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花奴
“说起来,不知道方琦怎么样了。”
快到落日前往黑泽的时间,祝双双和苏往生一起在凉亭等人。
他们俩刚在外面打探过关于神的消息,芙仁郡普通人也有很多可以跟他们说的,但都说不到什么有用内幕。
想来也是,真正的见神方法应该在养花侍的大家族手里,普通人要是知道,可能就不是普通人了。
但是野南望给了他们充分的自由,很少管他们,也就是很少出现,想跟他打探都打探不到。
他连具体怎么侍养花都没告诉他们,因而这时两人就苦闷地闲了下来,闲聊起其他玩家。
苏往生说:“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担心,我们明天去齐老板那里看看,正好试试能不能从他那里打探出什么。”
祝双双:“话说,方琦的技能武器是什么?”
苏往生:“他的技能武器是一颗冥石,那颗冥石应该就挂在他心口,具体我不知道,只知道在某些时候他身体会变得特别坚硬,像是石化。”
祝双双:“和陈天的铜墙铁壁差不多?”
“不太像。”苏往生说:“我猜测陈天的铜墙铁壁,顾名思义应该是在外部,皮肤跟铜墙铁壁一样保护内里,而方琦的技能更像是由内而外的硬化。”
祝双双“嗯”了一声,忽然见宁宿房间的窗户动了一下。
一撮呆毛从打开的窗户缝隙里露了出来。
“鬼生?”祝双双看着,这像是鬼生在踩着椅子拉窗户。
小孩露出小脑袋,“嗯?”
祝双双笑了一下,问:“宿宿呢?”
鬼生脆生生地回答:“去祭拜花神了。”
“……”
万万没想到,连宁宿都去祭拜花神了。
窗口又出来一个小脑袋,曼曼说:“双双姐姐,要是妈妈没回来,你带我们去黑泽收积分吗?”
“……”
祝双双:“好。”
他们在去黑泽的路上,遇到了从花神殿回来的宁宿和宁长风,宁宿正好跟他们一起去。
祝双双问他:“去祭拜花神感觉怎么样?”
“啊,”宁宿抬眼,他的眼里闪着欢喜的光,让那双眼睛看起来格外漂亮,“很好,特别好。”
祝双双愣了一下。
宁长风照常没跟他们一起,他径自回了院里。
这条街上住了好几个家族的花侍,这时都在准备去黑泽,都看到宁长风回去的身影。
宁长风是独行侠,很少跟他们一起活动,但作为游戏基地排名第一的玩家,他受到的关注一点也不少。
玩家们都在密切地关注着他的行动,想试图在其中推测出什么。
“宁长风已经去祭拜好几天了,为什么啊?”
“那个祭拜有什么好参加的,傻吗?”
“你才是真的傻,你以为能进前三的玩家,只有武力就可以吗?”
祝双双和苏往生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苏往生深知宁宿戳一下才会吱一声,于是直接问他:“为什么要去参加祭拜活动?”
宁宿:“当然要参加,要尊重芙仁郡的风俗和信仰。”
两人一愣。
这是系统提示。
他们才发现,他们又一次忽略了系统提示。
也不算忽略,他们一直没有公开对芙仁郡的风俗和信仰有过什么不恰当言行。
只是他们还是轻视了,没向更深处想。
前面的两个副本,已经深刻地告诉过他们,系统提示有多重要。
有时候系统会提示得很直接,有时候只有简短一句话,可能并不只是表面意思,往往含记有深意。
就像《鬼畜》中的“众生平等”,以及这个副本的提示。
【请玩家尊重芙仁郡的风俗和信仰。】
芙仁郡最独特的风俗都和花神有关。
芙仁郡的全民信仰就是花神。
要怎么尊重?
什么才是最大的尊重?
苏往生心上一跳,他对祝双双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
祝双双忽然睁大眼,“对一种信仰最隆重的尊重,是……信仰?”
这才是系统真正要提示他们的。
信则有不信则无,他们不相信,不信仰是没法见到神的。
如果连信都不信,又何谈见到真神。
目前他们就处于不信的状态。
如果继续像现在这样,打心底里对芙仁郡信仰的邪恶神灵不屑一顾,把神眠之地当成恶心肮脏的地方,把那里生长出来的花当成怪物花,那他们走向的是一条离神越来越院的路。
永远见不到神。
是一条死路。
意识这一点,祝双双冒出一身冷汗。
如果他们没意识到这一点,按照目前情况看,他们会越来越讨厌黑泽,越来越厌恶那里的花,也越来越抵触这位邪恶神灵。
就是一头走进死亡了。
就算后面再理解系统提示,那时花神是邪恶神灵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扭转也来不及了。
这个副本前期看着轻松,甚至不如三级副本《曼曼》的前期危险,但实际上系统是软刀子杀人,在一点点把他们推上死路。
两人越想越心惧。
即使现在发现了,他们也不确定,还能不能做到真正信仰花神。
他们确实,一直觉得活人祭祀,腐尸沼泽长眠,怪物花相伴的花神,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神,是他们非常不信赖,非常抵触的邪恶神灵。
“我们得赶紧跟他们说!”
