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投资1.1亿后，几近崩溃的情况下，金成真公司区块终于出油，金吉安一如劫后重生，喜极而泣。而这一曲折壮举，一如打开了宝藏，又或是点燃了导火索，爆炸性好消息此起彼伏，庆北油田各矿业公司所属区块依次出油，各投资老板脸上无一不绽放着惬意的笑容。

  庆北油田一时风起浪涌、笙歌鼎沸，一片欣欣向荣。

  起山公司区块的勘探开发也正式开启，起11井已确定井位，正在办理审批手续，孟凡千联系的钻井队正在准备搬家，不日便可开钻。

  经过协商，三兄弟还是觉得闹中取静，稳妥为上，越是在众人热火朝天加油干的时候，越需要沉着冷静，力所能及之下稳稳当当地进行勘探开发。

  这种事情又不是超市抢菜，你不买，一会就被人抢光了。也不是见人成绩斐然，就亦步亦趋、照本宣科，你区块里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不过，因龙源公司龙3井、龙5井的高产，起11井井位还是被设计在两口井附近位置，也就是原起山A区与起山B区接壤处，在标准井距范围。

  当然，为了避免龙源公司张世铎有起山公司是否打水平井进入自家区块的疑问，韩若冰还是将起11井钻井设计图给张世铎浏览了一下，也就是让张世铎大可放宽心的意思。一如你家装修，担心噪音扰民，买点小礼物到邻居家打声招呼，人情世故，礼貌之举。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世铎自是欣然同意并夸赞了一番韩若冰。他还沉浸在购买起山A区而获利颇丰的喜悦中。

  如火如荼的石油市场，使得大批石油淘金者再次涌入庆北县城。当然，有兴冲冲而来的，也必有怏怏而去的，走马灯一般的人流把这个塞北苦寒之地烘托得一片火热气氛。

  尹茂森终是沉不住气  给韩若冰打来电话，想两家合作区块是不是可以趁热打铁、大干快上。韩若冰一再提醒石油勘探开发可不是一窝蜂哄抢，还需谨慎从事。但尹茂森依然迷惑不解。韩若冰只得携邱牧阳前往，做当面解释。

  韩若冰说：“尹伯，此种情况下，卖区块才是正道。”

  尹茂森说：“我的区块可是越来越少，我们就不能留着多打几口井？各个区块都出油了，将会是什么局面？”

  韩若冰说：“尹伯，合作区块已经够你在50年采矿权时间内折腾得了，以个人的财力不可能把你掌握的区块全部勘测一个遍，地下情况千变万化不说，这种无序施工都有可能破坏地下地质状况，难说有朝一日，各个区块都处于无油可打的尴尬局面。”

  尹茂森审视韩若冰又目视邱牧阳，一脸不甘。

  邱牧阳说：“我同意大师兄的观点，庆北油田的地质状况决定了它的寿命不会太长，无序开发更会加速它的衰老，后期产量会锐减，采收率会大大降低。现在趁市场火热高价卖掉区块不失为万全之策，若是以后市场转冷，别说转让费，卖出去可能都成问题。我们现在做得就是看欲卖区块能卖到什么价位。如果这个价位是从自己财力出发预计能打几口井产出价值的数倍，也就是你对该区块进行勘探开发一二十年的产出，那么就可以试一试，卖掉，现金到手再说，毕竟夜长梦多。”

  尹茂森才微微点头，侧身去拿了一坐标图，问：“你看这块，卖多少合适？”

  邱牧阳、韩若冰起身看去，却是紧邻金成真公司区块的一片区域。

  两人对视了一眼，邱牧阳说：“这种事情还是尹伯自己拿主意为好。”

  尹茂森说：“但说无妨，卖多卖少都不会怪你们。”

  韩若冰说：“此区块和卖给龙源公司的起山A区面积相仿，当时A区卖了3.2亿，这区块位置虽然比不得起山A区，但因为金成真公司出油的原因，完全可以抬高价格，你卖给金成真的七千万，当下，我认为这区块可以翻倍。”

  尹茂森说：“1.4亿？”

  邱牧阳说：“按庆北油田产油井情况，这基本相当于20口井不到3年的产出，估计会吸引一批人，如果能遇到张世铎那种财大气粗之人，能为大手笔，这个价位还可以再提高。”

  尹茂森说：“2个？”

  邱牧阳问：“尹伯的心理预期呢？”

  尹茂森笑：“你想想给金成真的区块七千万我都赚老了，我还能有什么心理预期？”

