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算)
粉总算放凉了些, 云厘往勺子里卷了一根,放到嘴边,刚吃进去。
傅正初突然把筷子一拍桌上, 声音吓了云厘一大跳, 粉条差点卡在喉咙口, 云厘轻咳两声,拍拍自己的胸口。
“厘厘姐, 你知道小舅有多不正常吗?”他愤愤道,“我当时不肯上学,他骗我说和我在一个学校, 我就同意去了。前一天还拍着胸脯和我说以后要一直一块儿上学,但是——”
傅识则放到嘴边的饭团被他一把抢过,生闷气般的一口吃掉,傅正初继续说:“他妈的坚持了两天, 他跳级了!!”
云厘:“……”
傅正初:“还直接跳到了初中部!”说完后, 还看向云厘, 圆滚滚的眼睛明示她得说些什么。
傅识则眼皮都不抬,像是没听懂他讲话一般支棱着脸。
顶着傅正初的目光, 云厘支吾半天, 才开口:“那他好像也没说谎, 确实和你在一个学校的样子诶?”
三人陷入寂静。
见傅正初安静下来,似乎是听进去话了, 云厘继续循循善诱:“而且他也没有办法,再怎么说,生得聪明也不是他的错。”
现在傅正初的表情就像是呆住了一般, 又看着有些古怪。云厘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只好确认似的问:“你说, 是吗?”
明明食堂吵得很,云厘却感觉她话音刚落的瞬间,他们三人彻底安静了。
只想赶紧从这怪圈中逃离,她扒拉扒拉自己的粉条,吃了一口。
见状,傅识则也默默地拿了一个饭团,看傅正初没什么动静,才慢慢地移向自己。
“但是,”傅正初突然又抢走了傅识则的饭团,“小舅你从小就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所有人都拿我们做比较。”
云厘差点呛住。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活在小舅的阴影下。”傅正初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
傅识则把筷子一放,凉凉地盯着傅正初。
谁知道傅正初根本不怕,豁出去地说,“小舅你还凶我!!”
傅识则:“……”
这顿饭的后半程就是傅识则死鱼状态,大概是觉得挣扎无效,无论傅正初怎么“挑衅”,他都静默地承受。
傅正初开了头,也管不住嘴,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傅识则小时候的事情。
最主要的事件就是傅识则跳级引起的连环效应,导致傅正初的妈妈这十几年也认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也也可能有天才的基因,是潜在的天才。
傅正初也因此需要上各种补习班,他妈总觉得埋没了他。
最离谱的是上初中后,傅识则已经在高中了,原本以为可以喘两口气,同班又来了一个桑稚。
做题像数数一样。
喋喋不休讲了许久,另外两个人就像观众一样,有频率地嗯两声。
“后来连我妈都承认了,她儿子的智商实在没法和她堂弟的智商比。”傅正初理所当然道:“那都差了一辈的人,能一样吗?”
饶是云厘脾气好,也有点儿听不下去傅正初的话痨,她吃完最后一口粉后,用手帕纸擦干净嘴。
温声道:“别难过。”
傅正初泪眼弯弯,觉得好不容易将云厘拉到了自己的立场,等待她下一句安慰。
云厘抿抿唇:“都是普通人,咱要有自知之明。”
难得的,沉默许久的傅识则终于附议:“接受自己并不可怕。”
“……”
下楼时,云厘注意到广场中央摆了几个甜品摊,专门卖刚才在食堂看到的饼干曲奇和面包点心。
“咦,今天有卖啊。”傅正初有点意外。
换个新环境就忘了刚才的事情,扭过头装模作样地问傅识则,“小舅,你想吃不?”
傅识则并不领情,直接拆穿:“想吃就去买。”
说完,他还看了云厘一眼,“你也是。”
云厘刚要拒绝,傅正初完全不给机会,推着她就往队伍里钻。
两人拿了密封袋和夹子,傅正初每到个新的饼干柜子就分会析它的优缺点,遇到他自己喜欢的还会帮云厘夹两块。
云厘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这个傅正初也太能讲了。能讲就算了,隔一会还要问她个问题,她不应两句他就不善罢甘休。
趁着聊天空隙,云厘问:“傅正初,以前你也经常这样和你小舅聊天吗?”