“怪不得宁前辈不跟我们一起,他一定被我们蠢哭了,是怕我们影响到他的信仰吧。”
当即在黑泽祝双双就把他们的推测说了出来。
其他玩家半信半疑,一时很茫然,也很焦躁。
大多数玩家都一样,表面不说什么,心里对芙仁郡的信仰不屑于顾,觉得他们信仰一个恐怖神灵很好笑,又很可怕。
要怎么做到去信仰一个自己抵触的邪神?
这就跟要求他们爱上一个最讨厌的人一样。
在扭曲他们的爱恨和独立意识。
谁也不知道。
因此这一推测让他们心慌,很多玩家觉得可笑,不愿相信。
傍晚的黑泽暗黑幽深,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
祝双双深刻觉出了这副本的困难,越想越忧愁,她小声问宁宿,“宿宿,你能做到真心信仰花神吗?”
宁宿眨眨眼,“我现在就是花神虔诚的信徒了。”
祝双双:“……”
“怎么做到的?”她实在好奇。
宁宿“唔”了一声,“只因在人群里多看了祂一眼。”
祝双双:“……”
旁边树下,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淡淡地说:“不讲价哦,你们要想,如果你们从这个世界出去,至少能获得40万积分,如果无法离开这个世界,那,再多积分也没用了。”
小男孩点头,“嗯!”
他们旁边,少年正托着下巴看向无边的黑泽,傍晚的风卷起他的额发,那双眼里晕开水润的光泽,忽然弯了一下。
“……”祝双双惊呼:“怎么这么奇怪!”
苏往生很淡定,“他们一记家一直很奇怪。”
“不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她说的是宁宿,怎么看怎么奇怪,“他跟中邪了一样。”
当晚进账30万积分,一大两小美滋滋地回去。
随着要找花的人越来越少,他们赚的积分也越来越少,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拥有巨款了。
当晚,玩家们各自回房睡时,戴冬情绪稳定了很多,花风胳膊上的伤也被人包好了,除了新推测出的消息,一切看起来好了很多。
等到两个小孩睡了后,宁宿抱着花来到凉亭,看夜一点点变深。
黑泽里的生物,在深夜里更活跃,包括眼前的花。
宁宿问:“你今晚还要攻击我吗?”
没有得到回应。
宁宿又问:“你昨晚攻击我为什么停了?”
还是没有回应。
宁宿停了一下,“你是不是认出我了?”
这次他没有等回应,而是直接说:“我也认出你了。”
他又盯着四瓣血花看了一会儿,忽然又痒又饿。
“你昨天攻击我是不对的,公平起见……”他的手伸向花瓣,再次即将碰到时,再次被一道尖叫打断。
几个房屋的门全部打开。
宁宿叹了口气,认命地起来打工做任务。
这次的尖叫又来自于戴冬那个房间。
今天贾晨升专门来安慰开导他,今天白天他的情绪看起来很稳定,傍晚甚至跟他们一起去黑泽,在社友的帮助下找到一株花。
所有人都以为,他慢慢要从昨晚那种痛苦疯狂的状态里走出来了。
他们都想错了。
戴冬在房间里歇斯底里地尖叫,“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啊啊!”
他一边尖叫,一边惊恐地在木榻上向后退。
眼睛始终盯着他今天刚带来的那株花。
今早出现污染迹象的那株花就是他的,不过那时他一点没在意,那时他的注意力不在花上。
傍晚贾晨升他们帮他找回一株,当时贾晨升跟他说:“这次的应该不会被污染了。”
没想到,还是被污染的花。
那花里长出了一只胳膊,胳膊向着戴冬越伸越长,即将抓住他的脚。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拿出他的那把长刀,只是崩溃地向后退。
祝双双抽出红盖头要去帮他,被他愤怒叫停,“滚开!别伤害她!”
“她是蒋樱啊!”