  韩若冰说：“尹伯，你还是要说的。”

  尹茂森起身，拄了拐杖望窗外良久回身说：“这样，卖区块的事咱们一块进行，你俩也操着心，要是你们联系成了，给我留1.8个，卖多了，都是你们的。”

  韩若冰说：“那恐怕不成，两个口径，价格上容易整拧了，搞不好投资人有被忽悠的感觉，关系会搞僵。”

  尹茂森说：“我本无卖的意思，是想走一步看一步的，既然这样我先不动了，先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怎么样？一个月后，你们卖不成，说明价格不合适，咱们再一起商量一个价位，我再亲自找买家。”

  ……

  紫辰院9号楼。

  又有几天没来顾影处了，造访尹茂森后，邱牧阳不好意思地给韩若冰尬笑了一下，韩若冰会意，驾车离去。

  下班回家的顾影虽依然不发一声地走过来，但明显嘴角挂着微笑，她依然信眉低首抓了他衣襟神色中有无尽的期盼。

  邱牧阳故意逗她，抽身欲走，她便挡了他，他左突右冲，她左拦右挡，两人都微笑着不说话。

  邱牧阳问：“小妞，你把日记本藏哪了？我想看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可惜找不到了。”

  顾影抿嘴羞笑却不吭声。

  邱牧阳忍不住蜻蜓点水，却引得顾影如饥似渴，勾了头凑了上来。邱牧阳只得顺天应命，吻抚兼备。

  ……

  韩若冰开车直奔庆北县石油勘探开发办公室，起11井的报备必须这两天完成，钻井队准备工作已近尾声，只等起山公司申请一批，即可搬家投入施工。

  轻车熟路，上楼来奔办公室秘书王顺喆办公室。进门时，王顺喆忙起身示意他把门关了。

  韩若冰不知何故，便问：“怎么？”

  王顺喆说：“情况有变，上面空降领导，规定可能要变了。”

  韩若冰说：“能怎么个变法？还不让打井了？”

  王顺喆说：“那倒不会，只是办公室这块会增加管控力度，收取一定的管理费用。”

  韩若冰说：“应该的，一年到头大家都很辛苦。”说着便把申请单递了过去：“来，按程序走，需要交多少管理费。”

  王顺喆尴尬地笑了笑：“韩总，现在我这里没这个权限了，需要新来的领导审批。”

  韩若冰说：“噢……说找谁？”

  王顺喆说：“214房间，莫不凡。”

  韩若冰问：“谁？”

  王顺喆说：“莫不凡，现在是县石油办公室副主任，括号科级。”

  ……

  韩若冰早已知道莫不凡在延庆市石油勘探开发部，邱牧阳早已说过，并且这次回沐平的情况，邱牧阳也一一告知，只是莫不凡空降庆北县的确出人意料。

  推门进入，韩若冰盯了看报的莫不凡不发一言。莫不凡抬起头来审视了半天：“大哥！”蓦地站起满脸堆笑走过来抱了。

  韩若冰说：“老四，你终于露面了，这么多年你是真能隐形藏迹哈。”

  莫不凡说：“混不出名堂，不敢见哥。”

  韩若冰说：“你现在混得就不错，哥这都求你办事来了。”

  莫不凡说：“哥，说实话，我是早知道你在庆北油田闯荡呢，只不过分别这么多年，我还是真害怕我们见面时我不知道怎么说。是我不好，我错了。不过，咱们终还是见面了。”

  韩若冰笑着说：“我听说你在市勘探开发指挥部，这次调到庆北县来，不会是看哥哥在这里打拼不容易，想帮哥一把，才来的吧？”

  莫不凡说：“大哥说笑，组织调动，这可由不得我。”

  ……

  天色近暮，于紫辰院顾影处的邱牧阳正扯了顾影洗菜做饭。

  邱牧阳问：“影儿，这里住得还习惯吧？”

  顾影说：“习惯，宽敞、舒服，就是最近这一段，对门好像在装修，有点吵，幸亏我白天上班。”

  邱牧阳笑了笑，没说话，去给顾影系上围裙。

  电话铃响起。

  韩若冰说：“老三，一会到二八大杠烧烤城，和老四坐坐。”

  邱牧阳心头一紧：“谁？老四？莫不凡？”

  韩若冰说：“对，现在老四在庆北，石油办副主任。”