“好像是吧。”傅正初抬头想了想,“不过以前小舅的话比较多,不像现在这样。”
这一听,云厘有些好奇:“那他一般和你说什么?”
“问我是不是长了两张嘴巴。”
云厘往外看去。
傅识则站在人群外,在旖旎昳丽的流霞中,像大厦一般疏离清冷,低着头在玩手机。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虽然傅识则大多时候都不搭理傅正初,但对他几乎可以用‘宠溺’来形容。宛如一颗海藻球,情绪起伏时渐渐膨胀,却永远没有炸毛的一天。
如果云野这样,云厘估计早已经暴走了。
两人装好饼干,去结账时,才发现这一会儿,队伍已经排成长龙。
“我们往前走,厘厘姐,小舅在前头。”注意到云厘意外的目光,他补充:“以前我们出去玩都是小舅去排队的,小舅是排队专业户。”
果然在队伍的前端看见傅识则的身影。
云厘的步子慢了点,今天已经有不少事情麻烦他,她犹豫地看看两人的袋子:“我们是不是该给他也拿一点?”
一开始没想到他是在前面排队。现在的感觉像是牺牲了傅识则,让他们两独自享乐一样,毕竟其他人可以肆意挑自己喜欢的,而甘愿排队的人却是放弃了这一权利。
傅正初丝毫不在意:“没事的厘厘姐,经过我们的打造,小舅才可以成为付出型人才。”
说完也不顾云厘反应,将两个袋子递给傅识则。
傅识则接过后将手机切换到支付码,见这情况,云厘眼疾手快地把校园卡从口袋里掏出来。
傅正初是他外甥,她不是,让他给她买单总归不大过意得去。
云厘:“我那个……你用我校园卡付就好了。”
傅识则没有接,缄默不语。
等了好一会,手都开始麻了,却没有等到意料的反应。
云厘抬头,发现傅识则和傅正初两个人都在看她校园卡上的照片,傅正初只差把脸贴到校园卡上了。
云厘:“?”
云厘觉得自己可能太思前顾后了,她关注的重点在于不该让傅识则为她支付这些费用,和另外两个人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上。
傅正初:“厘厘姐,这个照片还挺好看的,是你本科的时候吗?”
云厘迟疑一会,说:“是我高中的时候。”
傅正初并不关注照片的时期,只是发出由衷的赞叹:“厘厘姐,我觉得你长发比我姐好看多了。”
他望向某种意义上的同谋——傅识则寻找共鸣:“小舅你说对吧?”
傅识则没应,收回视线。
云厘瞬间有点窘迫,把校园卡翻了个面。
本科毕业照片采集的时候她恰好有事情回家,信息系统里直接沿用了她高中毕业的照片。彼时云厘还是齐腰长发,后来也是契机之下她直接剪成齐肩短发。
那时候初中的云野还因为难以接受哭了一顿。
“那我待会儿把钱转给……”云厘困难地说出后面两个字,“小舅……”
傅正初理所当然:“没关系啦厘厘姐,我们是小辈,小舅不会让我们付钱的。”
云厘实在,受之有愧。作为傅识则的同龄人,很难适应这一个‘小辈’的身份。
“我觉得你小舅人挺好的,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老欺负他。”为了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刻意,她又说:“他都帮我们付钱了。”
傅正初:“厘厘姐,这不叫欺负。反正小舅也没女朋友,钱花小辈身上就行。”
“诶,上次不是说挺多人要他电话……”
“最开始给了几个。”他一顿,“不过小舅都没回别人。”
云厘沉默了一阵,“他还会给别人号码?”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云厘立马补充,“我的意思是他看起来不会给,上次咱们吃饭不也是么。”
“想什么呢。”傅正初一脸骄傲,“那必须是我们给的。”
“为什么?”