戴冬说着就崩溃了,“是樱樱啊,是她啊。”
几个玩家都是一愣。
他们再次看向那只胳膊。
那只胳膊确实不算粗,看起来是女性的胳膊,胳膊很白,但是已经有多处腐烂,能在脓液里看到几道深深的抓痕。
进入这个游戏,他们前面穿着统一的花奴服,后面又是统一的野南家族的花侍服,不管哪种,胳膊都被严实地遮掩在长袖里。
他们不知道蒋樱的胳膊有什么特征。
胳膊连着的手也腐烂了大片,看不出来。
“真的是蒋樱的吗?”苏往生问除了戴冬以外,跟蒋樱接触最多的祝双双。
祝双双愣愣地说:“我也看不出来。”
不管是不是,他们都知道,如果戴冬真以为这是蒋樱的胳膊,那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前两天他一直做噩梦,梦到蒋樱回来找他说她多痛多冷,他被痛苦折磨得不成人形。
好不容易好了一点,或许以为今晚能好好睡一觉,却又看到蒋樱腐烂的胳膊,从花里长出来。
他们恶心又害怕的花。
他现在彻底崩溃了。
记“是我懦弱,确实是我当时松了手,才让他们把你带去黑泽。”
“是我对不起你,我是个自私胆小的人!”
“不要,求求你。”
那只处处腐烂,满是脏泥的手,碰到了戴冬的脚。
一直向后躲的戴冬浑身一颤,感受到泥泞冰冷的触感,当即痛哭出声。
他却不再歇斯底里地大叫,只是悲痛地哭着。
他也没有再向后躲避,反而倾身握住了那只手,眼泪一滴滴落在那只手上。
“我带你走。”他说。
“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我去陪你。”
戴冬手上被那只手抓出好几道痕迹,他似乎没觉得疼,他起身连胳膊带花盆地将她抱起来,就这样赤脚向外走。
苏往生问:“戴冬,你要去哪儿?”
戴冬哑声说:“去黑泽。”
“带她去黑泽深处。”
深夜里去黑泽,会经历什么想都想不到。
苏往生和祝双双正要拉他,他们院里的大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了。
野南望带着圣女进来,兴奋地指着戴冬,“圣女你看,他是不是可以试着侍花了?”
午夜时分,男人怀里抱着一只腐烂的胳膊,胳膊上的一只手,有两根手指已经穿破了他的胸口,可是他却好像没有察觉。
他脸上泪痕还在,崩溃的迹象不是来自于那里的疼痛。
圣女说:“试试吧。”
野南望一下特别开心。
大半夜的,戴冬和他那株胳膊花一起,被白衣人带去了花神殿。
玩家们一头雾水。
祝双双:“他怎么就能侍花了?”
苏往生沉声道:“你们还记得我们刚来这个院子,分房子时戴冬说的话吗?”
几人愣了一下,想起了他说的话。
当时分房子时,都是认识的关系好的分在一起,大家纳闷分房的老妇人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戴冬还是沉着冷静,善于分析的鸿羽社团高层,他说这个副本可能要从每个房间两人之间的关系入手。
他还说,副本中恐怖和痛苦至少有其一。
这么想,这次确实源于他和蒋樱之间的关系,他也确实痛苦。
当时他一定没想到,第一个是他,他也没想到是这种一死一生的关系吧。
并不是他们一开始想的那种对抗局。
祝双双:“可是,怎么就能预见会发生这些呢?”
她这话少了一个主语,主语不知是系统,是花神,是圣女,亦或是圣女及各大家族这一群人。
玩家们还是找不出头绪,这一天信息太多了,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要各自回房时,几人都看了一眼花风的房间。
刚才那么大动静,他也没从房间出来。
深夜是花最活跃的时间,戴冬的花里长出了胳膊,他的房间却很安静。
不知道是真的安静,还是他又咬住了毛巾。
宁宿跟着大家一起看完这场,抱着自己的花回去了。
他回去时,两个小孩都醒了,正站在小凳子上趴在窗口向外看。
宁宿一进屋,曼曼就对他说:“妈妈,我讨厌那个圣女。”
宁宿:“。”
“阿绯为什么讨论她?”
“就是讨厌她。”
宁宿不得不怀疑,这个圣女其实是个鬼主,亦或是个妖主?