  ……

  尽管邱牧阳有一百个不愿意，但形势所逼，勉为其难违心答应。

  他不是未曾给韩若冰提起过夏不凡与江小爱的事，但此种情况下，韩若冰还要组织一场二人相见的尬局，实在是不可思议，恐也是迫不得已。

  如果没有江小爱的事情，兄弟几个在庆北聚首也算是他乡遇故知，是个欢天喜地的场景，但明显莫不凡对这件事有嫉恨之心，并且有了报复之心，不然哪有去年起山公司按律停工的事情。

  还好这不是沐平，党湘云不在，不然又是一场明讽暗讥、左遮右掩的争斗场面。

  邱牧阳进入包间时，韩若冰正和某人通着电话。

  韩若冰说：“来吧，都是朋友，你都见过。”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韩若冰失望地说：“好吧，不强求。”说完把电话递给身边的莫不凡。

  邱牧阳虽然不知道给谁打的电话，但一看这种情况，便知电话那头的人是韩若冰和莫不凡都认识的，大约是莫不凡请不动，让韩若冰出面，而韩若冰也没有请动。

  邱牧阳第一反应是所邀之人应该是莫圣章或王顺喆，毕竟莫不凡的身份现在是庆北县石油办的副主任。他没有说话靠孟凡千坐了。

  韩若冰半开玩笑地说“老四，不给你玉树临风的三哥打个招呼？”

  莫不凡方抬眼说：“三哥好啊，这么快又见面了。”

  邱牧阳说：“老四，你是想见我，还是不想见我？”

  莫不凡说：“当然想见三哥了，想看看三哥还是不是年轻时那个到处招蜂引蝶的人。”

  邱牧阳说：“这点上不会让你失望，我不但会招蜂引蝶，像沾花惹草、问柳寻花的技艺一直没有消减，日雕月琢，有始有终的。”

  莫不凡说：“三哥的感情世界落英缤纷的，那嫂子的生活可是够丰富多彩的了。”

  邱牧阳说：“这一切需要你先把一个女子追到手，让她心甘情愿和你结婚，此后，你才能体会的到，不然，现在说啥都是胡诌八扯。”

  被说到痛处，夏不凡一时脸色阴沉，不知如何回应，韩若冰忙对谢雨文说：“雯雯，催一下菜。”

  郑北忙起身：“嫂子，你坐，我去，这里还是我熟，嘻嘻……”

  ……

  昊北楼。

  韩若冰对邱牧阳今晚的表现似乎不十分满意，阴了脸对邱牧阳说：“三，老四现在是石油办副主任，你明知老四的性格，那气量，很爱记仇的，你还拿话噎他，你是觉得起山公司事少还是觉得老四会暗中帮助起山？”

  邱牧阳说：“心胸狭窄、小肚鸡肠的，你以为我不说他，他就会放过起山?”

  韩若冰说：“那也比你雪上加霜好。我下午扔给他2万就是准备缓和关系的，你这一通冷嘲热讽，你倒是痛快了，事情是白折腾了。”

  邱牧阳说：“全是我的错。”

  韩若冰脸色冷肃，欲言又止。

  邱牧阳说：“我仔细想了，如果江小爱和老四两情相悦，那的确是我错了，我怎么着也要给老四道歉去，但问题是人家江小爱就未曾同意过，从来没认同他俩的关系。这种情况下，我理解，也会有气，你打我、骂我都成，不该暗地里对起山做小动作。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误会，要是早知道是老四追求的人，我怎么也不会插一杠子。”

  谢雨文说：“这点我倒是相信老三，抛去一切，但说老三和江小爱，还是很般配的。是误会，也是缘分，机缘巧合，我喜欢。”

  韩若冰说：“虽然这个事情我也有责任，是我怂恿老三去见江小爱的，但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站在老四的角度，自己这么多年喜欢的、穷追不舍的女子被别人抢去了，心里总会是不平衡的，做出点过激的事情可以理解。”

  谢雨文说：“冰哥，你这是原谅你们家老四了？”

  韩若冰无奈地点点头。

  邱牧阳说：“有时候，大哥就是异乎寻常的大气，我却没有，老四竟然给罗黛青传递消息，想让党湘云知道。兄弟之间的事兄弟之间处理就好，他竟想以此来搅乱我的家庭，这个我是无法理解，也无法原谅。”说完，转身欲走。

  却被韩若冰叫住：“老三，你不想知道我们邀请的人是谁？就是你刚进门的时候。”

  邱牧阳说：“不想知道，不就是石油办的人嘛。”

  韩若冰说：“错，是江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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