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除此之外田家还做毛皮生意,军器监每年要造许多甲胄,其中用的各种动物皮革大多都是田家提供的,京西以猎户多出名,在禁军中,京西路汉子大多都是善射之人。
京西虎皮,熊皮,貂皮众多,很多百姓猎户有了动物毛皮都会卖给田家,所以田家是皇商。
而李长河之所以认识田家人,是因为田家还卖硝石,是当做药引卖的。
难能可贵的是田家卖的硝石不是京城药店卖的那种杂质众多的矿石,而是几乎纯净的天然硝石,是特定自然条件下从突然岩石中析出的。
这东西本就不多,除非在环境恶劣的戈壁沙漠,或者暗无天日的天然洞穴中才有。
田家就是勘矿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天然洞穴,里面全是天然硝。
他们之前只是当成药来卖,不好卖,而且也不贵,少有人要。
可花大力气探出的东西不卖又觉得亏,总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十分鸡肋。
结果前几天李长河堂兄李誉搬家,搬出太子府到了城南,离潇王府不远。
李誉来王府玩的时候向他炫耀那半透明,拇指大小的晶体,还演示遇火责燃,颜色妖蓝等奇异现象。
李长河一眼就看出那东西是比较纯净的硝酸钾晶体,追问他之后是说是皇叔李昱给的,层层追问之下他才知道居然是田家开铜矿的时候无意发现的东西。
矿洞开好几年了,可这东西根本不好卖,只用来平时摆弄玩乐,有时京城周围的道士也会买一些,但都不多。
李长河听完大喜,硝石是黑火药占比最大的原材料,也是最难获得的,正是因为硝石产量限制黑火药产量。
当场就他就拉着李誉去找他们皇叔。
李昱皇叔听完之后也十分惊奇,虽然不懂为何买这些无用的东西,但还是说会回去跟舅舅说说。
结果田家家主田麒文刚好就在京城,第二天就带着礼物上门拜访了,正如每个初见王府之人,他也被王府如今里外格格不入,喧嚣而规整刻板的工业化气息所震撼。
听说李长河想大量购买天然硝石后田麒文十分高兴,嘴巴都笑得合不上,他们田家在京西发现矿源已经好几年,可这东西却毫无用处,此时听说有人要买,还是能拉拢关系的王府,当然高兴,无论哪方面对他们田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饭桌上甚至当场允诺他们田家会将硝石从京西路远到京城,其中运费他们自己出。
李长河明白,这点只怕是给他皇叔李昱的面子,也连忙谢过,京西到开元不远,可东西多了也是不小的一笔钱,然后让严毢挑了两瓶将军酿当回礼。
临走前田麒文便邀请王府参加京西商会在京城的例会。
他说辞上也十分小心,毕竟商人向来被人瞧不起,低人一等,贸然邀请怕冒犯人。
李长河却很高兴,商会意味着大量商业信息,更多合作伙伴等等。
不过他身为世子,自然不能自己去,否则身份压在那,大家就没得谈了。
所以他派圆滑的严昆,还有诗语代表王府参加田家主持的这月商会会晤。
没想到的是王府的人一到,立即就成了会场的主角,毕竟最近王府的香水也好,将军酿也好,逐渐占据高端市场,以前的各种名贵好酒跟王府将军酿一比,顿时淡如清水,相形见绌。
随着将军酿和香水声名远扬,香料,熏香,高档酒等市场迅速被潇王府占领。
很多商人早就眼红,可急于和王府联系不上,王府又不是普通商家,他们也不敢使什么阴险手段,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笼络上,自然毫不可迟疑。
毕竟商城如战场,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慢了半步可能就会满盘皆输。
诗语和严昆也在惊讶中成为宴会的中心,众多大商人的拉拢讨好即便是诗语也有些措手不及,很多人都表示想要购买香水和将军酿,好在严昆老奸巨猾,糊弄过去。
回家后两人深夜找到李长河,他一听完就答应出售,两人都大吃一惊,纷纷劝说这可是王府的命根子,怎么能随便卖给外人!
李长河心里知道,想要开拓大市场,不能只是成为一个经销商。
生产,批发,才是最大头的利益,而将细枝末节的利益让出去,利用别人壮大自己。
比如香水,他批发给商人,一瓶卖一百两。
商人会运送到远离京城的地方卖,因为在京城卖不回本,他可能卖一百一十两一瓶,一百二十两一瓶,甚至两百两一瓶。
那都是他凭本事赚的钱,对于王府来说,有的商人买十瓶,有的买二十瓶,商人一多,这种销量上的增长是暴增,而且不是什么蝇头小利,绝非珍宝阁或者听雨,知月,知秋三楼的销售额能比的。
况且利用商人们的传播,潇王府才会声名远扬,打响品牌效应。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就是如此,如果计较蝇头小利,蹑手蹑脚,那王府只会成为大一点的零售店。
可严昆和诗语都不理解,毕竟在他们看来,这是王府的独家秘密,是王府财路根本,怎么能轻易卖人,若被别人研究出来,岂不是自断财路。
李长河明白他们的担忧,可他有更加深远的打算和强大的信心,即便有人研究出蒸馏酒,也不会对王府造成冲击,他只是暂时没有时间罢了,首要解决的依旧是航道问题。
有了石墨耐火材料,他有太多事情可做,可现在没时间了。
“你们信不信我。”李长河问。
严昆点点头。
“不信。”诗语毫不给面子。
李长河扶额,这女人老是跟他抬杠,他让严昆先回去,并且告诉他准备在知月楼筹办一次宴会,宴请京中所有大商,到时王府会选出一些商家,批量出售香水和将军酿。
严昆听完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诗语一眼,然后告退了。
“好了,现在本世子来说(shui)服你。”李长河坏笑。
烈日炎炎,小院李粉红桃花芬芳,鸟儿叽叽喳喳,起栋裹着一层棉被,靠在四出头的梨花木官帽椅上,经上次被丁毅惊吓之后,他气色越来越差,两个丫鬟在他指挥下继续炼丹。
不一会儿,起芳一身武装,风尘仆仆进来了,抄起桌上的茶壶,自顾自倒茶喝了几杯。
“父亲,城防巡守已经安排好了,探子回报丁毅让苏州的军队推进到冷风箐北边驻扎,离泸州城只有三十里左右,一日便到…”她气喘吁吁的回报。
“那丁锋呢?”起栋虚弱的问。
“依旧占着正堂,每日吃食都让让送进去,除了拉撒都在里面…”起芳咬牙切齿,丁锋就是丁毅派来监视他们的,狗仗人势,十分嚣张,一来就占据起家大宅正厅,把起栋都赶出来,日夜高坐在那,连睡都是,简直欺人太甚。
起栋脸色难看,可最终还是无奈摇头,“或许我当初就该听你的,胜负未分早点站到苏州去,也不止于此。”
起芳见父亲悲怆,安慰道:“这种事谁说得准,若站到苏州一边以后为我起家招灾呢。”
“呵呵,招灾…”起栋摇摇头:“你看丁毅那人,二十来岁,再看他手段和本事,你说跟他作对,我们起家还有活路吗?若早站过去,如今只怕又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起栋很是自责,起芳叹口气,一切都晚了:“父亲,世事难料,或许朝廷…”
“哼,朝廷?”起栋悲凉摇头,“还记得那丁毅说的话吗,朝廷要是奈何得了他,他还能活蹦乱跳?你觉得话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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