一个世界不容两个鬼主,除非是曼曼和鬼生。
不然,他想不到其他的讨厌原因。
当天晚上,凌霄花没有攻击他,宁宿睡得特别香。
宁宿回来了,两个小孩也记睡得特别香。
戴冬和花被带走后,他们院子里除了花风那个,剩下的都是没有被污染的花了,不会再发生什么事,因而其他玩家们也安心睡着了。
院子里最安静时,凌霄藤蔓慢慢长长变宽,逐渐长成一个人形。
只是一个粗略的人形,没有具体五官,黑色人形藤蔓上叶子缓缓舒展,像是在呼吸。
黑色人形静默地站在宁宿身边,头部微垂,似在打量。
少年翻了个身,脚从木榻上垂落,白皙的脚背泛着黑色纹路,碰到了人形藤蔓。
凉中带着微微暖的温度,染到人形藤蔓上,人形一颤,消散在房间。
宁宿“唔”了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
四瓣血花安静地沐浴着月光。
“好想吃。”
说着他又睡着了。
半夜安宁。
早上吃过早饭后,祝双双和苏往生一起,按照昨天说的,来齐老板这里看方琦。
现在他们都是野南家的花侍,不再惧怕齐老板的黑房子,齐老板对他们也很恭敬,问什么说什么。
“什么?花神殿?去那里做什么?”祝双双听到齐老板说方琦在花神殿,惊讶地问他。
齐老板笑道:“去花神殿自然是去做花侍啊。”
现在有两个玩家去花神殿了。
回来后他们才知道,不仅有两个,贾晨升他们院里也有两个被带到花神殿了。
苏往生问:“他们是什么情况,很痛苦吗?”
“不。”贾晨升说:“他们很幸福。”
“他们确实原本在进副本之前就认识,所以被分配在同一间房。”
贾晨升具体说着他知道的信息,“确切地说,在进入副本之前,他们双向暗恋,彼此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对方喜欢自己,分到同一个房间是一个契机,他们互相知道了,应该刚在一起。”
得知苦恋的人竟然喜欢自己,确实是人生最幸福最甜蜜的事之一。
两人一愣,这又和他们推测的不一样。
他们已经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往生说:“我们先去祭拜花神吧。”
一说到这个,祝双双更加头疼。
她更不知道要怎么虔诚地信仰上花神。
“宿宿呢?”
“他一大早就去花神殿前占位了。”
“……”
他到底为什么,忽然那么虔诚。
要想要靠神像最近的位置,中午去占都晚了,要一大早就来。
上午是芙仁郡人为花神献礼的时候,早上来的话,有人献礼就要跟着跪拜。
少年一点也没觉得烦,他的眼睛透过献礼的人群看向殿内的神像,目光灼灼,眼神澄澈如水。
里面是最纯粹的信仰和欢喜。
每一个人看到,都会觉得他就是在看向自己的神明。
作为一名虔诚的信徒。
每一次额头抵掌都是对神明的信仰与恋慕。
继而,周围就会出现诡异的沉默。
下午的时候,不管信不信,所有的玩家花侍都来花神殿前参加祭拜活动了。
宁宿给苏往生和祝双双两个蒲团,两人才没被挤到最外围去。
圣女午休结束,跪坐在殿内蒲团上,今天的祭拜活动正式开始。
花神殿前,上万的人双手交叠于胸口,然后放在地上,额头磕抵在掌心上。
“小道士,你发现了吗?”祝双双压低声音对苏往生说。
声音这么低,苏往生也听清了里面的慌颤。
他记听到他开口时,也有这种喘不过气的慌颤,“发现了。”
他说:“我无法再次直视神像了。”
祝双双僵硬地以头抵掌,将头埋在底下,“和、和看到宁宿的花时,那种恐慌感很像。”
此时,他们心脏急速地跳动,快得超出人类心脏跳动速度范畴,感觉心脏下一秒就要在急速跳动中砰然爆裂。
这让他们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怖心悸。
只因为他们在跪拜前看了一眼幽黑的神像。
他们以为,这种让人心脏暴裂的恐慌会慢慢缓解,可是并没有。
苏往生说的对,他们再也无法直视神像了。
那一眼的恐惧尖锐地刺到心脏深处,动一下就会带出更多裂缝。
祝双双浑身颤抖,声音里不仅有慌颤,还有哭腔,“怎么办小道士,这要怎么信仰啊。”
“别急。”苏往生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他强行冷静地对祝双双说:“你仔细看,不仅只我们这样。”
跪拜大概两分钟左右,随着花神赞歌的吟唱,众人就会直起身。
接连两次后,祝双双就发现了诡异的事。
第一次来祭拜的玩家花侍和他们一样,浑身发颤,脸色惨白,汗如雨下。
其他数万个跪拜在这里人,没有一个人直视花神像。
上次他们来花神殿时,殿前有陆续为花神献上礼物的人经过,挡在前面,他们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
此时前面没有遮挡,直面神像,这一事实就很清楚。
祝双双看向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视线都不在神像上。
花神殿前跪拜着数万的信徒,他们疯狂信仰花神,但他们却不敢看一眼花神像。
多荒谬,又多恐怖。
祝双双甚至没有看到圣女直视花神像。
只有一个例外。
起身时,少年长发垂落肩背,脊背单薄却挺直,他直直地看向他的神明。
风吹过,长发在红衣上轻扬,眼睫岿然守卫着一方专注宁静的光。
眼眸澄澈纯粹,以最直接的方式传达他对神的信仰与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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