“找个舅妈管管他。”
……
不一会儿傅识则拿着两袋饼干回来,云厘背上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半月帆布袋,将原先自己带的小包和饼干都装里头。
可能是心里过分满意,她踮起脚,侧身往下看了看帆布袋。
见云厘喜欢eaw的奖品,傅正初好奇有无特殊之处:“厘厘姐,背着感觉怎么样?”
云厘低头瞅瞅这个包,腼腆地笑着,“挺好的,就是……”她将帆布袋往上提了提,“有点大。”
不太好意思在他们俩面前‘搔首弄姿’,云厘跑到离他们两米远的空地拍照。
傅正初无聊地拆开饼干包装袋吃了两片,远远地看着云厘拍照,也许是太无聊便端详了会她背着的帆布袋,突然长长地咦了声。
“小舅,这不是你的头像吗?”
为了佐证自己的观察,傅正初放大傅识则的微信头像,摆到傅识则面前。
一个天蓝色,一个纯黑色。
傅正初:“看,上面的月亮是一样的。”
傅识则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不知足的,傅正初得寸进尺,低声用稚气的下流话揶揄他,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舅,刚才厘厘姐说你大。”
嘴巴里的饼干还一嚼一嚼,分外欠揍。
傅识则:“……”
天色暗沉,校园绿道的音箱正在晚间播报,此刻是女主持人在采访一名已毕业工作的学长。
“所以尹学长,作为曾经南理工的风云人物,揽遍无数奖项,您的粉丝们包括我在内都很好奇,您觉得大学期间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呢?”
男人的声线温润如风,在音箱的噪声下也让人悦耳,他笑了两声,停顿一会:“那大概就是……没谈恋爱?”
“这几年我的同学们连娃娃都有了。”
傅正初随口一问:“厘厘姐,你本科有留下这个遗憾吗?”
猝不及防,云厘瞬间想了万种答复,无论是哪种,都是尴尬的自我吐露。
这个傅正初是不是故意的。
云厘不爱探究别人的私事,更多原因是害怕其他人追问自己,从未脱单也是他人口中她不善交际的佐证。
忽地晚风有点凉,她用掌心擦擦双肘,艰难承认:“我……没谈过恋爱。”
慌不择路地转移话题:“你们呢?”
“啊~”傅正初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确凿而又不甚在意:“谈了四五次吧,每次都不久。”
“那……”话题的聚焦点转移到傅识则身上。
担心他也有类似的想法,将不曾恋爱视作缺点。云厘斟酌再三,故作糊涂地问:“也是四五次?”
傅识则微微往后仰头,脖颈白皙,血管细枝般分布。恰好走过一盏白炽灯,在他眸中点亮一烛火。
他侧过头看着她:“真是看得起我。”
“厘厘姐,小舅的意思是……”傅正初负责解读,“他能被问这个问题,已经是高估了他了。”
他故作严肃:“毕竟在我们眼里,他就是个无性生殖者。”
云厘:“……”
傅识则:“……”
女主持人继续问男人:“那么尹学长,你有什么建议给新入学的小朋友吗?”
男人掩着笑声:“那就希望大家好好学习,闲暇之余也不要忘记享受一场美好的校园恋爱。”
访谈的结束是最近在国外很火的一首歌《wonderland》,随着前奏音量逐渐增大。
傅正初不住评价:“他们不应该请这个男的当嘉宾。”
云厘:“?”
傅正初:“我觉得以后大概率,等到小舅同学的娃都上小学了,他都没女朋友。”
他总结:“小舅明显更有发言权。”
……
三人慢悠悠沿着生活区散步。
不觉走到了西街附近,这是沿着生活区外侧建的联排店铺,大多是供学生娱乐和自习用的咖啡厅。
几只流浪猫懒洋洋地趴在路边,并不忌惮行人,有吃的便起身吃两口,懒得没有多余动作。
路灯将身影拉得细长,这一角度下云厘和傅识则恰好重叠。
西街相当于到了学校外面,傅正初看了眼时间,问她:“厘厘姐,我们今晚要去看足球赛,在南芜体育馆那边,你去吗?”
云厘一下没反应过来,足球?
