶剩下的原材料。
路迎酒:?
毛团子咔嚓咔嚓吃了。
敬闲看着它吃,突然抬眼往路迎酒这边看了眼。
路迎酒赶快撇视线,假装没看他们。
敬闲路迎酒没往这边看,飞速从包拿出了一个骷髅头,投喂给了毛团子。
毛团子:“咔嚓咔嚓——嗝!”然后疯狂对着敬闲摇尾巴。
路迎酒:???
敬闲都是在喂他的召唤物吃什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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