她可是一个连足球场上有几个球员都没有概念的人。
云厘:“我还是不去了。”
傅正初:“为什么?”
云厘:“唔,我不懂这个,怕扫了你们兴。”
傅正初严肃道:“厘厘姐,我们去看球,不是去踢球的。”
见她犹豫不决的模样,傅正初直接拍板,指着马路对面的便利店:“我们再去买点吃的吧,待会儿看比赛时候吃。”
连锁便利店里各式各样,零食饮料快餐都有,云厘在开放式冷柜前挑牛奶,无意间听到对面传来他们两人的对话。
“不过小舅,你还不回学校吗?”
他还没毕业。
平时脑袋迟钝的云厘此刻像开光了一样,瞬间提取到了傅识则还在读博的信息。
她慢吞吞地看着牛奶盒上的保质期,但密密麻麻的黑色字符此刻都处于低分辨率状态,耳朵却格外清晰和通透注意那边的对话。
半晌,傅识则平淡道:“不回。”
“那还能毕业吗?”傅正初语气诧异,“我老板说我要敢请一周假就要延毕。”
傅识则没回答,直接往收银台走去,云厘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假装还在认真挑牛奶。
“同学——”一个熟悉的男声突然响起,云厘抬头,旁边站着个鬈发的男生,“一瓶牛奶挑了这么久?”
云厘有点尴尬,怕被傅识则他们听到:“我也没挑多久,就看了一会。”
男生轻笑了两声,俯下身子稍微靠近了点:“可是我看你挑了很久诶,你一开始拿了光明的盒子牛奶,后来换成了伊利的,然后又换成蒙牛的,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一鸣真……”
云厘后退了一步,皱皱眉:“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但是……”
“不认识你为什么,”云厘顿了下,抱着怀里的牛奶继续后退,“要盯着我挑牛奶?”
说完,不等他回答,云厘扭身快走到傅识则和傅正初身边。男生吃了瘪,到喉咙的话只能咽下去。
傅正初看了看冰柜旁的人:“厘厘姐,是你同学吗?”
云厘摇头:“不认识。”
傅正初:“那你们刚才是在聊天?”
云厘正在把买东西的条形码朝上,然后递给傅识则。听到这话,她纠结了会,小声说:“没有,他一直看着我,我觉得有点……”
不太确定这个形容是否恰当,云厘的声音更小了一点:“变态。”
这一听,傅正初又往冰柜瞟了几眼。
傅识则接过云厘给他递的东西,将条形码对准检测口一个个扫描,放到一旁的袋子里。接到鲜牛奶的时候,他原先惯性的动作停住,自助结账机扫码口的红光印在牛奶盒的外包装上。
以为是自己牛奶拿太多了,云厘解释:“我拿了三盒,想着待会你们也可以喝。”
傅识则继续扫条形码,问:“巧克力味的?”
云厘:“噢我一开始找的时候没找到,如果你想喝的话我去隔壁的超市找一下。”
“厘厘姐你后头有的啦!”傅正初提醒她。
果真,云厘转头便发现巧克力牛奶放在收银台附近,因为是常温奶所以没和冰柜的放一块,她拿起刚才的几盒牛奶:“那我去收银台换一下。”
傅识则从她手里拿走了两盒,放回到袋子里:“换你的就可以。”
……
结完账后他们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云野打来了一个视频电话,云厘直接挂掉了。他立马发来一条信息:【你心情好点没?】
虽然两个人平常更多是互相奚落,但关键时候,这个弟弟还是比较靠谱的。
云厘原本心情已经不错,此刻更像是上了天:【还行,在外浪了一天,现在去下一场。】
云野:【……】
云野:【少骗人,才过去两个月,你能交到朋友?】
云厘眉一紧,打字的速度都快了点:【不要羡慕,不要挂念,你老姐过得很好!!!!】
云野:【可以可以。】
过了一会儿。
云野:【男的?】
这小子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但不知道是不是云厘做贼心虚,总觉得真实回答就意味着有了点什么一样。
偷看傅识则一眼,她没底气地回复:【女的。】
云野也估计她这么点时间交不到男朋友:【行吧,这么晚,你还要去哪里?】
云厘:【看足球。】
云野:【什么时候你们女生也会约去看足球了??】
云厘也没注意自己发着短信越走越快。
渐渐和另外两人拉开两米的距离。
傅正初隐约看到云厘打开着聊天,还有好几个感叹号,以为云厘在和别人吐槽刚才的事情。又想起他在机场和她要微信号的事情,只觉得云厘在这方面不太开化。
便凑近傅识则小声说:“厘厘姐是看不出那个人想搭讪她吗?她好像把别人误认为是变态在偷窥了?”
袋子里的罐装薯条和饮品磕着作响。
傅识则问:“不然是什么?”
隐隐听出傅识则话中的不认同,傅正初也没多想。可能是有过相似的经历,他感同身受地辩护:“就是纯粹的搭讪呀!”他感叹道:“对吧,厘厘姐这么漂亮,没想到这方面这么没经验。”
“我也没经验。”傅识则侧头说,“比不上你谈了四五次。”
“……”
到南芜体育馆,几人才发觉饮料白买了。体育馆此刻人声喧嚣,气氛鼎盛,门口几个安保拦截了自带饮料的人群,一个巨大的木牌放在前面写着“禁止自带酒水”。
见状,傅识则又把东西放回车上。云厘和傅正初两人进了门在原地等待,发现大部分的观众都穿了白色或者黑色的衣服。
这是两只队伍的颜色,显而易见的推断。
“你们有支持的队伍吗?”
“有啊!”傅正初提起自己的衣服抖了抖,“我这不是穿了黑色的衣服吗?”
“可是……”
她和傅识则都穿的白色外套。
傅正初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淡定道,“没事的,你们就跟着我走!”
球场里的观众被一条过道分隔开,两侧分别坐着黑衣服和白衣服的人。
云厘三人顶着众人的凝视,走到了黑衣区。几乎每过来一个新的人,就会问他们两个是不是坐错地方。
好一阵,傅正初也顶不住了。
“小舅,厘厘姐,你们还是去对面吧。”
云厘尴尬地拿起包,在白衣区找个位置坐下,傅识则跟着她邻位坐下。
位置不宽,偶尔两人膝盖相碰,云厘都会触电一般缩回来。
云厘先打破沉默:“你支持这个白队吗?”
傅识则:“没有。”
“那你平时看比赛吗?”“不看。”
“那你今天是陪傅正初过来吗?”
傅识则回头看她:“你不也是?”
这尴尬的对话让云厘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在很快比赛开始了,全场气氛热腾起来,云厘才不至于殚精竭虑解决和傅识则的沟通问题。
这还是云厘第一次在现场看球赛。
以往她也浏览过不少up主的解说视频,上次探店时遇到的费水就在球赛解说方面小有名气。
作为旁观者和亲身的参与者,体验却截然不同。
此刻云厘便感受到了这种热烈。
为了提高娱乐效果南芜体育馆还配了现场解说,激昂的语调节奏与现场的喧嚷尖叫保持一致,一波一波将场内氛围推向。
云厘进门时被塞了两个拍手器,这一会儿被带动了也能适时地拍一拍。
不知不觉,云厘的情绪也被周围的人带动,当白衣队进第一颗球的时候,她也不住狂拍。
傅识则:“……”
原先想说什么什么,但看云厘笑意满面,他又闭上了嘴。
只当没有听到那声音。
旁边一直低气压,云厘也无法忽视。
想了会,她将其中一个拍手器摆在他面前:“我感觉你也可以多参与一点,还蛮开心的。”
傅识则没有接。
过了几秒。
云厘捏着自己白色的衣服,向上提了提:“我们不是白队的吗?”
明明原先是两个人不看球,现在云厘已经彻底倒戈。
傅识则甚至在她微抿的唇角,看出了一丝丝指责。
“……”
两个人对视,在炽热的背景中悄然无声,云厘有一丝紧张,却又倔强地坚持自己的视线。
半晌。
“啪啪啪!”
顺从地,傅识则接过拍手器,不发一言地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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